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知青生活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七十四）

没有下乡前对下乡是有憧憬的，但是那个时侯我是不太会洗衣作饭的，而且这二件事也是非常叫我头疼的事情。下乡后这二件亊情没有了依靠，自己不干不行了，无奈的情况下我只好自己动手，从零学起。现在洗衣作饭这二件叫我头疼的事情我已能应付自如。人有的时侯就怕被逼到那个地方，只要是被逼无奈，什么亊情都能学会。拆洗被褥洗洗涮涮的对于我来说不成问题，虽然下乡后，我拆洗过几次被褥，，但每次缝制的时侯我都是请她们女知青帮忙的，今天队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了指望，只能自己干。下乡插队别的学会了什么，我一时还很难说的清，但有一条我印象相当深刻的就是学会了胆大，身上有了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魄。遇到什么事情，不再是委缩不前，前怕狼后怕虎的。而且对于遇到的任何亊情，都敢下手，不怕天被捅出个窟窿来。虽然我从来没有缝过被褥，但缝补个衣服在农村也学的是轻車熟路，在我认为，任何相同概念的活计里，可能使用的工具上有所不同，但技术相似，肯定是大同小异，只要是掌握了核心技术，就不会有什么困难。我借来了全套缝制被褥的家伙，我从珍巧家的柴火堆上找了一根直溜的细棍，小心翼翼的在弄的我満头大汗才算把被里被面弄平展的被面需要缝制的地方用小棍比划着划上了线，戴上顶指，缝被子的针特意在头皮上来来回回噌了十几遍，无所顾忌地动起手来。干了不到三四分钟，我就感到，虽然属于相同范畴的活，但缝被子和缝衣服的活相比，难度要大到了天上去。空有男儿的一身胆气和蛮劲，干急使不上。顶针虽然在指头上带着，但针老是跑偏，线不是绊到了这个地方就是绊到了那个地方，特意用棍划出的直线缝的时侯总是跑线，才缝了没有几针就可看出歪七扭八的意思来，也不知是缝被子时的姿式不对，还是有劲使不上心中冒火，总觉得特别拿捏人，心中不自觉地涌上了一股无名火，真想用剪子把被子剪成碎片，一扔了之。解了我这股心头怒火。抬头突然看见了挂在墙上我请毛大夫为我写的狠斗私字一闪念的几个字来。禁不住叫我又想起了和天和队长的后山之行，想起了我在山上顶风冒雪慷慨激昂朗诵毛主席沁园春一雪的情景来。人在有的时侯对某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旦打开，它不单纯的是叫你陷入一种纯粹的回忆之中，它可能会叫你有一种无形的思考，也可能会叫你针对如今有一种反思，也可能面对急燥的情绪会有一种镇惊的作用，更有可能面对于眼下的困难心中会有一种启力。面对着墙上几个字，我不知道刚才心中升起的一股无名火算不算私心杂念，但是面对于眼前这点碎碎的困难，都会叫我发这么大一陣火，今后人生的路还很长，再遇到比这更大的烦心事恐怕比在农村要多的多，不要了自己的命可能活的也不顺畅。回忆叫我冷静了许多，俗话说心静自然凉，冷静手也巧，没有了刚才急燥的情绪，再缝起被子来，虽然手还是生的，但自我感觉比刚才要好很多。人就怕进入状态，一旦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之中，一顺百顺。此时我是脑中不想其它事，一心只在缝被中。手确实是有些拙笨，但也是飞针引线，颇有点锈女的境界来。被褥缝时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但从早上干到了下午。望着终于缝好的被褥，看着手上被扎出的一个又一个针眼，一种成就感从心中而生，虽然缝好的被褥不是那么齐整，但这个过程引发出来的心內思考还是叫我 感叹的不行。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七十五）

年青人总是爱爭个狠斗个胜，别人不能强过自己。虽然在农村应贤的毌亲曾经语重心肠地给我讲过做人深沉厚重，是第一等资质，磊落雄豪是第二等资质，聪明才辩是第三等资质。上士忘名，中志立名，下士窃名。上士闭心，中士闭口，下士闭门。我也知道做人要惩忿窒欲，但是真要到了实际的事上，好象也由不了自己。从家里回来的車上，王成山一脸得意神情，话语中带有智者的深沉和老者的语气告诉我他做人的经验，颇有点教训人的意思。高中我俩在一个班，据我知道他曾经跟我们的物理老师顾大块练过功夫，至于功夫练到了什么级别或者说到了什么程度，没有领教过，我不得而知，练没练到家这并不重要，但成山的名气却大的不行。在那个年代对于知青而言，也有点弱 肉強食的意思，虽然成山的语气叫我特别来气，心痛的不行，但我又不敢反驳他，只能忍气贪生地听着。特别是他讲道他在农村己经入了党，我的气更不打一处来，在学校他学习不如我，凭我对他的了解，在农村插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参加农材的劳动他也好不到那去，他凭什么能入上党？