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尾声 1978年,是我在知青队的最后一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值得记忆的事。这一年的三月,知青队的团支部书记和户长同时被招工,离开了知青队。知青队推举我任团支部书记兼户长。四月,我参加了市里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代表大会,被评为市优秀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五月,林业局组织几名教师,对准备参加高考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进行文化知识补习。我和同是知青的弟弟一起参加了两个月的文化补习。在同年七月份的高考中,我和弟弟同时考上了大学。在当年的林业局,一个家庭有几名知青的情况是比较常见的。谁家能有一个知青考上大学就已经是新闻了。我和弟弟同时考上大学,这个消息在林业局和小镇上引起了轰动。林业局在局机关办公大楼前做了一个考上大学的上山知识青年的“红榜”,我和弟弟也“榜上有名”了。我读“高中”时,我们班级曾经有人戏称我和另外三个学习比较好的男同学为班级的“四大才子”。结果,我们四人中,有两人在上一年考上了大学。我是第三个考上大学的。另一位同学因为已担任林业局团委书记,是林业局后备干部,没能参加当年的高考。他后来被任命为林业局的副局长,走上了林业局的领导岗位。至此,我们所谓的“四大才子”也算是各得其所,没有辜负同学们的戏称吧。我爸爸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同时考上了大学,成了林业局的新闻人物。爸爸在解放前毕业于一所国民高等专科学校。当时,爸爸这样高学历的人在林业局是凤毛麟角。爸爸还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而出名。国民高等专科学校的简称是“国高”。据说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国高”毕业不亚于如今的硕士吧。爸爸对我说过,我的爷爷就是一位普通的农民。他与千百万农民一样,非常看重赖以生存的土地。他一生中做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平常省吃俭用、辛苦劳作,有一点钱就买地。结果在土改时,因为有十几亩地就被划为富农成分。这个富农成分殃及儿孙几十年。另外一件事是,他千方百计让我的爸爸读书,最后把我的爸爸培养成一个“国高”毕业生。可能是遗传了爷爷的性格,爸爸也是省吃俭用,让我们几个孩子认真读书,希望我们能考上大学。我的哥哥和姐姐虽然学习成绩优异,但是由于赶上了文化大革命那场浩劫,他们没能了却爸爸的夙愿。我和弟弟这次抓住了机会,没有让爸爸失望,终于考上大学了。由于家庭出身不好,爸爸在林业局始终得不到重用。他一直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夹着尾巴做人。这次,我和弟弟终于让爸爸扬眉吐气了一回。在那一年的高考中,林业局三千多名上山知识青年中有七、八个人考上了大学。我们白江河林场上山知识青年队两百多名知青,除了我一个人考上大学以外,还有三名知青考上了中专。
1978年10月初,我离开白江河林场上山知识青年队,怀里揣着大学入学通知书、户口迁移证、粮食关系转移证,到省城的一所大学读书。入学通知书把我一个普通的知青变为令人羡慕的大学生。户口迁移证使我的农村户口变为城镇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标志着从此以后我又可以吃由国家供应的商品粮了。1973年初,我刚到知青队时,还是一名不满18岁的青年。我在知青队度过了五年半的青春时光。到上大学时,我已经23岁。我以为我已是大龄青年。到了大学一看,才知道我23岁的年纪在班级里仅能排上中游。我们班年纪最大的同学已经34岁。34岁上大学,也是78级大学生的一道风景了。我们班还有一位18岁的应届毕业生,大家开玩笑说,他与那位34岁的大哥哥可以父子相称了。 1980年,我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政策发生了重要改变。林业局三千多名上山知识青年全部转为林业局的正式工人,上山知识青年队不存在了。
我在省城读书四年。毕业后回到市政府机关,成了一名公务员。后来,又随着南下的潮流到祖国的南方工作和生活,一直到2015年退休。最后,以小诗一首结束我的回忆: 拙作一篇忆从前,韶华已去五十年。 暑天锄禾日当午,三九伐木朔风寒。 幸得改革春潮起,神州旧貌换新颜。 吾侪古稀逢盛世,安康幸福度晚年。 修改于2023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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