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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系 北 大 荒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师三十三团十九连 葛志坚
六十、儿行千里母担忧 刚到连队不久,从未长时间离开父母呵护的知青们想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在地里干活时经常会望着南下的列车痴痴地发呆,夜深人静时也会久卧无眠而神游故乡。 有的知青曾问过连领导什么时候能给探亲假,向来一脸严肃其实外表似冰内心如火的副连长尹生荣冷冰冰地说:“三年之内不要考虑”。此话传出后,年龄稍小的知青便忍不住掩面而泣,女知青尤甚。我虽没有流泪,心里也是若有所失,颇感怅惘。 1970年春节前,《兵团战士报》在显著位置刊登独立三团青年向兵团知青发出的倡议,号召全体知识青年“春节不返城,不下斗批改战场,坚守战斗岗位,就地闹革命”。这一年,连队无一人获准探家。 由于回家探亲遥遥无期,许多知青选择了偷跑之路。刚到连队的三个月之内,大约将近五分之一的知青有过擅自离队回家的经历,尤以路途较近的北方知青居多。当时的粮食和主要副食品是实行限量供应制,一般家庭的口粮鲜有富余。所以,逃跑回家的知青家里添了一张没带粮票且正值海量的嘴,时间长了便东借西挪而寅吃卯粮,大多难以为继,过一段时间只好乖乖地回来。 偷跑归队的知青当然免不了挨批受罚,轻者在班排会、全连大会上作检查,重者则给予警告或严重警告处分,处理轻重则视其逃跑时间的长短和认错态度的好坏而定。资助偷跑或知情不报的视同偷跑。所以我曾在葛仁庆首开齐市知青偷跑之先河时,既出钱资助又知情不报却未受到任何处罚,实是因为连队领导网开一面而“特赦”。 时间的脚步在思恋之情日益浓重中仿佛走得比蜗牛还要慢。想家的人总觉得度日如年,恨不能一下子把日历多撕下来几张。白天干活儿时还好些,夜晚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浮现家中的情景。据说女知青蒙着被子呜吟的为数不少,而且哭声极易传染,此起彼合,很快就会连成一片,高中低音应有尽有,可谓是原生态“唱法”的集合。 1971年,到了腊月底还没有放探亲假的消息。大年三十,食堂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但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家的人只觉吃得索然无味。原本应该热闹欢乐的场面变得冷清落寞,感情丰富者已是泪眼涟涟了。只有一些或心大胸宽或借酒消愁的男知青们,吆五喝六地推杯问盏,以至酩酊大醉、酒后失态。 晚上,正当知青们准备脱衣入睡时,忽然传来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大部分仍想回家的知青第二天可以启程探亲了!惊喜交集的知青们顿时从被窝里跳出来,手舞足蹈,欢呼雀跃。睡意全无,纷纷准备着回家的行装。 第二天,因检修需要未获准假的我和郭忠,去富荣车站送手持大包小裹兴高采烈回家的齐齐哈尔知青们。 因为是大年初一,车上人很少,等到忙手忙脚的帮他们安顿好行李才发现火车已经缓缓开动了。我俩急忙跑到车门处,门已经落锁,一旁的列车员面无表情地说车已经开了,绝对不能开门,下站再下吧。没奈何,只好返回车厢陪他们坐了一站地,车在红岗站停车时才分手下车,沿着铁路线顶着凛冽的西北风走回连队。 我第一次探家是1971年的6月份。阔别一年半,感觉家里变化非常之大。原来低矮破旧的土房经过翻修变得有模有样了。其实,即使家里再穷再破,在我眼里也是充满温馨而想往的。 母亲常常呆呆的盯着我不眨眼地看,眼神充满慈祥又不时泛出忧伤。我知道那是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外闯荡,盼着能够早日回到她的身旁。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我当时还不能全部体会,当2000年我的孩子离开身边到外地读书时,父母那份无尽的牵挂与思念才使我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精辟深奥之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