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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深林里的劳动(二) 经过十几天的劳动，现场呈现出来的情况是：灌木和枝丫已被摞成一堆堆的。森林中的树木，间距都在一米五左右。砍伐下来的过密的原木已被锯成不同规格的成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现在的任务是，把这些成材运到铁路边上，准备日后装车，运往林业局的贮木场。 把成材运到铁路边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果距铁路比较近，可以用人来扛。这时就要看你的体力了。往铁路边扛成材的时候常常是全体出动。其他工作都暂时停下来，大家一起扛。你力气大一点，就扛直径粗一点的，或者一次扛两根。你力气比较小，就扛直径细一点的，或者一次扛一根。没人要求你都去扛重的，只要各尽所能、量力而行就是了。但是，你扛多重的，大家都心中有数。到评工分时，这就是最重要的衡量标准。能干重活，能出大力的，理所当然是一等工。我扛不动粗的木材，我心甘情愿拿二等工，三等工就是了。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计较被评为几等工。多劳多得体现的还是公平、合理的。 如果距铁路比较远，把成材运到铁路边，一般使用爬犁。爬犁是长白山林区特有的一种运输工具。这种工具用两根10公分左右的圆木杆做底，上面有立柱和横梁。适合在雪地上走。爬犁有用人拉的，也有用牛拉的。在用人拉爬犁的时候，把成材放到爬犁上，肩上挂着一根连接爬犁的绳子，双手握住爬犁的把。就像拉大板车一样。但大板车是用轮子行走。爬犁则是它光滑的底直接在雪地上被拖着走。一个人能拖动的爬犁上，可以装5、6个人扛着走的重量。用牛拉的爬犁工作效率更高。 把成材运到铁路边上后，要把不同规格的归集到一起，摆放整齐。这项工作叫抓楞。堆放成材的场地叫楞场。每一堆成材叫一楞。一般是一楞一个规格。如果某种规格的成材较多，也可以多设一两个楞。抓完楞的成材等待装上小火车，运往林业局的大楞场。抓楞时有一点是必须注意的。当你扛着一根木材往楞上放的时候，要注意脚下不能打滑。如果不小心滑倒，这根木材很容易砸到你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放下木材的时候，也不能随便一扔。如果用力扔，木材的弹力会使木材弹起很高，很容易弹到你的腿上。正确的放下的方式是使木材的一头先着楞，再慢慢将另一头放下。这样就能保证安全了。 在运到铁路边的成材中，还有一些直径四十公分以上的大型木材。次生林不都是直径比较小的木材，怎么会有这么粗的木材呢？次生林是在原来被大火烧毁的林地上恢复起来的森林。在森林大火中还有一些树木未被烧死。这些树侥幸躲过一劫。所以当大火后萌生出的树长成林后，这些躲过一劫的树木已成参天大树，甚至有一些已老态龙钟了。在进行次生林抚育时，林场的营林技术员会告诉我们，不要把这种树木留下。一定要全部砍伐下来加以利用。不然的话，到这片次生林可以砍伐的那天，这些树可能早已自然死亡，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么粗的木材运到楞场后，怎么抓楞、装车呢？林场采伐工队采伐下来的原木是由拖拉机拖运到楞场。用一种叫绞盘机的设备抓楞、装车。知青队采伐下来的这些大直径的木材量不是特别大。没必要配备绞盘机那样的重型设备。那么，只好用最古老的方法“哈腰挂”了。 所谓“哈腰挂”，就是几个人抬木材。林场工人管这叫抬大木头。抬大木头，可以是两个人抬，大一些的可用四个人抬，还可以用六个人、八个人抬。李师傅告诉我们，旧社会林业生产中没有任何机械。木材采伐出来后，抓楞、装车全靠人抬。专业抬大木头的工人脖子后面，都磨出一层厚厚的老茧，像肉球一样，一摸硬邦邦的。抬大木头用的工具一个是卡勾，一个是小杠。卡构是用的铁打制成的两个勾子连在一起，叫一付卡勾。小杠就是用木材做成的两头稍微有一点尖的杠子。