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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老三届知青下放莲花山 八十九 [打印本页]

作者: 六安石成    时间: 2023-12-1 19:01
标题: 老三届知青下放莲花山 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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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着手电筒上前,来到青山公社食堂,穿过饭厅,来到伙房。在大灶台靠墙角的地方,一并排有两口大缸,都装着水。周吉山拿起水缸里的水瓢,舀了半瓢喝了下去。他问我,喝这么多可行?我说,多喝一些,血压不就压下去的多吗。他一听,又舀了大半瓢水,喝了下去。他犹豫着说,不知可够了。我说,差不多了吧。他说,干脆再喝一瓢吧。他又舀了满满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他摸摸肚子说,这也装不下了,不然还喝一些。他把水瓢放到水缸里,我俩走出伙房,又走出饭厅。来到体检点,现在的体检点,除了医生外,几乎都没有人了。有的体检项目教室,都开始收拾东西,好像快结束了。我对周吉山说,体检快结束了,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我陪他到内科体检教室门口,他胆怯的慢慢走了进去。内科室里只有一名医生,也在收拾桌上的东西,他是张医生。周吉山把体检表递给他,他坐下,让周吉山也坐下,他戴上听诊器,开始量血压。张医生反复量了两三次后,对周吉山说,你的血压高,不行呢。周吉山说,你再量量,不高。张医生说,都量了几次,再量不还是高吗。张医生不情愿的又量了两次,他摘下听简说,血压高,不合格。说完,拿起笔,就要在体检表上写体检结果。这下,周吉山急了,他一手捂着体检表签字的地方,一边说,不行,不行,你再量量。我一看,连忙走了进去。张医生对周吉山说,血压高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你不让签字怎行。
        张医生说完话后,站起来,用手扒拉周吉山捂住体检表的手。周吉山也不说话,但手捂的更紧,张医生哪能扒拉的动。我见状,急忙走了进去。直接来到周吉山根前说,周吉山,张医生说的对,你这样不行的。张医生见进去的是我,他坐下,把双手放在胸前,看着我。我说完话,我用手想把周吉山的手移开,可我也移不动他捂着的手。他抬起来头,紧紧的看着我,这眼里,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悲伤。我,至今忘不了。他慢慢的把手移开,双手垂下,默默的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不敢看着体检表,更不敢看张医生。我见周吉山移开捂着的体检表,我把体检表推到张医生跟前说,张医生,我俩是同班同学,又下放在一个公社的,他从来也没有高血压的,他身体比我好多了,担扛东西都是一百五六十斤的,怎么会是高血压呢。张医生看看我,又看看低着头的周吉山,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动了恻隐之心,慢慢的拿起来,先是在血压这一栏上填写数字,然后在下面空白处上,写上“合格”两个字,熟练的签上名字。他把表推给我,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们。我心中一阵狂喜,一把拿过体检表,赶紧拉着周吉山起来向门外走,他似乎麻木般的跟着我,我把他拉到教室外面黑洞洞的小操场上。我轻轻的对周吉山说,周吉山,血压合格了。他一听,浑身一颤,接着又僵住了,他根本不相信。我又说,周吉山,你血压合格了。他抬起头,黑暗中他看不清。突然,他伸手拿过体检表,在另一个教室门口,对着汽油灯光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快步来到我身边说,甄元安,我血压合格了。我说,合格了,赶快把体检表交了吧。他激动的搂着我的肩膀说,这个医生你认识,我开始以为完了呢。我说,我在他那儿看过病,有点认识,不过,他好讲话,主要是同情下放知青。周吉山说,就是的,如果体检不合格,以后招工也不谈了,真的要谢谢他呢。我说,你现在谢谢他,不是害他害自己吗,你知道就行了。这时,我想起来了,问他,那你们大队有名额吗?到底是谁?周吉山说,公社没有分配名额到大队,但大队到公社想要一个名额。我说,那大队推荐谁招工呢。周吉山忿忿的说,那大队还不是推荐陈景全吗,大队他有关系,反正我们都知道,肯定他最先走,以后才能摊上我们,反正体检合格了,就等以后吧。
