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朋友说说

东山峰知青

（朋友，我想和你说句心里话）

我觉得，人走到一定的年龄阶段，就应该具有处理和适应岁月惊变的能力。即使，再遇到什么变故、纷乱，也应该有一颗处变不惊的心态和一份进退自如的从容。我想，人度过的这一生，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生活不是一种刁难，而是一种雕刻。

守在生活的渡口，一生中会有许多等待，有的等待，不是为了她能回来，而是要找个借口，去寻找一份过去的感受和一份别样的情怀。虽然人生的某个阶段还有未了的心愿，有些不甘，但你那份执着，那份等待，那份苦久的期盼！依然是在延续那个年代东山峰上甜蜜和苦涩的初恋，祭奠一份难忘的情怀，还有一种倾泄自己内心的某些不舍，更带有婚姻后想甄别自己真正心仪人的某些心态。对此，我给予深深的理解和认同。

你从那个年代起直至现在，还能把自己的感受和对‘她’爱的特征描绘得精彩绝伦，并且还一直在关注和委托他人在寻找，哪怕是慢慢腐蚀到心底的疼痛仍然不抱遗憾，而且还没有随年龄、环境变化而发生变化，这种心境使我感慨万千。

你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对于读书之人，我是非常敬重和钦佩的。但有时候你总是碎片化阅读着自己的初恋，长期沉浸在这样一种所谓碎片化的阅读中，就会使自己的的思想被感情雾化成某种弱智，情绪会受到影响而难以自拔。

我是知青，文化程度仅仅只是初中毕业，你是回乡知青而且是高中毕业，但你的身份定位却又划在农场职工序列，身份的差别在于下放的程序不同，如是，正如你所言；‘三六九等的身份’在山上就悄然形成，结局肯定会有所不同。相同的是我们都在石门东山峰农场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都面对过情与欲的洗礼，还遭遇过雾和雪的浸透。

知青的沧桑岁月，对于回忆者来说，时间是淘洗之后余下的东西，自然已经沉淀在其生命的深层。无论是屡屡抚摸的温暖体验，还是极力遮掩的痛苦疤痕。谁也忘记不了过去的曾经与曾经经历过的磨难？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我在山上干了两年零八个月，而你整整干了十二年，我早先于你招工回城，自然东山峰的苦难就没有经历得你那么多和那么复杂！

过去和现在，耳闻目睹，知道你人生遭遇的许多‘奇闻趣事’，即使是摊到现在，尚能嗅到那‘可歌可泣’的味道来。在山峰上，政治迷雾朦胧的那个年代和环境下，那种为命运抗争，那种上天所赐予你的数学天赋，那种为追求爱情不死鸟的精神，那种面对千人的批斗会，那种被流放到北山的荒凉与孤独，都遮罩不住你人性的弱点和光芒，它被你演绎着轰轰烈烈的一幕让我肃然起敬，为你不平的遭遇唏嘘不已。但你所做的一切，都直为一个‘情’字。看似平常的小事，却总让人鼻头一酸，心头一暖，如此些简简单单的爱，你却经历了坎坷而猝不及防。这些，我想恐怕就是你至今难易释怀而依然执着的根本动因吧？

日本作家渡边淳在《女人拿东西》中说，真正的爱情只在婚姻之外才存在，他还说：“假如没有紧张，男人和女人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不可能进入爱的状态。”从另一方面，也就表示，假如情侣浓情之时步入婚姻，彼此习惯的过程可以使感情升温，也能让感情更脆弱。作为男人，作为过来人，我能领会而不持异议。

对如初恋，你、我都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但是，在认定初恋的对象时，你、我不一定标准相同，‘敏呀子’是一个烙在你的脑海里而挥之不去的印记，四十四年你还不曾忘却，并且情不择路的还在多方打听‘她’的一切有关消息。这恐怕都是一个‘情’字作祟。感情这种东西，一旦认起真来，就突显出它的幼稚和愚钝，但也不难发现，从中可以折射出一个人用情至深至臻的本能，对此，我坚信不疑。你对你心中偶像的认识、定格，甚至晚年依旧还停留在感情的漩涡中，使崇拜一下子就进入爱的状态，让感情升温。这绝对有你爱的道理和理由，如果站在人性的角度来诠释也是合情合理，无可非议。