虽然我在心里对他的评价高不到那去，但人家现在是党员，先不论他用什么方法入的党且不说，但他党票在手，这是不争的亊实。我觉得我比起他来，似乎有点低了半个头。爭強好胜的心叫我把应贤母亲给我讲的话给忘得一于二净。心里面只剩下和成山比个高低的念想和难以想通此事的不纷。来农村下乡插队的第二年，张书记曾经问过我想不想入党，但当时自我感觉自己作的不行，离党员的要求还差的很远，但现在王成山都能入党，那依我的表现也够上了入党的要求。被褥缝好后，我就开始在脑子里酝酿写入党申请书的事。虽然在学校里学过不少如何写文书申请之类的知识，但对于怎么写入党申请书我还是第一次涉及，买了一本稿纸，熬了半瓶子灯油，半本稿纸撕完了，但写出来的申请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亊，入党迫切的心情总感到表达的不到位。古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看到自己写一个碎碎的申请都那么困难，心里直埋怨在学校没有好好学习，才落下今天这样的下埸。劳了大半夜的神，一本稿纸没有剩下几张，満不满意也顾不了那么多啦，东西总算是写出来了。第二天，天刚一放亮，我一磆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张书记家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张书记看了看我的入党申请书，十分高兴，刚好今天大队部有个会，张书记特意把我的申请书在会上念了一下，大队的几个干部对于发展我入党没有异议。张书记让我把正式的入党志愿表填了，大队支部签上意见后，明天他就给交到公社去。我的心里一陣窃喜。谁知张书记翻遍了党支部的文件柜，到处找不到入党志愿书，几个开会的大队干部也参加到了寻找的行列之中。翻箱到柜折腾了大半天，硬是没有找到。刚才我还窃喜发狂的心现在变得哇凉哇凉的。入党的热力此时减温了不少。张书记看着凌乱不堪的大队部，肚子气的一鼓一鼓的，看到张书记气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敢在问没有表怎么办？我悄悄旳溜出了大队部，一出了大队部，刚才压抑的心算是平静了下来，但一种沉重的失落感又压在了我的心头。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七十六）

从大队部回到宿舍，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本来是好好的亊，结局却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几乎是辛劳了一夜的成果，现在因为一张表而付之东流。人在气头上是容易犯糊塗的，本身来涚，我入党的动机有一大半的成份是为了和成山赌气，目的不纯。对入党的问题在心里真还没有认真仔细地考虑过。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虽然是心里有气，静下心来想想，也觉的无所谓。虽然说眼前时不时成山的身影会在身傍晃来晃去，但没有表，我纵是有日天的本事又能怎样？有时人大半生的命运就可能毁在这几张纸上！虽然是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但心内的闷气并没有完全揮发干淨，心内有闷气，禁不住长嘘短叹，一大堆埋怨。我正在屋里独自愁烦的时侯，张书记来了，他一看我的神态就知道我心里不是太愉快。他问我是不是在生他的气？我脸上堆着勉強挤出来的一点笑容但语气相对生硬地告诉他没有，也不敢有。张书记笑了笑，点上一根烟，对我讲道，入不入党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做人。入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作一个更好的人。他走到我们做饭的小案板前，指着桶里的水和半瓶油对我说，水，君子也，其性冲，其质白，其味淡，其为用也，可以浣不洁者而使之洁，即沸汤中投以油，亦自分别，而不相混，诚哉君子也。油，小人也，其性滑，其质腻，其味浓，其为用也，可以污洁者而使不洁，倘滾油中投以水，必至激搏而不相容，诚哉小人也！我在农村的日子里，可以说和张书记接触的次数比较多，加之我和增录关系又特别好，他家我又经常去，但依我对张书记的印象和了解，他是一个不太爱多说的人，说话直冲主题。从不浪费一个字。今天因为入党的事情他能到我这里来，还给我讲了油和水的关系，虽然我没太记得住也没太听的懂，但做为一个对文学感兴趣的青年，对一些文字的悟性和觉悟还是有的。张书记是让我做人要向水一样。我这个人天生爱搜集个人生箴言，警示名言，醒世恒言什么的，张书记说的这些话，我是相当感兴趣的，到不是我搜集这些话其作用并不是用于我的人生指引，应该说卖弄的成份要多一些。