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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战友与插友的梦与歌——回忆(16) 插队篇《饥不择食》 [打印本页]

作者: 五味人生    时间: 2016-7-30 07:48
标题: 战友与插友的梦与歌——回忆(16) 插队篇《饥不择食》
本帖最后由 五味人生 于 2016-7-30 08:00 编辑

  
                                战友友的梦与歌——回忆(16)
  

  
                                    
插队篇《饥不择食》


   
    有着不同经历的知青,只要聚在一起,自然要聊些蹉跎岁月里的话题,每逢说起哪些苦乐故事来,一个接一个,总是喋喋不休。
  
        大家一致认为,去兵团的知青,比集体插队的知青生活待遇上要好,何况又享受供给制待遇,而这两者都比分散插队的知青好得多。我属于早期分散插队知青,又叫“散插”,其最大特点是,生产队既没有集体伙食也不给吃派饭,只能自立锅灶起伙做饭。
  
      所以到生产队报到后,遇到的头一件头疼大事,就是每日三餐没有一点着落,过着断炊的日子,每天火烧眉毛的急事,就是如何摆脱眼前的饥饿,时刻寻思着该去哪找口饭吃。
       我一到农村,生产大队、小队,社员们見我一贫如洗,都不待见我,並称呼来了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生产队既无集体伙房管饭,也不给吃派飯,也罢,可是晚上贫困窘境的我,睡炕买不起铺席,铺小麦秸秆代替;糊窗买不起窗户纸,捡碎土胚块遮掩半截挡风御寒。就连起码提水的水桶,包括做饭用的各种炊具,锅盆碗灶以及点煤油灯的油都无钱可买,那才叫一分钱难倒穷光蛋。
  
        最要命的是,每日三餐要吃的粮、盐、菜等生活必需品,没有一星半点,邻居也不借给半升米面。
        真是“穷人闹市无人问” 窘境。邻居大爷、大婶之所以不肯借给我,眼瞅着我这个十五岁的”穷光蛋”少年,仅靠生产队这点微薄收入,根本没有偿还能力,所以都婉转推辞,我只能另辟生路。                           

                        吃生食四十天

     我是下半年到生产队报道,当时没有一点点干农业活的技能,其他社员一天挣十分,我才挣五分。正好赶上生产队安排护秋人员,我抢先报名,正合生产队长王臣之意。
        护秋任务是看护好三十亩花生地,防人偷花生,我白天在花生田间拔草,晚上睡在用树枝搭建窝棚里。肚子饿了趁没人时挖花生吃,渴了就到地头那条唐河里,爬下喝清澈见底的小河水,深夜遇上猫头鹰叫,吓的毛骨悚然,如同野人一般生存下来。
         四十天的荒野生存期间,我几乎把长势好的花生,每棵花生秧普遍用手抠点吃,每棵最多只能抠掉3 6 0度角的面积(四分之一棵),花生个个被我生吃,这样每棵挖掉部分花生后,花生秧照样正常生长,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完好如初,大多数人也看不出破绽来。
        自那时起,我养成了爱吃生花生的习惯,如今一日不吃几粒生花生,感觉一天的精气神不充沛。
     每每想换一换口味时,就到附近坟地里摘酸枣吃,享受酸甜酸甜的口味,或到路边挖芦根吃,专挑选二年生芦根吃,其口感较甜爽快。那时花生田间蝈蝈多,中午或晚上蝈蝈竞相爭鸣。
        我一边听着,一边学着用柳条编背筐,为日后下地干活准备劳动工具。编圆形小筐为日后做饭,盛菜、放干粮(红薯、窝窝头)用,配备自制的炊具,省一点钱是一点。总之靠省吃俭用养活自己。
          四十天之内,没吃上一粒熟粮,没喝过一滴开水。即便如此我也没闹过大病,就是大便次数多点,浑身汗毛长的略微长些,身体发育没出现大的异常。

