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岁月》连载——58

青年点

亲人解放军

好人好命，这天巧得很，一支解放军坦克拉练部队安排在我村住宿，青年点北炕睡的都是解放军。同学搀扶着我回到青年点，我就一下子倒在炕上。解放军部队一个卫生员帮我脱鞋，鞋和袜子与脚都冻在了一起，解放军卫生员慢慢地帮我把鞋和袜子脱掉，又端来凉水给我泡脚。看我有点发烧，又给我打滴流，我一连打了三四天滴流才缓过乏来恢复正常。金珠玛米，牙古都！真感谢亲人解放军！

拉练到我村的是一支坦克部队，坦克虽然显得有些旧，但我们都很好奇，争先恐后地到坦克里参观，解放军还让我们坐在坦克里绕村子行驶了好几里路。解放军的伙房就安排在我们青年点，我们青年点原有两个大锅，现在给解放军用一个。做第一顿饭的时，解放军给我们主动送来饭菜，那时候青年点生活很苦没有蔬菜，我们很高兴痛快地吃了起来，真是军民鱼水情啊。但第二顿就不给我们了，解放军虽然吃的是高粱米饭，但菜的香味还是深深地刺激着我们，何况解放军就在我们屋吃饭，这确实让我们馋得很。冯再胜就和几个同学唱“吃的是一锅饭，点的是一灯油”，解放军听到我们老反复唱这一句，就笑了，又给我们送来了饭菜。以后解放军吃饭不进屋了，只挤在厨房站着吃，可能是首长怕在屋里吃和我们没菜的伙食对比太明显，怕我们受不了。我们又有些同学唱“吃的是一锅饭”，解放军一个很年青的伙夫给我们送来点饭菜，说别唱了，我给你们偷送点饭菜，快吃吧！我们以后也就不好意思再唱了。

解放军临走的头天晚上，小伙夫偷偷地告诉我们，明天部队开拔，他会做满满一大锅饭，早晨匆匆集合就出发，谁也不会吃几口，饭都给你们留下。果然第二天还没有亮，解放军就紧急集合开拔了。我们起来看到锅里剩多半锅高粱米饭，还有半锅菜，我们乐坏了，吃了好几顿，解放军真是穷人的大救星。

十六、 汇款

那时候我们闲着的时候就到清原县城去玩，县城离我们大队１２华里，交通很方便。但我们是走着去，我们队里和大队的窑地老有车上县里，我们有时就顺便搭车去。坐上队里拉砖的车，我们号称坐“专（砖）车”了。所以大家有时候就说在青年点我们常坐“专车”。如果队里没有车，道上也不管遇到哪个生产队的车也硬往车上跳，车老板不愿意也不下来。遇上拖拉机和大卡车也硬往上跳。那时候因为生活艰苦，知青有时候也是特别野气，有一次大家拦一辆大解放车，看车没有停的意思，几个知青就站在车道上使车减速，大家就都跳上车。司机气得不开了，我们是你爱开不开，就是不下，司机没有办法只好拉我们走了。

我们上县里去玩一般都是队里没有什么活的时候，所谓“玩”，其实就是知青手中有点钱去县城饭店改改馋。那时候青年点知青还真有点“共产主义”，谁手要是有点钱，大家都会鼓动他快点花掉。钱少了就会上村里供销社买“糖和面”吃，钱多了就上县城饭店。哪个知青家里来汇款了，消息马上就在青年点传开了，大家就都不上工，说是陪他去县里取钱去。那点汇款基本是在县城饭店花光了。这次你花钱，下次陪取钱的同学又来汇款也就不好意思不花了。但遗憾的是大家收汇款的次数太少了，阻碍了“共产主义”持续发展。

清原县城里就几个饭店，一进县城下桥是桥头饭店；前街有油炸糕店和冷面店；后街是太阳升饭店；火车站前是站前饭店。最大的桥头饭店也就是七八个小圆桌，桥头饭店的包子很好吃，我们十几个人狠狠地吃一桌饭菜也花不上１０元钱。吃完饭就在县城里东走西走闲逛，有时候还淘淘气。朴英林是清原一中高一的学生下乡到我们青年点，人很老实低调，为人善良，文学很好，但身体瘦弱一些，我们的关系处得很好。朴英林的父亲在县印刷厂工作，人也很老实不爱说话。母亲做家务，人很善良。朴英林有个妹妹长得很漂亮，也下乡到别的大队当知青。我们有时候也到朴英林家里坐坐，歇一歇，喝口水，聊聊天。有时候也到清原县知青董尔寿家坐坐，他的父亲长得很高大，说话健谈幽默。

十七、  打分

我们知青当年正是青春期，渴望男女之情是人之常情。寂寞之余也常挑起一些乐趣来排解，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青年点盛行“打分”，就是看到年轻的姑娘就会互相评头品足，然后按各自的标准给出分数。看到现在的电视节目有时候评委打分，我们有时候就取笑说：我们十六七岁就是评委了，还用什么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我们一锤就定音。哈！

那时候看到一个姑娘走过，尤其是有点姿色的姑娘，大家就会小声嘀咕：快打分！快打分！大家就会装做漫不经心或装做很随意地进行注目礼，边欣赏边在心里给其打分。估计那个姑娘走到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距离时候，我们就开始打分了。有的说７０分，有的说７５分，还有说６９分的不等，相互打闹取笑和争论。要是遇到漂亮点的姑娘，大家互相取闹和争论的更欢。也会有的知青真动心了会说：我就给100分，你们爱给多少都行，反正我看上了。接着也会有知青说我也给100分，我也看上了。哈！大家就会打闹取笑成一团。遗憾的是我们在爱情面前都是懦夫，没有一个真正的勇士敢站出来和陌生的姑娘说话。那时候大家受到传统的教育很深，都认为和不认识的女人说话是不轨行为，要是和陌生的姑娘提爱情的事，不但会被对方认为是流氓，就是我们也会认为是下流行为。所以大家按现在的说法是性饥渴，但又都是性胆怯，只能背后过过嘴瘾了。哈！

“打分”一般都是对陌生的女人，熟人之间是不打的，因为怕传出去不好，不光是对人不尊重，见面也会很尴尬，也会使人认为是一种不道德行为。那时候“打分”成习惯了，谁到县里去办事，就逗趣说上县里“打分”去。看到谁从县里回来，大家也会逗他“打完分了”？他要说今天遇到了一个90分的，大家都会羡慕地说：你一饱眼福了！回来的人也会绘声绘色给大家讲“打分”的依据，五官啊，身才啊，发式什么的，大家就会跟着品味而哄堂大笑。

大家也常为打分的标准争论不休。有一次我说：我们“打分”的标准应该统一，否则分不清美丑，我认为看上去只要不丑就应该６０分，一般人就得70分，要是有三分姿色的就应该8０分以上，依此类推。但韩宏钟却不屑一顾地说你们的标准太低，我的标准要求很严，我到清原县多少回就没看到有过70分的，大家哈哈大笑。大家都知道哪会有什么标准，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个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其实我认为清原的姑娘还是很漂亮的，每次去都能遇到８０分的。有一次看到县文艺队在排节目，大家都被一个女队员外貌和气质吸引住了，有给９０分的，有给９５分的，这是分数最高的一个，当然大家也记住了她的名字叫徐丽华。

“打分”是知青对爱情和美的一种向往，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在传统教育下，一部分知青的情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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