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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木匠生涯》第二十七章惊魂出窍之二 作者董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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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7 09:37: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连峰 于 2025-2-7 09:39 编辑

(上接《难忘的木匠生涯》第二十七章惊魂出窍之一)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手扶钢钎的战友通常都会戴上厚厚的棉皮手套,相反,手持铁锤的战友却只能戴一副绒布手套,或者更为单薄的线手套,否则定会影响手上的感觉,进而影响到锤击的准确性。在实际工作中,持锤和扶钎者是要不时地互换角色的,持锤者通过转换角色得到休息,恢复体力,而扶钎者则通过转换角色,达到驱寒热身的目的。当然,在这种角色转换的同时,双方还会互换各自的手套。严格地说,这只是一种极为正常的现象,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它既是一种安全意识的象征,也是战友情深的具体体现。      但是,细心的人却很快就从中发现了明显的不同之处。初次互换工具时,互致安全的祝福,一定是用语言来表示的,然而,却不知是在何时、又是首先从谁开始,相互撞肩、击掌便取代了语言,而且迅速地成为了一种普遍现象。推动这一变化的始作俑者,自然是刺骨的寒冷。在刺骨寒风的持续作用下,面部僵硬、嘴唇干裂、牙齿打颤,哪一位战友能够幸免?正常的呼吸往往会被凛冽的寒风生生地顶回去,更何况是语言上的交流呢!因此尽在不言中的相互撞肩、击掌虽属无奈,但却始终成为不变的保留动作,也让阵阵的暖流在战友们的心窝中不停地涌动。面对这样的场景,谁能否认那不是令人暖心的一幕?谁又能否认,那样的场景不会大大地激发战友们战天斗地的劳动热情呢?
    抡锤打钎,对于缺兵少将、尚待开工的铁匠组来说,无异于一次“艺”外练兵活动,正如瓦匠组的一位战友拿“大圣”调侃时说∶“铁匠炉迟迟不能开火,铁匠正好利用这种难得的机会,多抡几次大锤,也好找一找打铁的感觉啊!尤其是神通广大的‘孙大圣’,头一次把金箍铁棒当成铁锤使,千万可别打空,惊扰了土地爷的千年好梦,那可不是好玩的!”
    出于不甘落后的心态,我也在不断观察身边各个班排的劳动现场。其中有两个爆破组的挖掘进度引起了我的密切注意,他们总是先于其他各组,完成一个个爆破孔的开凿任务,然后又迅速转移到下一个标定的起爆点。他们当中的两位主角,分别是葛建国和罗明辉,而且都是连队里响当当的劳动能手。我丝毫也不怀疑他们的劳动态度,更不相信他们会弄虚作假,可是,他们的开凿进度凭什么比我们快了那么多?带着疑问,我暗示“大圣”假借喝水(多为吃冰解渴)的名义,顺便过去取回人家的“真经”来。“大圣”很快就找到了准确答案。他回来告诉我说:“葛建国和罗明辉使用的都是二十六磅的头号大铁锤,一口气都可以连续锤击几十次。而且,在大家的助威声中,他们二人正在暗中比拼,从表面上看,好像旗鼓相当,但是在气势和体力上,葛建国略占上风。”而我们手中使用的却只有十八磅铁锤,工效的差距似乎是在铁锤的重量上。于是,我伺机抢来了号称是“巨无霸”的头号大铁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修理班的拼搏气势和工作进度绝对不能落在其它班组的后面,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迎头赶上去!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力量并不输给他人多少。但是沉重的铁锤拎在手里,仅仅用力掂量了几下,我就感到有点儿心虚了,只不过在虚荣心的强烈驱使下,最终还是暗下决心,即便拼尽全力也要尝试一下。
    手握白蜡杆的锤柄,看着硕大的锤头,我强装自信,点头示意“大圣”扶稳钢钎。自从来到兵团,我在工作上从来不会毛毛躁躁地率性胡为,挥舞大锤也从未发生过失准落空的情况,所以“大圣”对我抡锤打钎的技术动作,理应具有足够的信心。然而,一向不甘寂寞的“大圣”却从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借故搞笑的好机会,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自信,因此打定了主意先要拿我寻开心。看到我跃跃欲试的劲头,他开始故作姿态,假意躲闪着,勉强蹲在了地上,眉宇间却又流露出大难将临的恐惧状,延缓生命般磨磨蹭蹭地故意戴上了双层的棉皮厚手套,身体尽量远离钢钎,单臂向身旁一侧平行伸出,还不忘记利用深藏在双层手套里的手指尖,加着十分的小心虚捏着钢钎,然后才又十分调皮地倒转头、歪撇嘴、侧回眸、皱眉眯眼地瞄准在我手中的大铁锤上。一副幼童过年放炮竹,想看不敢看,欲跑不甘心的天真烂漫的童真相,逗得在场的战友们无不捧腹大笑。
    当我抡锤准备击打钢钎的时候,他又突然装作十分紧张的样子,煞有介事似的大声断喝道:“停!停!停!你还是先让我回铁匠房,去把那件头号大铁钳子取来,我用铁钳夹住钢钎,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多长时间都任由你!只要你别伤了我的这双细皮嫩肉的小手就成!”
