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皇城龙狼 于 2018-3-8 09:22 编辑
记得第三次“打架”是在刚到连队一年后。
麦收的一天,我和白力等三排的知青,刚刚为康拜因开趟子来到地头,忽然看见一群猪闯进了麦田,当时只知道连队有个命令,只要职工家属的猪去麦场或者麦地吃公家的麦子,可以格杀勿论。
殊不知这个命令恰恰是我们知青犯下大错的尚方宝剑。
我和白力几乎是同时呼出一句话:“剼了它”!立即得到在场多名男知青的响应,我一声令下:“包围它们,用镰刀飞...",话音刚落,大家就兴奋起来马上围成了一个扇面并拉开距离,看大家弓着腰,举起了手中的镰刀,拉开了甩出去的架势,各自瞄准了目标,此时我又喊了一句:”剼小的,留大的“。当时我也是真怕把大肥猪给伤着了会有麻烦,因为那猪毕竟是老职工的半个命根子啊!他们就指望着养肥后卖个钱过节呢。我的口令之所以改为对付小猪也是想大家过过手瘾,背不住剼不着猪吓唬吓唬作罢。
所有人做好了准备,目标就是一只小白花猪,我一声令下:”杀生“!刷...7、8把镰刀旋转着各式各样的轨迹飞向了小猪...只见其中一把镰刀非常专业似的横向旋转着直飞小猪的腹部,插进了半个刀刃,只见小猪”杀猪”般的一声哀嚎,趔趄了一下,插在肚子上的镰刀缓慢的滑落在地,小花猪的肚子上突然流淌出一股鲜红的肠子一直拖拉在地,它还是颠颠的踉跄着朝家跑走了...
大家顿时被刚才的血腥给惊呆了,几个胆小的知青快速跑过去拾起自己的镰刀嘟囔着:不是我剼的...不是我砍的...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只有我和白力怔怔的对视相望了一下,我大声喊道:“是我剼中的,别怕”。大家很快散去了。
我和白力过去捡拾各自的镰刀,显然他的刀刃沾满了乌黑的血迹,我拍了拍白力:“没事,连长不会剋咱们的,有事我兜着”。白力瞪了我一眼:“是我砍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别充个大的”。
我俩慢慢的走向连队的大宿舍,此时感觉回家的路好远好远啊,半个多小时我俩才到。刚踏进宿舍门槛,我们就被一片狼藉的场面惊呆了,我从北京带来的台灯和放在炕头箱子上的存货---灯泡(灯泡很难买到,尤其是卡口的),全部砸碎了一地,挂在墙上的宣传画框---那是我精心呵护的“艺术品”,也被摔散在地上,我的被褥也被掀翻到炕下....一片狼藉。
后来才知道,那头受到我们伤害的小白花猪是机务排李树山家养的,小猪一直跑到家才死的,早回来的知青有人快嘴把我整个给出卖了,李树山气急败坏跑到我的宿舍把属于我的个人财产尽数砸毁以泄愤恨...
我和白力得知是李树山干的,马上抄起二把大剼刀(割水草的大片刀),招呼着几个知青直奔他家,到了门口就大骂叫板,没有人出来应战也没有回答,我们几人就抄起他家的柈子(烧炕用的劈柴)砸向了大门, 气急败坏的李树山也不示弱,抄起了一把斧子冲出来,幸好双方都被大家拉劝着没有造成群殴,此时的我已经完全被冲动激发的毫无理智,掏出一盒火柴去点李树山家的干柴剁...
“喂...混蛋!给我停手..."这声嘶力竭的吼声把我们镇住了,原来是于瑞书书记闻讯跑过来了,他一上来就伸着巴掌扇了我头一下,瞪着眼睛冲着大伙儿吼道:”都给我滚回去!反了天了你们“。大家才怏怏的散去,我刚想溜,他一把拽住我,”走,连部去“。我哪还有胆儿和他顶嘴啊...
最后的结果,书记不疼不痒的骂了我一顿,还把李树山叫来好烟、好言安抚了李树山。既没有开大会批评他也没有再对我有任何的惩罚,不了了之。
晚上回到宿舍,我的床铺和宿舍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了,我的小箱子上放着一捆白色的蜡烛,一只点燃着的蜡烛闪烁着温馨的光亮。后来才知道是李树山的妹妹李树华做的这些。 至于李树山家的损失,直至47年后我再回北大荒才知道,连队出了高价钱买了下来,给食堂做了一大锅猪肉炖粉条。
多少年后,每每回想起来我都为此事愧对着李家人...不过,这就是那时的真实生活,既无怨也无恨,留下的仅仅是淡淡的一丝苦涩的回味。 这是47年后再聚首时的场景,除了把个不光彩的故事讲述给大家听,并且自罚一杯高度白酒以示向李树山老哥郑重道歉,47年后的谈笑风生已经把47年前的恩怨情仇吹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丝丝的念想和深深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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