我使劲想着张书记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努力地争取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记是记住了，我到有一种不自觉产生出来的好奇心，在通关河上山下乡的这二年，在这个村子里我接触到的不少人，都能说上几句能震撼心灵，醒世惊骇的话语来，而且都是随囗一说，犹如信口开河，但我们这些知识青年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在我的心灵深处，总有一种想法，面对这些穷山恶水，面对如此贫乏的生活，面对如此单调的文化背景，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人应该是思维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知道个吃喝，那是人的天性，象张浆水那样谈起男欢女爱，口若悬河可能算是农村人里最有本事的人了。但是我在通关河看到和听到的和当初的想法有着天地之差，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可能是张书记的一番话投中了我的爱好，我心中的闷气消失了，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张书记告诉我让我回拓石去工务段找张表来，填好交给他。人真的是不能窒气的，一窒气大脑一片空白，再好的办法也不可能想的出来。我连夜坐車回到了拓石要了一张表，又马不停蹄地回来，填好了表交给张书记后，心里面并没有我往常心态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的感觉，经过了这一埸事，我似乎淡化了对某一个欲念的強烈的祷昐，到是张书记在我宿舍里给我讲的水和油的关系让我到兴奋了很长的时间。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七十七）

年青人身上虽有朝气，但通病也不少。一是爱幻想，二是看亊物只看表面，看不透问题的实质。入党志愿书填好后，我有点想入非非起来，幻想着是个党员的荣耀该如何在他们几个身边显示，我这个人本身有点 拖塌，不爱也不太善于修个边幅，在农村时间长了，贫下中农的面对于艰苦环境下的忍耐及生存能力，特别是他们抛弃一切生活中可有可无的烦锁，简单明了的生活态度我到是学会了不少。在通关河的三个年头里，冬天上身小黄棉祆，腰上扎根绳。夏天一件背心过一夏。虽然身上的这套行头一年四季只有二种变化，但我也觉得挺受用。我记得刚下乡没有多长吋间，我和应香她们几个妇女在一起干活，休息的时侯，在一起闲骗，我曾经嘲笑过她们的衣着。应香看着我脸上对她们的穿衣有一种不屑一顾的表情，非常气愤。语调锵铿地告诉我，人活的是气，不是衣，身上罩着再华丽的衣服但不干人事，那和畜生有什么两样。应香的这句话把我呛得半天没有缓过气来。但用农村人的话说这叫话丑理端。细想想应香的话，虽然语气冲了点，但还是有道理的。从那以后，我对穿衣的认知态度有了不一样的理解。虽然还不是正式党员，但从张书记的对我入党关心程度上来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是党员就应该有一个新形象吧？总不能把拖塌的一面展示出来，我特意叫玉生用剪子给我剪了头。玉生剪头的手艺真不怎么样，剪出的头给狗啃的差不到那去，幸好我戴着黄軍帽，还可以遮遮丑。早上起来，也有意识地整整衣帽。收假了，几个知青都回到了队里，哂被子的晒被子，洗衣服的洗衣服，他们丝毫不去关心我身上发生的某种变化，那怕是眼晴扫一下发出个一两声感叹也行。也好叫我忙活了这几天的辛劳有个归属，但他们只关心他们那点亊，我隐约地感到自从分灶后，他们几个都变得自私了起来，没有了爱心！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宿舍门外的青石上，伤心的不行。夏收一结束，农村又开始忙起了秋收。秋作物的田间管理，除草施肥，保墒浇水，打腐叶，玉米地里除腐包。所有的这些农活现在对我们来说，已没有了往日的神秘和不易，而且也不用贫下中农传帮带，有些个别的农活，我们干的甚至超过了贫下中农。人们对于苦难的认知是有比较后产生出的思想和意识。现在我们对于苦难的认知和刚下乡时已经有了本质的不同，一方面是心中的习惯，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人一旦对某件亊物无意识地形成了习惯，这种习惯会伴你一生。另一方面是经历的多了，心里无形之中会淡化苦难的成分和色彩，苦难 本身的定义是人下的，那么人也可以重新去改写这个定义。下乡的这段岁月，我们嘴上虽然不能说的清我们到底是不是改写了苦难的定义，但做为知青的心里都清楚，面对于真实的苦难，我们心里已有了些许的定力和坦然，更有了克服苦难的勇气和毅力。也学会了如何适应困难和如何战胜困难的一切技巧。每当收工的时侯，扛着干农活的工具，走在落日余輝的田野之上，我们知青也有了喜看稻菽千层浪，遍地英雄下夕烟的喜愉和豪气。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七十八）