    在全班所有的战友们当中,大概也只有霍百顺误认为“大圣”的举动是认真的。他是我的中学同学,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关键时刻他想为我出头打个圆场,找回面子。只见他赌气似的索性摘掉了棉手套(以此告诉大家,他丝毫不担心铁锤砸在手上,但他忽略了,铁锤虽然砸不到手上,冰凉刺骨的钢钎却能粘掉手上的一层皮),满脸都是大义凛然的哥们义气,伸出裸露的双手向“大圣”索要钢钎,嘴里还不紧不慢地嘟囔着:“我来替你,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圣”看到了他所期望得到的效果,立刻变回了原形。他并不在意霍百顺对他产生了怎样的误解,心满意足地冲着我投以天真灿烂的一笑,随后双手虚握钢钎,对我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就凭我这双火眼金睛,你砸不到我的手上。”
    “大圣”的滑稽与幽默反倒大大激发了我的情绪,我用力挥舞起重达二十多斤的头号大铁锤,一次次准确无误地锤击在不断震动、弹起的钢钎上。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击打声,钢钎也在不断地深入冻土层,爆破孔在迅速扩大,工效较之此前也明显提高了许多。但是,一次次不停地用力击打,我的体能也在不断下降,渐渐感到气喘吁吁、热汗横流,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嘴边帽耳的驼毛上和眉毛上凝结起越来越多的白色冰霜。勉强击打到第二十七次的时候,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腰酸臂麻,站立不稳了。我知道,即便自己勉强继续坚持下去,也很难避免锤头失准落空,毫无疑问,这场未及公开叫板的比拼自己显然是输定了。我很想就此停下来,但是身边的战友们却开始高声呐喊着给我加油鼓气。受到了鼓励,又碍于面子,我只好咬紧牙关,再次举起了重如千斤的头号大铁锤,当我试图第二十九次击打时,大锤终于未能如愿举起。面对如此沉重的头号大铁锤,我尚且如此费力,班里的其他战友们也只好自愧弗如、甘拜下风了。自此,我也彻底打消了继续、甚至是公开和其它班组的战友们进行比拼的想法,对葛建国和罗明辉也愈发地感到敬佩有加了。
    天将正午,炊事班把午饭送到了工地上,为了躲避风寒和不断飘落的沙尘,战友们要么躲在背风处,要么背对着寒风用棉大衣把自己包裹起来,都在以最快的速度,狼吞虎咽般吞吃着碗里已见冰碴的饭菜。
    只有爆破组的所有成员还在专人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在往三到四米深的炮眼里填装炸药。这是一项危险性极大的工作,必须依照整套程序进行严格认真的操作才行。在填装的过程中要绝对避免明火、剧烈摩擦、碰撞以及重力挤压等。炸药分为两种,一种是军用的黄色烈性炸药,使用油光闪亮的圆筒式深褐色牛皮纸袋包装,十筒为一捆,或者根据需要予以适量增减。因为价格相对昂贵,一般只做引爆用,其中的一筒串接雷管和导火索。其余大部分炸药均为团部自制的土炸药,外包装也都是废弃的化肥袋或水泥袋,也有一部分是使用草袋包装的。
    起爆阶段是最为紧张的时刻,因为是最近一年来首次进行爆破作业,副指导员宋德民再三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在他的统一指挥下,每个起爆点都安排了两个人,一人负责点燃导火索,另外一人充当监督员。方圆六十米开外的主要路段或者是常有当地人出没的地方也都安排了固定或流动的巡视员,一旦引爆的命令发出,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危险区域。一切安排停当后,作为现场总指挥的副指导员宋德民,他一路小跑,逐一检查了各个起爆点,并再三强调,等他一声令下,全部起爆点要同时点燃导火索,然后迅速撤离到指定的安全地带。
