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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系 北 大 荒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师三十三团十九连 葛志坚
四十九、车陷冰窟 1974年,大豆收割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作业。这一年的秋天,雨水三天两头地光顾,大豆地里的土壤表面湿度很大,如果机械强行收割会造成豆粒的泥花脸,因而降低大豆品相而影响出口。大豆的收获便被迫推迟到初冬地表干燥以后进行。 一天晚上,我轮值夜班,在猪舍前的四号地作业。11月中下旬气温已经很低,夜里更是寒气逼人,低洼明水处已结了三、四厘米厚的冰层。 我们机组的129#拖拉机因为故障留在农机场抢修,由78#拖拉机临时牵引。开车的是一位已忘记姓名的上海女知青,人很机灵秀气但视力不太好,戴着一副镜片如瓶子底一般厚一圈套一圈的近视镜。 夜深时分,收获到一片低洼地时,结冰的地面在拖拉机前灯的照射下明显反光。本来是可以看出前面有大片冰面应该绕过去的,她却出人意料地驾驶着拖拉机勇往直前。尽管我拼命拉响汽笛报警,康拜因还是“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我想她那时大概是打盹了,尖利的汽笛声竟没有让她及时清醒过来做出反应。这一次陷的十分惨重,导致收割台脱钩与康拜因分家。 看着女驾驶员惊愕、羞愧、泪流满面的可怜样子,任何愤怒、责备已没有意义。我抑制住内心的不满尽量扮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压碎的冰层大约有寸把厚,冰下是稠稠的泥浆。收割台的大梁已有一半儿被泥浆吞噬,外轮也有大约三分之一陷进泥浆里。我们机组的四个人和闻讯赶来的机务排长、副连长围在收割台后面七嘴八舌地商量怎么样才能尽快把收割台从泥浆里弄出来联接上。我插话不多,可心里已经做好了“洗一个泥浆澡”的准备。 等从连里匆忙运来的木方和千斤顶一到,我们立即按照商量好的办法各司其职投入抢修。 其它的都好办,唯独千斤顶需要有人跳到泥浆里去摆放是最难的事。零下一二十度,穿着厚重的棉服实施冰水中作业,想来滋味就不会好受。可这是我的康拜因,如此苦差事舍我其谁啊?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穿着棉衣棉裤跳到泥水里,忍着针刺一般的奇寒实施抢修。 整整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把脱钩分离的收割台联结上,重新开始作业。已经全身湿的我如同刚从泥水里捞出来一样,一停下来棉裤便冻得僵硬似铠甲一般,回不过弯儿来。 我已经虚脱,战友们把我送回宿舍时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休息了一个白天,仍然觉得浑身无力,冷热交替,但紧张的豆收不允许我躺下去。喝些食堂送来的滚热姜汤,吃几片卫生员拿来的感冒药,我又披挂上阵了。 这一次冰水中抢修,成为我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记忆。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以后再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遇到什么样的难事我都能毫无惧色、信心百倍地从容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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