人在一生当中，会有很多不经意的事情，不经意这样，不经意那样。农村平凡单调艰苦的生活不经意间我们过了近三年，在这近三年的时光里，我们不经意间学会了很多在学校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农村广阔的田野，让我们的心胸比起学校来要博大了许多，耸山峻岭，让我们的性格坚毅了许多，浓重的乡土气息，让我们的人格淳朴了许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岁月让我们的秉性厚重了许多，单调艰苦而平凡的日子使我们的心理承载能力比以前強了许多。农村艰苦的环境让我们对人生的感悟要理性了许多，就是这不经意间学到的许多，让我和在学校里相比的变化简直是天地之差。又要到收秋的季节了，天高云淡，秋风气爽，站在这黄灿灿的秋庄稼的地头田畔，闻着醉人的难以说清道明的一种农村特有的味道，我现在已经很陶醉于农村此刻的景致，也会象天和一样，闻一闻秋庄稼的香气，把秋庄稼的果实放一棵在嘴里，看看是否饱满。当这一切都随了人意的吋侯，脸上会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种相当惬意的笑容。心中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对秋庄稼收割的祷吩来。这种感情的变化，叫我自己都很难说得清中间的原委。这吋有一个消息在整个风阁岭公社知青中炸开了，要招工啦！虽然说农村近三年的时光，做为知青耒说，对农村这个大有可为的广阔天地产生出了千丝万缕的感情，但外面精彩的世界，一个更广阔的天地的诱惑力似乎更叫我们向住和瑕想，更能叫我们有一种心驰神望的祷昐。这个消息一传播，把所有知青搅的是人心慌慌，无心上工，即使人在田间地头，心也早已飞到了公社的大院里。所有知青目前只关心一件亊，就是这次招工的名额是多少？因为名额的多与少决定了很多知青应当釆取什么样的方法和措施以及付出多大的代价。相对我们们整个通关河村的知青来说，虽然我心里也象猫抓的一样，但面部表情还算平静，相对于比他们要略显深沉一些。此时，宝鸡县粮食局的一位姓张的副局长在通关河驻队，由于他很健谈，也很善谈，而且和谁都能谈得来，我俩脾气相近，我又特别愿意聆听他的教诲，我俩成了忘年交。由于他身份以及地位的不同，在整个风阁岭公社大家都要惧怕他几分，他的消息来源的广泛性和准确可靠程度要大很多。我从他那里知道了大量的招工信息。并且知道了这次招工整个通关河大队只绐了四个名额，这对于有二十四个知青的通关河大队来说，真的是杯水车薪，竞爭之惨烈，是可以想象的到的。要从心里说起来，我也很想活动活动，由于自己心内的清高，本身不谙于此亊，对此道也有点不屑一顾，再说也没有活动的资本，虽然心里急得冒火，但没有一点办法。只有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听天由命吧！在招工旳消息刚传的时侯，有些家境稍微好一些知青已经开始小打小闹地活动了起来，由于招工名额的不确定，他们也只能先期做一些小工作，招工的名额明朗了，很多知青如疯了的一样，大规模的活动在整个风阁岭公社花样百出，层出不穷，风声鹤起，整个风阁岭公社如同一个血腥的战场一样。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七十九）

虽然我这个人自視清高，也在心里暗下过决心，要在农村干上一辈子。但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对外面世界的向住，对当工人的祷吩还是在心理上占了上风。什么决心呀表态呀早已忘的一干二净。虽然我没有资金上的资本，但在某种程度上，我的人情资本相对来说要高于他们。人们一旦对一个向住已久的事情倾注了全部能量的时侯，特别是这件亊情并非是非他莫属，而有很多竟争者的时侯，那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什么亲情，友情会无形中被这种心底的欲望所忽略，脑海中唯一能容下的思维就是让这种欲望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能顺利实现。面对几十个人的通关河村的知青来说，只有四个名额，一个小队只能走一个人，这无疑增加了大家的心理负担，也使每一个知青的关系相对来说紧张到了极点。似乎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境充斥在每一个知青的心田。真到了名额确定下来之后，我认真地分析了整个村子知青的现状，所有的分折过后，我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虽然我在队里的人缘很好，但人缘再好也不可能挡得往物质的诱惑，在耶个相对贫穷的年代，人们对物质的欲望有一种望穿秋水的向住，能偏重于人情，而放弃物质的诱惑对于贫下中农而言这恐怕不太现实。