    我和“大圣”负责同一个起爆点,他负责点燃导火索,我充当监督员。这样的工作,对我们来说并不算生疏,况且大约五、六米长的导火索,点燃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到安全的隐蔽点。按照“大圣”的俏皮话说:“点燃导火索,还得舒舒服服地站在大约一人深的土坑里撒泡尿,然后照样迈着正步,嘴里背诵着毛主席语录,雄赳赳、‘气囔囔地’撤离起爆点!”(团长曹红旗是河南人,由于乡音难改,他在团部广播站对全团发表讲话时,总把“气昂昂地……”说成“气囔囔地……”。此处,“大圣”是在模仿团长曹红旗的口音,以增强逗哏的效果。)
    这时候,副指导员已经站在了五六个起爆点的中间位置,距离我们不过五、六米远,他手握一支小红旗,嘴里含着哨子,神色严肃,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时地向四处张望着,所有的人也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听到最后一人“准备完毕”的报告声,宋副指导员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并不需要计时的手表,随后连续吹起了几次长长的口哨声,这是提示大家预备点火的信号,紧接着他把手中的小红旗奋力向下一挥。“大圣”早已做好了擦划火柴的准备,他将火柴头紧紧贴靠在事先切削成斜度大约四十五角的导火索的截面上,看到副指导员挥动红旗的点火号令,他立即使用火柴盒上涂满了红磷的一侧划燃了火柴,导火索立时喷闪出金黄色的火花,发出嗤嗤的响声。我拉起“大圣”跳出一米多深的土坑外,迅速撤离到指定的躲避地点。
    躲在远处,战友们看不到土坑内导火索燃烧的火花,在一字排开的系列炮口的土坑中,只有缕缕青烟在阵风中时隐时现。四周悄无声息,人人都屏住了呼吸,翘首静待着那种令人感到震撼的隆隆爆炸声。
    时间在钟表轻微的滴答声中慢慢地滑过,十秒钟过去了,已经有人在焦急地向起爆点的方向探头张望着。不甘寂寞的西北风厉声呼啸着,还在疯狂肆虐,遮天蔽日的沙尘不断扑打在人们的脸上,钻进衣领里,撞击在战友们外衣上的沙沙声清晰入耳。不知是谁突然喊起倒计时的读秒声,十、九、八……,大概是等待得有些不耐烦,抑或是太过兴奋,不少人随即附和着呼喊起来,七、六、五……。
    突然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宛若平地一声声惊雷骤然间在耳边炸响,滚滚烟尘随即从地下相继喷薄而出,大地在剧烈地颤抖,大大小小的冻土块瞬间冲天而起,又天女散花般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破空坠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土块破空摩擦发出的尖啸声,以及土块落地的巨大轰鸣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着,响成一团,强大的冲击波把大量的碎土块抛向四面八方,不断散落在大家藏身的不远处。
    爆炸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恢复了平静,嶙峋的冻土块尚在地面上跳跃着、翻滚着,裂土中的硝烟还在袅袅地升起,又在强劲的阵风中飘然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硝烟的味道。躲在四周的战友们迫不及待地跑出各自的隐蔽处,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争相畅谈各自的观后感,尽量放松自己过度紧张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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