                           鼠口夺粮

          每年的秋末冬初,生产队没活干,我背着筐扛着铁锹到田间捡漏。就是挖土壤深处被漏掉的红薯、花生。
        一天下来,只能满足当日糊口填饱肚子,几乎没有多余的收获。偶尔听长者讲,挖鼠洞走运时,一个鼠仓能挖出一口袋粮食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次日我改行,投入到寻找田鼠粮仓的劳作之中。可是一周的渴望与辛苦一无所获。不撞南墙不回头,锲而不舍坚持挖,功夫没白费。终于有一天从一个鼠洞,挖出约五斤左右鼠粮。
  
         从此坚定信心,一个月下来共挖掘六十多斤粮食,算下来比生产队,出一个月工的收益还高,我异常兴奋,欣喜若狂。挖鼠洞颇有乐趣,引人入胜,吸引你忘记疲劳的一直挖下去。
       仓鼠是智商较高的动物之一,它的洞穴十分迷惑人。设有多个贮藏室,不同品种粮食的分开存放,而且分布在各个不同的方位,很难让人发现找到,卧室里却铺着新棉花睡觉,让我好羡慕。
        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专用卫生间,里面堆满粪便,洞穴有多个出口,仓鼠洞曲柳拐弯,忽深忽浅,深处在一米以下,让人不好判断、识别洞的去向,引诱人挖向歧路,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
       后来听人讲,吃了鼠口含过,並沾有老鼠吐液的粮食,人会患噎食病(食道癌、胃癌),当时为了保命,饥不择食,不往心里去。
  
         如今条件好了,一遇到食道与胃不舒服时,纠结瞎猜,难道说人吃过鼠粮,真患噎食病吗?但愿这种因果关系可别成为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                      

                        干苦活补充口粮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为吃上口保命饭,我特选有人管飯吃的苦力活干,这样不仅不用做饭,而且可省下自家的粮食,缩短每年春季,青黄不接挨饿的时间,根本顾及不到自身的安危。
          第一种苦活。是去修建河北省王快水库,达半年之久。每天在水库工地,人拉马车送石头拉粘土,建水库大坝用,山路崎岖蜿蜒,不是爬坡就是滑坡下跑。下坡跑时最危险,我是水库工地上年龄最小的一员,让我拉旁套。
      一次在很陡的路面下坡时,车跑的快我跑的慢,慌乱中的我甩不掉拉绳,被车的惯性拽倒,重车从我腰部横轧过去,大伙等车停稳后,再爬坡返回跑上来救我,将我扶起来,居然没一处外伤,没一根骨折,万幸大难不伤不死。
        第二种苦活。是去河北省邯郸市的峰峰煤矿,下矿井给生产大队挖煤泥,用火车运回大队分给每户社员,我一连去了两个春天。
        矿井很深,下井是直上直下的竖井,作业面是横向隧道,而且直径大小不均,有时得跪下挖,有时要弯着腰挖,直立起来碰头顶,而能站起来挖煤泥地段较少。
         第一次下矿井,忐忑不安,头顶滴黑泥汤,没雨靴,光脚趾泡在稀糊糊中打捞煤泥,感觉好似在传说中的阴曹地府里,赤裸裸的身体只穿裤衩,每天被头顶岩缝里滴出的黑煤汤,人被浇注的好像个黑鬼,只见对方人的白眼仁和牙齿是白色的。
        第三种苦话。是每年冬季数九寒天去挖孟良河。公社充分利用冬季农闲时间,让生队派工抽人,用洋镐把河底冻泥土镐成,似石头状块,两人用扛抬,扛上捆有两根铁丝兜着的泥土块,爬坡抬到河堤上,前面是个矮个子人省力气,后面的费劲还推动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又冻又累又饿,一直干到年关三十,才回到冰冷的家。
  
        当时为保命摆脱饥饿现状,要继续生存下去,只有上述最现实的几条路可走,识时务别无选择,只能暂且苟生,先活命再寻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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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土左情深    时间: 2016-7-30 09:17
本帖最后由 土左情深 于 2016-7-30 10:44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