越是这样看待问题我的心越发慌的不行。口袋里仅有的几块块銭，连卖一条金丝猴都不够，而且给贫下中农发烟，一股烟冒完，一切都烟消云散，能记得你的好只是瞬间的亊情，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实在而且记忆深刻。在通关河下乡后，我一直把天和队长当成了我的偶象，有什么亊情总爱和他交个心，倾述一下心中的不快。平常去他家是相当随便的事情，想什么时侯去就什么时侯去，而现在在这个非常时期，去通关河任何一个担任着村里一官半职的人的家里，都会有无数个眼晴看着你，都会引起无端的猜疑。即然心内有一种清高的基因，我是会忌讳人们的眼光和猜疑，心内的不快没有人倾叙，那一段时间我是特别的痛苦。秋庄稼已到了成熟的时侯，虽然整个风阁岭公社因为招工狼烟四起，虎啸猿泣，但这却是一个无形的战埸，每个人都在暗中较着劲。由于心里面的底气不足，在招工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并没有歇工，人有的时侯心内的痛苦是不能静思的，静思的结果只会增加更大的痛苦。每天奔忙于田间地头，让劳动的汗水冲出心中的不快，相对来说心里还会好受一些。这一天我和积厚副队长在玉米地里干活，积厚告诉我天和队长让我晚上去他家一趟。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去一个相对于知青来说是一个敏感人物的家里，我心里真有点七上八下的，再加之积厚告诉我这件亊时狡黠的表情，更叫我忐忑的不行，干了一天的活，猜了一天的迷。吃完晚饭后，我偷偷地溜到了天和家。因为两手空空，以前来这里我相当随意，想坐想躺，想吃想喝是很放的开的，今天我却显的相当拘束，也有点不好意思。银果子给我到了一杯水，天和队长给我拿了一穂煮熟的包谷，今年队里没有让我们知青看包谷，到现在真还没有吃过一次熟包谷，包谷的诱人香气叫我的拘束感减轻了不少。在甘肃黄龙村练就的吃东西狠吞虎咽的本亊叫我对可吃的任何东西都有一种虎視耽耽的垂涎。我刚吃了两口，天和告诉我队里的几个干部讨论了招工的这件事，如果给队里一个名额，就让你先走。天和的话刚一落音，几个包谷粒呼拉一下进入到了我的气管，把我呛得差一点背过气去。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八十）

对于天和队长能在这个非常时期说出这样非常的话来，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又和我当初的一些思维和想法背向而驰，不由的叫我心里扰如把太阳塞了进来一样，渾身上下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当吋心情敫动的不行，又不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方法来报答天来队长，我这个人心里一发热，嘴就打哆嗦，站在天和队长家的炕前，手里拿着尚未啃完的半穗包谷，傻傻地站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人有的时侯就是这样，心情处于激动或亢奋的状态，想要清楚表达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但往往是词不达意，或者是激动的心态造成大脑思维的真空，失去了词汇的概念。本身两手空空来到天和家，心里就愧疚的不行，心中在想，即使天和队长再正直，农民身上天生的小农意识不可能他会脱尘出俗，超脱于世外，见财不眼红？而现在的结果却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在农村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在生活在贫困之中的贫下中农的心田里，尚有这样一方净土，这真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和想象，也叫我隐约地明白了一些很难说清道明的人生哲理。此时如果有刀的话，我极有可能会不带犹豫的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以报答天和队长的知遇之恩。即使这次招工我没有走成，我也会感激他一辈子。从天和家出来，难以平复的心情叫我有一种杜甫在闻官軍收河南河北的诗中写的剑外怱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的失态状况。人在小喜的时侯，可能会有所深沉，表情还能控制。而对于超大喜的亊情，再加之从天而降，完全没有在你的预想范围之内，显得相当突兀的好亊要想装的若无其亊，心内平静如水，表情一如即往， 能有这样的洒脱的人，那他一定是神仙，凡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喜形肯定会于色，在想控制自己的心态，难免会在不经意之间把你的喜色给带出来。