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虱子说起 刚到北大荒就去了林场归楞,每天劳动强度极大,天天一身汗,卫生条件不好,洗澡、洗内衣成了奢望。我们和老职工同睡一条大炕,听说虱子能隔着人飞到你的身上,不知是真是假。于是内衣内裤上就生了虱子,虱卵在内衣的褶缝里繁衍一但感染很难根除。哪些地方虮子多,虱子就特别多。所谓虮子就是虱子下的蛋,大小和未孵化的蚂蚁蚂蚁蛋差不多,晶莹剔透,一串串的,像糖葫芦一样。还没有出过虱子的虮子叫活虮子用两个大母指甲对着挤活虮子,可以听到“咯嘣”清脆的响声,并有一点水迸出来。而出过虱子的死虮子,只剩下干瘪的皮了。 起初看见老职工这种场面很不适应,但没有多久我们也生了虱子,才体会到有了虱子不择实在是痛苦难当。 在北大荒我们知青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择虱子。其实虱子这个小东西在中国历朝历代还是相当受宠的。我国晋代王猛们的“扪虱而谈”不是魏晋名士风度的特征之一,芝麻粒大的虱子,居然成了历史文化的品牌。 在周作人的文章里,他写到宋代名相王安石。 一日上朝,有只虱子从他的衣领里悄悄爬出, 一路蜿蜒,攀上胡须,王安石浑不自觉,神 宗皇帝看到了,开心一笑。下朝的时候,王安石问同僚王禹玉,皇上因何而笑?王禹玉据实相告,王安石赶快命人搜寻这只虱子,准备将之一举歼灭。王禹玉说:“此虱屡游相须,曾经御览,未可杀页,或日放焉。” 其实在古代不仅宰相有虱子,皇帝身上也有三个御虱。在古代上至皇帝宰相下至平民百姓身上有虱子不足为奇,在别人面前择虱子是家常便饭。我们知青不是圣人,更谈不上风度,只因当时的卫生条件所限无法显摆我们的文明。 消灭虱子的最好办法就是将衣服用开水烫,当然此方法只适用于单衣。棉衣不行。只能用手摘。 我们在连队的后几年了知青们都比较注意个人卫生,勤洗衣服,每天劳动归来,两盆水,一盆洗上身,另一盆洗下身。以后身上没有发现过虱子。我曾经在连队的锅炉房待过,每当同志们劳动归来,大有把锅炉房的水打干的趋势。 知识青年的到来,给北大荒前所未有的冲击,使当地人开阔了眼界,增长了知识,从城市的生活习惯到个人卫生,从学习知识到了解外面的世界。现在北大荒的孩子们由于知青的影响,都在刻苦学习,生活习惯和城里是一样的。 为什么我们这一代老知青,在离开农村、边疆几十年后一直念念不忘,黄土地、黑土地,不仅,是我们在哪里受过累、流过汗、流过泪,经过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更主要的是我们响应毛主席上山下乡的号召,为共和国解忧,为改造自然、改造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们这一代不会忘记。我们的下一代子孙不能忘记。历史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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