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狗遭害愤恨填膺
两天后,我们家的黑狗突然不见了。
接连几天,桂荣和女儿连声喊着:“黑子、黑子……”四处寻找黑狗,但毫无踪影。
自从黑狗失踪后,虎子每天站在房西边,冲着林研所的大门口狂吠不止。
桂荣走出屋朝房西边看了看,空无一人。虎子的一反常态,令桂荣感到诧异,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想弄明白,虎子究竟为什么冲着林研所的大门口狂叫。她刚走到虎子近前,虎子往前跑几步便站住了,回过头来摇晃着尾巴看着她。等她再走到虎子近前,它又往前跑几步回过头来看着她。就这样,虎子引领桂荣来到林研所里,门房前面埋鸡毛的地方。虎子用两只前爪刨开了上边的一层松土,露出了一团黑色的皮毛,显而易见黑狗惨遭杀害。明知道是谁杀死了黑狗,却无能力与其理论。桂荣觉得很窝囊,心口窝就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憋得非常难受。要是在这儿长久的生活下去,没有顶门立户的男人,简直是太难了。由此她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在这地方实在住不下去,只得返回天津。
桂荣满怀愤恨地回到家,坐在炕沿上半天不说话。看她脸色煞白,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在我再三追问下,桂荣不得不道出了实情。我气得牙齿咬的格格响,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不管是谁,无论从哪方面,只要使桂荣受到伤害,我定会在内心里对其充满仇恨。尽管我愤恨填膺,而深恶痛绝,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痛恨自己无能,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雪莲得知黑狗被人杀害了,眼泪唏里哗啦地往下流,哭得很伤心。她大惑不解地问道:“妈妈,别人家的鸡和狗怎么都不丢,为嘛就咱家的丢呢?”
雪莲幼小的心灵哪会懂的,世上竟有欺软怕硬,恃强凌弱而不讲道德的人。
桂荣不想让女儿纯洁的心灵受到玷污,于是说:“咱家的狗,可能是偷吃了人家的东西。”
雪莲抽泣着说:“狗、狗偷他们家东西吃,赶跑了不就得了,非得打、打死它干嘛?”
我敷衍地说:“也许是人家不小心,失手打死了。”
我这话虽说牵强,雪莲却得到了答案,心里多少感到一些平衡而不再追问。
而后的日子里,桂荣无法释放胸中的闷气,郁抑寡欢。
每天我坐在扶手椅子上,两眼凝望着窗外正前方,默默地想心事。
桂荣顺着我的目光往外看了看,感到诧异地问道:“你直着眼看啥呢?”
在我们家房屋的正前方,土公路的南边有一个大坟头。我手指着那个坟头,干笑一声说:“哼,我不能为你们娘儿俩遮风挡雨,排忧解难,真应该让我住在那里边。”
桂荣很不高兴地说:“你瞎说啥呢?我跟你说,你别胡思乱想,要把孩子养大成人,这可是咱俩的任务。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走了能安心吗?”
我淡淡一笑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活着还有用。”
“怎么没用,有用。最起码能陪我说说话,唠唠嗑。人挪活、树挪死,咱在这儿实在待不下去了,大不了再回天津。”
我甚感无奈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晚秋的风带来阵阵寒意,田野里逐渐褪去了草绿色,又变成了枯黄色。
有了去年过冬的经验,桂荣未雨绸缪,提前做好了过冬的准备。她把我的三条棉裤和我的铺盖,都拆洗干净翻做一新。她买了200斤大白菜,激了一缸酸菜,还腌了一小缸咸菜。为了预备过冬的柴禾,她上林研所的树林里捡枯树枝。老戴家的金宝和银宝,他们哥俩只要捡了干树枝总是分成两份,先送给我们家一份,再拿回自己家一份。在大地封冻之前,桂荣买来两吨煤。金宝和银宝一边帮着桂荣往仓房里倒腾煤,一边喃喃地念叨:“要多做好事不做坏事,多帮婶儿干点活儿,不做好事长大包。” 这话是他们哥俩看了电视连续剧《济公传》,从中得到的启迪。
10月下旬的一天,那天是星期六,下午雪莲放学后,照常跟老姨上姥姥家玩去了。当天晚上10点多钟,我们夫妻俩躺在被窝里看电视。突然,从房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地由东往西跑过去。随后隐约地听到,南边大道上似乎有人奔走呼喊。
“汪汪汪……”虎子在当院,冲着东边不住地狂叫。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