       我俩来到最后一个体检项目教室,周吉山把体检表交给医生。下午早点体检好的,和离的近的同学都回去了,只有住的远的回不去的,在青山小学的教室里,睡了一夜。教室里点的蚊香,几个女生在一个教室,另外两个教室里睡的男生,也只有二三十人,教室里都点着蚊香。开始还有人说话,没一会,都睡着了。苐二天,天还没亮,有同学起床了,应该是在课桌上起来了。课桌太窄,睡得不舒服,一有动静,大家都起来了,都嚷嚷说睡的不好。来到青山公社食堂,洗脸刷牙,又等着吃过早饭。早饭后,与周吉山和林园大队的同学分手,我一个人仍翻到东莲的大山,再回西莲花山。翻过大甘冲岭,来到岭脚下的东风大队,已经走了二十五里,快到中午,肚子也饿了。东莲花山有两个大队,一个是东风大队,一个是东莲大队,这两个大队各有插队的五名上海知青。路边不远的生产队属于东风大队的,有上海知青,我决定到他们那里去看看。来到岭脚下的村庄,庄子有十几户人家,在山里,算是大庄子啦。看到村里有人,问上海知青住在哪,他用手向上指了指,一条上坡小道即在眼前。我顺着小道刚走几步,拐弯有台阶,顺台阶上几步,见有人正在看我。我正要问上海知青住在哪呢,看到她的衣着整洁时尚,五官端正,皮肤白哲,中等个头,最大的特点是两条长辫子有二尺长,一只手里拿着竹篮,里面装的是蔬菜,一看便知她是上海知青。我对她说,你是上海知青吗?她说,是呀。我急忙自我介绍说,我是金寨中学的知青,下放在西莲大队,从这里经过,顺便来看看你们。她听说我也是知青时,很热情的说,你是下放在西莲的知青,西莲也有上海知青的。我说,有啊,有十个呢,其中有五个就住在我住的房子后面,不到五十米呢。她说,来,到我们这儿来白相。我说,好。我跟她一起又上几步台阶,她走进路边屋子里,用上海话说了句什么,又回头对我说,来,就在这儿。

       这是两间旧房子,好像和西莲毛洼队上海知青一样,好像是临时暂住的。一进门的这间房子,后面作厨房用,有灶台、水缸等厨房用品,前面有张小方桌和几只小板凳,旁边一间应该是卧室。她先把菜篮子交给另外两个同学,又把我让到方桌边坐下,倒了杯水递给我。她大方的自我介绍说,我叫汤梅芳。她又指着另外俩个女生说,她叫刘梅勤,她叫蒋才云。那俩位女生也和我打个招呼,她俩正忙着淘米烧饭在。汤梅芳坐在我对面说,听说最早下放在莲花山的知青就在西莲,是你吗?我说,是呀,我是68届初中生,六八年十一月下放到西莲大队上畈生产队的。她又问,你们一个小组几个人。我说,就我一个人。她奇怪了,另外两个女生也觉得奇怪,她们三人互相看了看,汤梅芳又问,怎么你一个插队来的。我只好把对无数人说过的,一个人无奈插队到西莲的事再说一遍。她们明白了,我是落单了才插队到西莲的。她们三人忙着烧饭,还不时好奇的问一些问题。有的问,今天从哪里来。我说我从青山公社来。有的说,青山公社和我们不是一个公社,去干什么。我说,去参加招工体检的。她们对招工很感兴趣,我把今年五月底公社开招工会,有五个招工名额的事说了一下。并说,这次是符合条件的都体检,省得以后再体检了。接着,我又把在青山体检时听到的好消息,跟她们说了一遍,并说,以后大概凡是下放满两年的知青,都会招工回去的,你们也会回上海的。她们听了很高兴。开饭了,她们把饭菜端上桌子,虽说都是蔬菜,但比住在我后面的五个上海知青,做的好多了。在她们这里,至少可以看到积极生活的气息,不象他(她)们,天天凑合着过日子。不过,我也很奇怪,这个队是五名知青,这里是三个女生在一起生活,还有两个男生呢,他们难道另烧吗?本来想问的,可出于礼貌,我没有问她们。直到写这个经历时,才了解到这俩位男生在另一个队。吃了饭后,我对她们说,有机会或天阴下雨不干活时,来西莲上畈队玩,互相交流一下下放经验。她们愉快的接受了邀请,但直到我离开西莲,她们也没有来过。
