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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逝去的岁月》连载——82 [打印本页]
作者: 青年点 时间: 2017-4-5 08:00
标题: 《逝去的岁月》连载——82
被抚顺市师范学校录取
过了几天来了通知书,我被分配到抚顺市师范学校化学班学习。那个年代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工人的形象在人们心中特别高大,政治宣传的一些画面上都是工人的光辉形象。人们都愿意当工人,一个是受当时的环境影响对工人有一种崇拜,再一个就是知识分子当时是臭老九〔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资本家、走资派、知识分子〕。那个年代老开阶级斗争会,老抓阶级斗争新动向,知识分子老是运动的重点或对像。我读中学时教师挨斗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却要步他们后尘,所以当教师并不保靠,特别是出身不好的会在今后频繁不断的政治运动中很危险,会是场场不落的老运动员。但内心深处认为如果抛开政治因素,教师的职业还是比工人强的。也许是受家庭的影响,父亲就是师范毕业,再说自己干活还是很笨的,内心深处对知识分子还有一丝崇拜,所以还是很愿意去。但遗憾的是抽到抚顺,没有回到家乡沈阳。也有些人劝我不要走了,等下回抽调再走。但我认为自己的抽调太坎坷了,命运怎么安排就怎么走吧!我闹了半天把自己闹到抚顺去了,啥命啊?就像一句歌词:我是戈壁滩上的流沙,任凭风暴把我带到地角天边。那时候常流行一句豪言壮语:愿做革命一块砖,东西南北任党搬。我心想我家庭出身不好,又不是党员,自己可不配当一块砖,最多算是一块坯吧。愿做革命一块坯,东西南北随便踢,别踢碎就行。
五、 难舍知青情
1973年11月7日青年点很多同学和一些朋友送我到清原上火车,看到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同学和朋友就要离别,我还真有点难过也很感慨。离开熟悉的同学和朋友,到一个陌生的没有亲人和熟人的地方去,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样?今后怎样生活?还会不会遇到这样一些好朋友都感到很茫然。大队全体知青赠送我一本日记本,王坦在日记本上写了首诗:“同学战友,风雨同舟;与君离别,友谊长久。”孙燕群写了“祝吴浩永远快乐”。程显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对分别显得很伤感。他特意买了一个日记本送給我,首页写到“赠吴浩兄:同学知己,肺腑可掏。十年相处,赤心互照。青春犹在,征途尙遥。亦当奋斗,携手一道。”落款是“显平弟于清原站前饭店”,表达了我们之间深深的兄弟般的情意和共同奋斗一生的志向,让我感动不已。这本日记本至今我还在珍藏。当时我们难舍难分,彼此也很伤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常在一起。但我们的友谊会永存,心也会永远相印。
我倾其所有20多元钱在站前饭店摆了三桌,宴请了来送我的朋友和同学。我的一个清原县的朋友王惠民是这个饭店的厨师,平时我们上清原吃饭他老是照顾我们,买两个菜,他扔出三个菜。这次人多,他更是多给了很多菜。王惠民握着我的手说:“劝君更进一杯酒,”我接着说:“西出阳关无故人。”他笑了,说原以为我是草莽英雄,没有想到还精通文墨。我笑了说:你也太小瞧沈阳知青了。他又来了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我接着说:“天下谁人不识君。”他笑了又说:桃花潭水深千尺,我说:不及惠民送我情。他哈哈大笑又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又说:“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大家一齐哈哈大笑,我们今天要开怀畅饮。大家是连喊带叫,高高兴兴,喝得非常兴奋。
送我的有我们大队的知青和社员、有外大队平时很要好的知青、有抚顺知青和清原县的知青一共27人。看到患难中朝夕相处的朋友就要分别心里很是伤感,上山下乡这段岁月虽然艰苦,但很多人和事还是让我很留恋。这时的心情很复杂,从不曾有过的一股酸酸的情感浸到我的心里。饭后我拿出显平送我的日记本提议签下我们的名字,程显平在日记本上写道:“为了纪念这次宴会,发展我们的友谊,记下我们的名字。”一共28人依次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们是我大队知青:王坦、尚大羽、孟祥俊、王雷、孙燕群、李同兴、冯再胜、万家、田久成、王以占、王春明、吴栋高、程显平、何思勇、金峰、陈伟杰、朱乃光、衣龙渊;还有从外青年点赶过来的知青吕玉文、温玉林和程显平的弟弟程显宏;还有清原的知青朴英林、丁永顺、马文发、王惠民;还有抚顺知青韩书勤和我大队还乡知青白彭程。我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本日记我至今仍完整地保存着。
六、告别知青岁月
朝思暮想盼望回城,真的回城却高兴不起来,可能是没有回到故乡沈阳的缘故吧,我孤独地坐在火车上,眼睛望着窗外,头脑里很乱,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只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的知青生涯结束了,我已经不是知识青年了。
到了沈阳家里,没有想到父亲已经病了。高血压引起脑血栓,走道不利索,思维也有些障碍。我将入学通知书给父亲看,本来心急如焚盼我回城的父亲,却没有表情地看了看,通知书就从手中滑落到地下。看到老父亲这样的身体,我不禁感到非常伤心。父亲文革前身体非常好,什么病都没有,但文革中父亲受了太多的磨难,身体上遭到了毒打,精神上更是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文革中有人写大字报污蔑说“父亲给日本讨伐队当过翻译,经调查不属实”,本不应该写在档案上,却在档案上写道“有人反映给日本讨伐队当过翻译,经调查未属实”。这样的档案当时谁看了也会认为虽然不属实,但还是看了碍眼,沾有嫌疑。我妹妹入团就受到了这句话影响而没有入上团,性格倔强的父亲这才知道档案有这句话,就一次次找领导,天天晚上写材料上访,要求将那些字句从档案中去掉。但领导认为档案写了“经调查未属实”不更好吗?更能说明没有在日本讨伐队当过翻译,而洗清了爸爸的清白。但父亲坚持档案不写这些字更好,没有的事情为什么要写在档案上。要是这么可以写那谁都可以写,随意乱写很多没有的事情,然后最后写一句“经调查不属实”,那档案得用多少纸写,不但没有意义也不叫档案了。但领导就解释说写上是为爸爸好,说什么也不改。就这点破事爸爸费灯熬油写了无数次材料,上书、谈话,不服气找了好几年也没有找成,身体和精神上反而都拖垮了。可怜的父亲啊,也算是文革的牺牲品。父亲临去世前一年被评为厂先进生产者,父亲的辛勤劳动终于得到了认可。我有很多性格很像我父亲。
我抽调到抚顺没有回到沈阳,当时大姐在长春、三妹还在农村、老妹妹又下乡了。家中有病重的父亲,还在上班的母亲,四妹和五妹毕业没有下乡,费了很多的周折留在了城里,老弟弟还在念书。二姐已有了两个孩子,但还经常为母亲家跑这跑那。听姊妹说,我没有考上大学,妈妈老埋怨是因为爸爸,让爸爸很是伤心。在我抽回城不到半年爸爸去世了,我对不起可怜的爸爸,爸爸安息吧!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家庭的变故,回城并没有给我带来快乐。
作者: 苦辣酸甜 时间: 2017-4-5 10:07
本帖最后由 苦辣酸甜 于 2017-4-5 10:08 编辑
总算走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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