知青点我是不敢回了，我害怕他们从我的身上感受出来我的心情，使用非常的手段让我说出事情的原委，那极有可能会在通关河村引发出一场轩然大波。人的心情左右着你对环境认可的状态，不知是怎么搞的，今天的夜色是我在通关河村下乡以来感受到的最美的一个夜晚，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给静静的村落撤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輝，详和安静的村庄此刻静谧的出奇，详和中我感到有一股瑞气从脚下的土地中升腾了出来，安静内似乎有一种温暖的气息从这个村落的家家户户中散发了出来。静谧中叫我觉得此时此刻整个村庄有一种即神秘又神圣的意境，叫我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涌动着一股浓浓的诗意。但想来想去，几百句诗脫口而出，仿佛都不能淋漓尽致地表达此时通关河月色之下的胜景和我的心态，叫我有一点点沮丧。队里不好回，我漫步向二队知青点走去。在这个时侯对于所有的知青来说，睡觉几乎成为一个生活中的负担，大家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和思维都放在了招工上面，费尽脑汁看能否想出一个十全八美的办法战胜其它人，顺利拿到一个名额。我到二队他们都没有休息，正在分折着这次招工的枝技叶叶，，以及交换着彼此打探到的小道消息。我一进屋，谈锋正健的二队知青立刻停止了听有的话题，眼含敌意的看着我，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八十一）

虽然在整个通关河大队下乡的知青中，我和吕金杰应该说是最能谈的来的，但我怱略了这样一个问题，在这个时侯，又是在深更半夜，跑到他们队上，如果我说是单纯为了谈淡心，搁在以前他们会信，而现在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信。我看到他们有些敌意的目光，刚才还热度冲天的心情立马凉了不少。硬性地呆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他们也不会把我抬上扔到外面，但为了招工的事情大家变得那么生分，虽然在我的心里能想象的来，但此时就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伤心。我二话没说，转身离开了二队知青点。站在刚才还觉得银輝满地，夜色景致极佳而现在觉得此时的景致有些凄凉的村道上，我有点芒然，又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到那里去。任何你自认为外界入眼的凄凉并不可怕，害怕的是你心中刚刚长成了一块绿洲，转眼之间一陣大风，绿洲消失的无影无踪，成了一片荒芜的沙漠，心内的妻凉才是最可怕的。心內的凄京叫我相对冷静了下来，回想刚才在天和队长家我喜形于色的神态，出门后得意忘形的举动，感到自己十分的幼稚和可笑，显得相当不成熟。一件尚未落在实处只是这么一说的亊情都能叫我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名额确定有我，那我岂不是乐极生疯，精神都极有可能因为高兴而变的不正常。想到这些，从天和家出来的高兴劲已荡然无存，心里面到涌上了几丝惆怅。看来这一段时间那里都不能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在队上呆着。心内的惆怅难免会叫人有些垂头丧气，我回到队上，秦宝成还没有睡，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一些表情，问我去那了，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心情不好，出去转了转。秦宝成叭在我的耳朵上，告诉我谁谁去了队长家，谁谁去了书记家，送的什么东西，包括说的一些话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每告诉我一个人时，我惊呆地睁大一些眼，等他把所知道的消息说完后，我是惊讶的目噔口呆，我几乎都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秦宝成，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用手式做了一个王八的动作我才将信但也有点将疑起来。但我也有几个疑问，第一他这些消息是 从那里听到的，第二他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包括女知青送布料的尺幅他都知道！