朋友啊，情感这种东西，有时真没法说清楚，一旦投入进去就没有对与错之分。你和‘敏呀子’的情感故事就充分诠释了它的内涵。如果有人想纠缠，那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但是，情感又是一种非常丰富的思想境界，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下所磨合出来的情感世界，又只有你和她才会有那种痛彻心扉的切肤之感。

我常常听你说起；‘敏呀子’的贤惠和她那丝丝入扣的温柔，她融入你内心最柔弱的部位，在你最落魄、最需要的时候能耕植到你的灵魂世界，一定给你带来了莫大的抚慰。我还听说；尽管你任性时有负于她，但在你挨整、被批、落难的时候，她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勇敢地挺身而出替你讲话，最终化险为夷，帮你度过了一次次险遭迫害的难关。仅凭这些，就突显出一个女性的柔软和坚强，她是别人无法取代在你心目中的少女偶像，也是你至今依然苦苦打听、关注的原因。虽然，不管‘敏呀子’现在怎样去想，怎样看待过去的你们之间的情感？但是，你，对‘敏呀子’的感情却是专一而又难以忘怀，‘苍天可鉴，日月可表’。

其实，每个人在情感上都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那就是人们生活和情感的隐私。一般不会轻易披露，它只有在相同的思维层次和接近的思想境界、价值观里才会敞开心扉。古今中外，一个‘情’字，都要写伤我们心里的一片天。

放眼望去，每一场遇见，都有意义。也许是曾有过亏欠，也许是还有未完的心愿。佛家讲因缘果报，我们遇到每一个人都是因为曾种过要相遇的因，才会有相遇的果，一切出自偶然，却又是必然。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人到暮年，都喜欢怀旧。每次和你聊天，话题都绕不过‘敏呀子’的故事，你曾说起，我也揣测得到你们在那个年代的悲与喜，苦与乐，正是这些，构成了你们复杂而又丰富多彩的激情和浪漫。不得不说，扎着两个小辩子，修长的身材，红红扑扑的脸蛋，透着少女芳华的芬香，还有点倔强的‘敏呀子’给你充满着青春气息的青年呀子带来了几丝丝情感的柔情和温暖，不难想象，你在孤独和寂寞中，搅动脑汁，调动一切手段撒一张不对称的情网，终如，与‘敏呀子’撞了个满怀。

在当时，一个东山峰农场的职工想和一个城市知青姑娘的结合，将会撼动着整个山峰的回响，及结果将是你付出的政治前途代价和不堪回首的屈辱，而你却依占着男性内分泌细胞合成并直接分泌入血的化学信息物质‘荷尔蒙’激素飞蛾扑火般趟过爱的门槛，甚至动粗、不计后果的一番艰险不改初心的竟把‘敏呀子’揽入怀中。此举，疑惑璀璨，令人瞩目，现在想起来依然感叹不已，但你做到了。我想，这其中不光是凭你个人的胆量和勇气，更多的是你所具备男人应有的品质；英俊潇洒、才高八斗的能力。

实事求是的讲，在当时，你不是能力比谁差，也不是颜值过不了坎，你差就差在一个多么不平等的社会契约，因此，你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掉眼泪的危险。甄别爱情中一拍即合少之又少总要有个人最先孤独的守望。在那个年代，你不可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所以，结局就只能如此。

‘敏呀子’最终还是独自的走了，山峰只留下你孤独的自己，任凭岁月的飘零和摧残，每天还要面对那些山上场部、分场干部的峥嵘面孔，还有指指点点的流言蜚语。说真的，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度过那独自吞下的情殇，也不知道你凭什么意志熬过那些苦难？后来听说，你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考取大学、读研、升至教授，从这一切来看，我恻然番悟，是教养根植在你内心的修养与底蕴，它折射了一个人灵魂深处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看一个人有没能力，有没有教养，格局大不大，其实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出来了。