       离开东风大队上海下放知青点后,我又返回西莲,直接来大队部。大队部里陈嘉如书记,孙习如主任和石尚云会计都在,好像在商量什么事在。我见他们有事,打算离开时,陈书记说,小甄,来有事吗。我说,没事,只是来看看,有没有生产队来说小喇叭有没有坏的。石会计说,还没有人来说呢。我说,那我回上畈了。孙主任说,公社通知你去青山公社医院体检,情况怎么样。我说,我去青山体检了,这次是金寨中学下放在油店,青山两个公社的知靑,都去参加招工体检,几乎都体检合格,只有个别人不合格。陈书记说,体检合格好啊,这是招工第一关啊。我说,那你们忙吧,我回上畈去了。离开大队部,我回到上畈,这时已经下昼了。在菜园里摘点蔬菜,开始烧饭吃。吃过饭了,屋子里昏暗的很,点上台灯刷锅洗碗后,烧水洗澡。原先洗澡后,都会关上大门,在卧室里专心看书的。可这次到青山体检时,听到同学们说,以后都要招工议论后,一路上都在想,难道真的会招工走了,脑子都想乱了。书看不下去,心也安不下来。我想到队长家去,找队长谈谈,想不到队长来了。我把队长让到卧室里小桌边坐下,又倒杯水递给他。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也不说话。我把去青山体检的事说了一遍,并告诉他,我体检合格了。陈嘉芳队长高兴的说,体检合格了,就可以招工啦。我说,这次公社招工只有五个名额,这次是不行了,看看以后吧。我又把在青山听同学讲的消息,和他说了一遍。队长陈嘉芳说,小甄,这下放是政治运动,这国家建设也是要人的,我看你迟早要走的。我说,这可不敢说,能招工更好,不招工在这儿干也一样,队里对我好的很,我也习惯了。我又把到大队部的事跟队长说了,他说,大队陈书记跟我说过,这一阶段,让你负责大队修广播的事,你还和原来一样干,需要修就去,不要修就下队看看,队里活你不要参加干了。他停了下又说,去年水稻丰收,今年夏季午收也不错,现在稻子长势很好,快要成熟了,眼看又是大丰收。说到这里,队长满心欢喜的说,今年的日子好过啰。他又对我说,小甄,到收稻子双抢时,你再参加双抢,多一个人,多份力量。我高兴的对队长说,队长,今年双抢我一定要参加的。队长笑着说,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
       这时,小喇叭响了,队长回家去了。到青山两天,闹钟停了,正好对下钟,再把发条拧足。放下小闹钟,我心还静不下来,干脆拿上手电筒,吹灯锁门,到老院子绍信大伯家去。绍信大伯一家人在堂屋听广播,见我去了,特地点起小煤油灯,小小的灯光,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绍信大伯端碗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大板凳上。绍信大伯坐在我对面,他也看着我,不说话。我说,绍信大伯,今天我从青山回来。接着,把去靑山体检一事仔细的说了一遍。绍信大伯听了,还没说话,倒是大妈高兴的说,小甄,这下好了,身体合格了,招工回家多好,在这干活累不说,下工了还要自己烧饭洗衣服,还是回家好啊。绍信大伯长长的出了口气说,当初是国家把你们下放来的,就是让你们接受再教育,锻炼锻炼的,现在国家当然也要把你们收回去,你一来我就是这么想的,是到回去的时候啦。想不到,绍信大伯早就认为我们下放来,干不长的。可是,当初下放可没有说要招工的,还要求我们在农村干一辈子呢。这变化,也太突然太快了吧。我对绍信大伯说,这次全公社就五个招工名额,有五六十个知青呢,这次肯定是不谈了。绍信大伯说,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今年走不掉还有明年,总归会走的。听了绍信大伯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我喃喃自语说,能走就走,走不掉就在这好好干。绍信大伯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和绍信大伯、大妈又说了会话,我才回到保管室。跟队长和绍信大伯俩人谈过话后,我觉得自己思绪不那么乱了,心也安了。因为队里还是和原来一样,对我很好,我凭什么不安心呢。想通了,这书也看得下去了。看到九点,又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才吹灯睡觉。
作者: 龙行天下    时间: 2023-12-2 08:22
帮助同学过了关,
归程走访知青点,
心烦意乱打人谈,
聊天以后心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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