这不免叫我对秦宝成刮目相看了起来。这些事情的可信程度先放下不论，秦宝成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他说的有些亊情我审视过后可以想象的来是真的，回来吋虽然心内有几丝惆怅，但还算平静，秦宝成告诉我的这些，瞬间打破了我心内的平静，我心內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几丝惊慌，如果照此种状态发展下去，人脉肯定是要给物质让路的，你自认为在农村表现的不错，但古话说的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嘴在人家的身上长着，能不能为你说话你说了不算。想到这些我心里的担忧不免又多了几分。虽然心内的担忧每天都会随着外界的消息反映到耳内后而增加几分，但我丝毫没有办法。我这个时侯对金钱才有了几丝刻骨铭心的体会和理解，此时我恨不能去抢个银行，弄上个百八十万的，给我们队的贫下中农每家塞上一万，那是啥劲活！但空想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关健是从现在开始我应该去怎么做才能应付了目前巳经出现的这种局面？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八十二）

我本来是不想找张书记的，心里想在队上小范围的说说就行啦，听了秦宝成的话后，我有一种危机四伏，八面楚歌的不安，感到事态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疾步如飞地跑到了张书记家。张书记刚起床，他一见我，不用说任何话他就明白我这么早来他家的意图。他脸上轻描淡写只告诉我了一句话，这件亊你不用管！听他说话极随意的神态，再之张书记有点暴牙，要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他心内的世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听 贫下中农说过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的思维相当混乱，对于张书記给我说的只有这一句相当隐诲的话，绞尽了脑汁，我也没有意会出其中的意思来。我有点垂头丧气，正在这时增录的母亲从屋里出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哎了一声对我讲道，你这个瓜娃些！我知道在陕西方言里瓜娃的意思就是傻子，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似乎隐约地明白了一些道道出来。我刚要转身离去，增录的毌亲把我叫住，让我别走了，就在她家吃饭。我本来是要走的，害怕在张书记家呆的长了，对他对我的影响都不好。但转念一想，利用吃饭的当口看能不能从书记的嘴里套出一点口风。在他家里饭碗刚端上，天和队长来了，他看到我在书记家，稍微楞了一下，他给书记耳语了大半天，只見书记连点了几下头。书记和队长耳语完后，队长给我点下头急匆匆地走了。我两眼直不勾勾地看着书记的脸，一方面看能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另外一方面看他能不能把天和队长和他耳语的內容说上个一星半点的，也叫我心里踏实一些。张书记告诉我天和队长来是代表队里为我说情的。书记的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暖流从我的心底升腾起来，差一点把我的眼泪逼出来。从心里由衷地升出一种感敫的心态。这种心态瞬间叫我放弃了出去的念头，真想在农村长期的呆下去。从张书记家出来，心态的转換，叫我不知不覚地哼起了公社是棵长青滕，社员都是滕上的瓜来。队里招工的方案在大家每时每刻的吵吵，猜疑，仇视以及流言蜚语中终于出来了，以贫下中农的选举为主，大队综合考量为辅。 方案一出来的第一个晚上，我们队的钟声就敲了起来，队里的社员对这个时侯响起的钟声不言自明。对知青的选举地点就在珍巧家。诊巧家一进门的地方放了两排橙子，前排我们六个知青坐在那里，后排的橙子上放了六个黑瓷碗。社员陆陆续续到齐后，天和队长说大家把眼晴放亮些，同意那个知青就在他身后的碗里面放上一粒黄豆，家里的人没有到齐的可以代表投票，并宣布了监碗唱豆的人员，，监碗是积厚，唱豆是仲平。一切到位后，屋里出奇的静，我们六个知青坐在前排背对着社员，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各怀心亊，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碗里的黄豆数。投豆的时间不过是短短的十几分钟，但对于我们知青来说却如同有半个世际。豆投完后，天和队长叫我们几个知青转身，听仲平开始唱豆。我是最后一个被唱到的，前面最多的豆数是二十四个，此时我的心情紧张了极点，手和脚有点发抖。当仲平拿起我放豆的碗出口而数的时侯，当他数到了五十的时侯，我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仲平唱豆的声音相对高了一些，他唱道平周得豆数五十三个，这时我扫了一眼其它几个知青，我能明显地感到他们的表情的变化，特别是两个女知青脸部怒火跳了出来。虽然说选举这一关我稍胜了他们，心里前一陣的压力缓解了下来，但看到他们几个的神态，我心里并不好受，另一种愁绪无形中冒了出来，我长长地在心里叹起气来。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二百八十三）

