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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系 北 大 荒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师三十三团十九连 葛志坚
五十九、风云变幻 1971年,在文G时期内乱频发、风雨飘摇的中国大地上,发生了震惊中外的林B叛逃出境的重大事件——史称9.13事件。 林B是当时的党中央副主席,在九大党章中充分肯定的一贯高举毛ZD思想伟大红旗,最忠诚、最坚定的执行和捍卫毛ZD思想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是毛ZD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是人们每天都要敬祝“身体健康,永远健康”的副统帅。 顷刻之间,万众敬仰的副统帅和接班人竟然不可思议地成为“叛徒”、“国贼”,实在让人难于理解,不知所措。一刹时,早已习惯于“三忠于、四无限”和“高举、紧跟”的普通百姓的思想顷刻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许多过去听起来堂堂正正的道理如今觉得模糊不清、似是而非,正误曲直变得难以自圆其说。当时的政治形势需要向人们灌输正面的理论来弄清思想、拨正视听。 我那时还不是共青团员,但勤于读书喜欢思考且美术字写得有些模样,便被团支部吸收为连队板报组成员,负责编写黑板报。板报的内容多是摘抄报纸社论的章节片段,揭露林陈的本质,或由各班排宣传员撰写的批判文章以及反映连队动态和好人好事的报道。黑板报在那个时代是非常重要且群众喜闻乐见的宣传阵地,每次出版都会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指导员交给团支部筹办大型宣讲活动的任务。团支部组织了创作小组和解说小组,我参加了有三四个人的创作小组,与北京知青龚长庚担纲书画。 我们确定了几个主题:一是林B反D集团的极右路线实质(其实在我内心深处颇感诧异,原来一直是按极左来批,不理解为什么会忽然冠以极右。极右就极右吧,反正得必须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二是苏联十月革命的历史经验与和平演变的深刻教训;三是屯垦戍边、反修防变。主题确定后就分头找资料与图片样本,然后不分白天黑夜地伏案疾书、挥笔作画。 龚长庚的水彩画有一定功底,妙笔生辉而活灵活现。我与之相比画画儿稍逊一筹而美术字略占小先。所以我们各施所长,他主画我主写。 筹备了半个月,路线教育展览终于在大食堂展出,图文并茂的二十多块展板围满了内墙的四周。看着全连的男女老少分期分批依次参观,认真听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讲解员作声情并茂的讲解,我与创作小组的伙伴们心中涌起不可言状的成就感。 宣讲活动结束后,连队组织了部分人的政治知识测验,以笔试的形式检验这次路线教育的成果。记得在试卷中有一道填空题是“林B反D集团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实质是极()”,在收上来的答卷中,绝大部分都填写了正确答案“右”,仅有几份答卷填的是“左”。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竟有一份卷子填的是“突然”,读起来赫然是“林B反D集团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实质是极突然”,一时成为笑谈。 1974年,中央文革发出经毛主席圈阅的指示,在全国开展轰轰轰烈烈的“批林批孔”、“评《水浒》”活动,要求联系实际深入批判林B反D集团。 四师政治部曾印发了一本供内部批判的小册子《几份宣传孔孟之道的材料》。我认真反复地读了几遍,却总觉得其理不谬,有益于人,若要批判似乎过于牵强。如《名贤集》中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谏之双美,毁之二伤”、“得荣思辱。居安思危”、“居必择邻、交必良友”;如《弟子规》中说“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冠必正,纽必结、事非宜,勿轻诺”;如《朱柏庐治家格言》中说“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易再往”等等,说得颇有哲理,堪为警世格言。 我心里很是纳闷,如此佳篇名句即使不算民族文化的瑰宝奇葩,亦可教人向善、诲人不倦,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加以批判鞭挞呢? 评水浒更觉迷茫莫辨,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水浒传》我曾看过数遍,觉得若论兵法谋略似逊于《三国演义》,若论笔法文采似不如《红楼梦》,然其语言生动通俗易懂且故事情节引人入胜,书中梁山好汉那豪爽侠义、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为古今中外名士凡人所熟知所喜爱。一部年已久远而盛传至今的古典小说为什么非要拿今天的观点去妄加评论,岂不是太牵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