晚年，你还在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讲着‘敏呀子’的故事，如数家珍般怎么都讲不完，而我也仿佛理解了你的心意，因为任何一次的重温都还是足以让我惊讶于你那段回忆刻骨铭心的程度。那不只是关于一个人，也不仅仅是一点美好，那是你自己几乎所有美好的汇集，不曾随着时间消逝。

旧事重提，说起前任，每每你都会；‘刿心刳肺’兴趣盎然般绵长，，但语气多是些怀念，又颇为无奈：‘敏呀子’啊，你到底藏在哪里，你心里是不是也有许多的苦衷？这一切，无人知晓，而且在城市的时空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回声！时光总在悄悄流逝，思念也在渐渐消融。在你心里‘敏呀子’总是一个永不会消失的话题，也许你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在寂寞的时候注定要替她操心。

每一对曾相爱过的人，都有缘分和亏欠。缘分深的，可能相伴白头，缘分浅的，走一段路就要各奔前程，上辈子亏欠多的，今生就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亏欠少的，还完了也就散了。有人统计；世界上有70亿人口，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大约2920万人，在这茫茫人海里，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49，微乎其微，却又拥有无限可能。

有些人不知怎的就恋了，后来不知怎的就散了。纠缠纠缠，冥冥之中是红线还是孽缘，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仓央嘉措说：“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只为今生与你邂逅。”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一次擦肩而过，所有的遇见，都是一种偿还。

我们都有过初恋和亲情，她的朴素有时会让人忽略，但是却最能感动所有人.....。的确，真正对你好的人，她的爱会渗透在对待你的点点滴滴当中，你不用猜，感受，就会知道了。

我，一直在用我的感受来理解你的丰富的思想情感内涵，在那个艰苦的岁月中，你有一颗知识分子骄傲不屈的心思，你非常聪明，曾经的一瞥，也是相貌堂堂。你只是在那个错误的政治环境和地点让时间带走了你的青春，还有喧哗躁动的激情。午夜梦回，有时候回怅然若失，又仿佛回到了曾经。寂寞与孤独不知道什么时候袭上心头，这种感情是恍若隔世。

我，总是设想着你的思绪；其实，你知道‘她’终究会要走，只是心有不甘，但还得违心地说；‘敏呀子’你走了真好，山上是开不出农场职工与城市知青的爱情花朵。她拒绝你的理由原来是怕一旦落户在农村就返不了城，怕扎根山区一辈子的下场！其实，藏在她心里的谜底早就被你读穿？你又总担心她真正会走，内心难以释怀，忍不住大哭。那种纠缠的心态只能自己憋在心里难受。

我，还在设想；在那个多雪的山峰，分别之后，你瞒着所有人，思想跟踪了她一段时间，继续爱了她很久很久。可惜你只是她的故人，不是她故事里的人。 希望她过得好，但别让她知道。祝她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

如今的感情世界已经被‘拜物教’糟蹋得无以复加，你能有如此的情意，这在当下，弥足珍贵。世俗观念的人对此可能不一定有同感，但，我至少是这样认为。

   岁月，并没有羞红了我们的脸，走在暮年，有一种爱，洁白如雪，不容亵渎，有一种情，朦胧而羞涩，神秘而激动，只有一次，仅此一回，那就是初恋。 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初恋，或甜蜜或心酸，不管怎样，初恋总是心中那片最柔软，最不可遗忘的地方。初恋，一个多么温馨甜美而又略带伤感的字眼。它承载着我们所有青春的梦想，所有年少的痴狂，所有情爱的萌动，全都浓缩在里面，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所以，我想说；朋友，前半生掠取到的，后半生都得放下。前半生不甘心的，后半生都得妥协。一切都过去了，顺其自然，让我们把这段经历深深地珍藏在心底。

2018.5.26草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