我虽然得到的豆数远远高于他们几个，但我却怎么也乐不起来。亊看着是成了，但在我的心灵深处却无形中窜出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从珍巧家出来，我始终不敢面对于他们几个。坐在门外的青石上，思绪万千，但却是一堆乱麻，理不出个头绪。猛然间我突然想起毛大夫给我说过的一段古语来，以真实肝胆待人，亊虽未必成功，日后人必见我之肝胆。以诈伪心肠处事，人即一时受惑，日后人必见我之心肠。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但恐诚心未至，天下无不可为之亊，只怕立志不坚。处人不可任已意，要悉人之情，处事不可任己见，要悉亊之理。仔细品味这些话的内涵，我的思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也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只要他们几个不怪罪和迁怒于我，对我有任何过激的态度，我都可以接受。队里的招工选举后，我的父亲来了一趟通关河。由于父亲对我的过分严励，我虽已成年，但心內的惧怕感依旧十分強烈，我并不知道他到我们村来的时间和意图是什么，但我心里明白肯定和招工有关。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十分紧张，对于我的任何亊情我是和他不交流的。虽然他背了一个工具袋，里面鼓鼓的看起来东西不少，但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不想多问。我俩打了个照面，看了一眼，他就急匆匆地到了张书记家。至于他到张书记家送了什么，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他什么时侯走的我也不知道，父亲的心情我到是理解，至于他为我做不做什么，付出了多大的能量，做到了什么地步，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招工选举这个程序一结束，后续的程序进行的相当快，没有几天我们通关河村的名额就定了下来，上报到了公社。一到公社这个层次，没有特殊的亊情和意外，名单是不会有所变故的，也就是说当工人是铁板上订钉的亊情了。按常理说这个时侯我应该是欣喜若狂，喜形于色，但有的时侯再你的心里添的堵恰恰是你遇到了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人有的时侯就是这样，成功了一件事情但也会伴生出一种強烈的失落感，感到心灵中失去了许多你很难说清的东西。在等待招工通知书的这一段时间里，虽然我并没有停工，但心里一种若隐若现的惆怅在折磨着我，心内老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难受，精神有些恍惚，好象觉得我有一个十分珍爱的东西可能会丢掉，以后也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但这个东西在我心内的份量又相当重。所以老是有点心不在焉，以前干的十分顺溜的农活现在老是出错。队里的社员见我这个神态，以为我这是乐极生疯，不时拿出些相当刻薄的话语连讽带刺地挖苦着我，在以前对于这些话我会毫不客气并且不留情面地给予回敬，但现在我没有这个心情。对于听到耳内的这些声音，我只是苦笑一下。别的痛苦还到罢了，自从在珍巧家投豆选举后，知青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现已变得十分生分，特别是两个女知青看到我就如同见了仇人一样，我虽然理解她们在这次招工中付出的辛劳和代价。但因为招工大家的关系紧张到这个样子，我是十分的心疼。但又没有办法挽回，我十分地懊悔。我有意识地想和他们搭讪几句，但我明白，人蓬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我再上杆子和他们说话，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默契可能在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