两个人用手来拿勾，一个人手中一个勾，通过绳子连在小杠上，小杠放在这两个人的肩上。所以抬大木头也叫抬小杠。如果是两个人抬一根木头，就是一个人左手持勾，小扛在左边的肩上。另一个人右手持勾，小杠在右边的肩上，挂好勾后，两个人同时起身，这时木头前头离地，后面还在地上，两个人拖着木头走。如果木头较重，可以再加上两个人，四个人一起抬。这时候是木头的两头都离地，被四个人抬着走。如果木材再重一些，就用六个人抬。六个人抬木头仍然用两付卡勾。在其中一付卡勾上加一条小杠，两个人抬小杠的前部，两个抬小杠的后部。这样才能使六个人用力均匀。如果用三副卡勾，由于场地高低不平，人的个头有高有矮，就会造成六个人用力不均的现象。再大一些的木头可以用八个人来抬。 六个人或八个人抬一根木头，步调必须保持一致。不然的话，会使木头东晃西晃，容易发生危险。怎样保持大家步调一致呢？喊号子，也叫喊木头号子。喊号子要有一个人领头，然后大家一齐喊。程序是这样的：领头人喊：“哈腰挂勾”！大家一起喊“哎哟”，并且一边喊，一边哈下腰去，一边把勾挂在木头上。挂好勾后，大家不能直腰。待领头人喊“直起腰吧”，大家一边一起喊“嗨哟”一边直腰。这时候木头已经离地，被这些人抬着。这时大家不要动，待领头人喊“抬起左脚吧”，大家一边一起喊“嗨哟”一边迈出左脚。整个抬木头的过程，领头人不断在领喊。大家就回应“嗨哟”，同时迈着整齐脚步。你会看到所抬的大木头随着大家的脚步，一晃一晃地向前走，这就是抬大木头的最高境界。 抬大木头是长白山林区劳动中最累的劳动之一。与和大泥、托大坯、扛大麻袋一起，号称“四大累”。和大泥是指，在建造木刻楞的房屋时，要把挖来的黄泥用水和好，和黄泥的过程就是不断用铁锹把黄泥撮起来再放下，撮起来再放下，使水和黄泥逐渐融合，一直到黄泥成为一堆泥糊，就可以抹在木刻楞的墙壁上。托大坯是指，在建造房屋时，墙壁不是用木刻楞，而是用坯。这种坯比差不多比红砖大一倍。做法是先和好黄泥。把黄泥糊撮起来，倒入一个用木板做好坯框中，使坯成为一个长方形的立方体，晒干后用来砌墙。托大坯也是不断地把黄泥糊撮起来倒入坯框，并且是撮一下就刚好能形成一个坯。未晒干的坯每个有七、八公斤重，撮几下就会累得直不起腰来。扛大麻袋主要指，扛装粮食的麻袋。我们知青队在秋收时也有这种工作。当时，装粮食的麻袋是用一种用细麻绳编织起来的大袋子，所以叫麻袋。一个麻袋能装一百公斤粮食。这样重的一个袋子，要由两个人先抬起来，放到另一个人的肩上。这个人把它扛起来，走到目的地。扛大麻袋可不是谁都能扛的，必须有足够的体力。体力不好的人要试一下，一定会把你压趴下。知青队的男知青，大部分能扛动麻袋，也有少数几个女知青，长的身体高大，能扛得动。身体弱小的女知青是不敢扛的。 “四大累”真实的描述了四项非常累人的劳动。有一天刘麻子在通勤车上一本正经地问一位男知青小马，说：“小马，你知道什么是四大累吗”？小马立刻回答说“是扛大麻袋、和大泥、抬大木头、托大坯”。刘麻子说：“前三个是对的，第四个不对”。小马听后一脸茫然，愣在那里。刘麻子一脸坏笑，还想继续往下说。这时刘麻子所在工队的工队长声色俱厉的对刘麻子说：“刘麻子，你闭上你的臭嘴，你和你老婆晚上干的那点事你回家与你妹妹说去。不要在这里教坏了知青”。刘麻子只好灰溜溜的闭上嘴，不再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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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7 06: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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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7 07:5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