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五味人生 于 2016-9-6 07:38 编辑
战友与插友的梦与歌—回忆(2 1)
插队篇《漫漫求学路》
四年插队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前途渺茫，一年到头混个半饥半饱免强苟延残喘下去，只能养活自己一个人，却没有半点剩余的收入和积累。 因此，我整天价陷入梦幻之中，急躁的心总是想方设法，要及早脱离农村不堪重负的贫穷与饥饿。 不由的想起了上中学时，那段无忧无虑有吃有住，不受苦的美好时光，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泛起，再次去上学的奢望和梦想，仔细考虑又觉得想入非非不靠谱，哪儿还有机会呢？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盲目焦虑的等待，希望能遇上机会和救星。
因祸得福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知为舍却摊上了一桩，悲喜交加因祸得福的怪事。 头一天生产队长王臣听信小人谗言，第二天队长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污蔑我：“你胆敢把红薯秧子除掉，这叫搞破坏知道不知道” 。一听破坏二字我就急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与队长大吵起来，当众反驳其污蔑不实之词，万万没想到大伤队长的脸面和自尊，事后有人警告我说明天有你的好戏看了。 果真第二天立竿见影遭队长报复，队长给其他社员分别分配下地干活的任务，唯独没有我的份，以示惩罚性报复，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我认倒霉，只好自己找点活干，农村老农民有句大实话:”不怕慢、就怕站” ，意思是说要当农民千万不能坐吃山空，也不能游手好闲不下地干活，要守农民的本分。 至此我重操旧业，背起自己编织的柳条筐、柳条簸箕，自己缚扎的扫帚，到火车站煤场门口高低不平的土路上，扫从拉煤车上振动撒落下来的煤面。 说是煤面实际上有一多半土，回到家中把土煤面掺水和成煤泥摊成煤饼，并用小木棍划上横竖交错井字形深沟格，以便晒干后的煤饼容易掰成小方块，准备过冬烤火取暖做饭。 天无绝人之路当天很走运，一上午就扫满了一筐土煤面，弄得满脸活像个开封府的黑包拯，一路上高高兴兴饥肠辘辘赶紧回家。 回家路过县政府大门口时，只见一群人围着看什么，一时引起我的好奇心，我挤进人群中间伸着脖子，抬头一看便笑了，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来是河北省农业专科学校的招生简章，面向生产队中的插队知青或往届中学生，不招应届中学生，真是久旱逢甘雨，始料未及巧遇喜讯。 斗胆报名应考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不放心，生怕漏掉什么内容，这天夜里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觉，趁夜深人静时间跑到政府大门口，我壮着斗胆双手哆嗦着，选了一张好撕下来的告示拿回家，告示有地方被浆糊贴粘的牢固，撕下来后还有几处有窟窿，经仔细阅读领会后，脑子里来回翻腾着如何去报名？让不让我参加考试？能不能考得上？……等等。我一宿彻夜未眠，第一次尝受到失眠的滋味。
后来几日，我按照招生简章的要求，分别跑到生产小队、大队、公社、区开介绍信，拿着各级基层政权的政审材料和中学毕业证，到县政府去登记报名，向工作人员说尽好话，经几番周折后，一切还总算顺利过关，心情格外满足。 接下来是忙碌着找中学课本、借半月淡杂志《时事手册》，因政治考题有该杂志的内容，当时心里也生存凝虑，毕竟中学毕业已过三年，有的课本基础知识记忆模糊，总担心考不上，做两手准备为妥，考虑以后的日子还要过，所以千万不能脱产全天复习备考，只能采取在一天劳动之余，利用晚上和中午歇晌的时间复习功课，但绝不失掉这根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要把握好机遇，拼命拼搏一次走出苦海。 一有时间就去找刚毕业的塞生、小东，寻求他们俩人的帮助，一起到小东家的小院里，垫着一扇门板当课桌一起复习功课，他们俩对我帮助很大受益匪浅。
《三盏灯》助我一臂之力
在我复习功课备考过程中，先后共使用过不同类型的三盏灯，我信奉三盏灯为救命之神，有恩于我。 第一盏灯，是我用捡来的墨水瓶自制的灯。由于自己用铁皮做的插灯捻细管粗缝隙大，所以煤油灯经常冒黑烟，何况用的是柴油，鼻孔鼻涕被熏成黑色嘎巴，每天下地劳动疲惫不堪，晚上看书还要鏖战到后半夜，看着书有时打嗑睡，头下垂烧着前额的头发，不是被灯苗火烤焦，就是被灯火烤弯卷，还有一股烧焦的头发味。 第二盏灯，是保定地区劳改大队的路灯。借着该大队门口的路灯看书复习，劳改队是个大单位，内蒙兵团二十三团知青，庚秀娟、庚秀霞、庚建业姐弟三人的父亲，帅永章的父亲都是在这个单位上班，都默认我借光在路灯下看书，由于认识所以没人轰我走。 路灯随说居高临下毕竟是电灯，比煤油灯可强多了，我坐在电线杆底下看书效果显著，美中不足之处，总是有不少扑灯飞蛾来回飞舞，骚扰灯光晃闪的时暗时亮，一旦遇上下雨天就中断复习另想办法。 第三盏灯，偷电装灯。临考前二十天之内，是我拼命冲刺关键时刻，一天灵机一动看见穿过房前墙上的电灯线时，一闪念生了偷电装灯的念头，第二天上街买了一个l5瓦的灯泡和灯口，还买了两根缝鞋用的粗钢针，用两根细铜丝电线，纫进钢针眼里用胶布捆扎牢固。学习时把钢针插入外接电线上，电灯立刻就亮了，不用时把钢针拔掉电灯也就关了，依靠电灯学习起来真兴奋，有使不完绝处逢生的劲和毅力，珍惜每一寸光阴难得的机会，得心应手学习效率颇高。 所以脑海里，至今有挥之不去三盏灯的影子，为我助力立下不朽的功劳，每每回忆起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兴奋走进考场
考场设在距我家十几里远的地方，河北省中兽医学校院内。我借了一辆自行车，上衣穿着用三块毛巾自己缝制的短袖衫，前胸后背各用一条毛巾，领子和短袖再用一条毛巾，这件短袖衫平时舍不得穿，她是我的一件礼服，只等外出办事时穿一次，回家立刻脱下珍藏起来。 考试那两天特意不再吃，红薯面掺杂谷糠的窝窝头了，改善伙食吃玉米面窝窝头，考试那两天，我专门为自己缝制布抽抽，装上中午饭玉米面窝窝头，吃玉米窝窝头噎着或渴了，就把头伸到中兽医学校自来水管底下，嘴叼着水龙头，咕嘟咕嘟喝一气水，其他考生家庭条件好，都是去饭馆买饭吃。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我家境虽然很穷不如别人，但是我在长期困苦中，磨练出一身钢铁意志，抱有持之以恒的奋斗目标，还有一种不服输的拼命精神，自信能考出翻身的好成绩来。 两天的考试自我感觉良好，各课考题不算太难，在考场上虽说兴奋，更多的是紧张心态，恐怕答题时间不够用，慌张的我曾五次问监考老师，还有多少时间收卷，这样一问反而引起，其他考生的紧张情绪来，对我来说更加有利。 说也巧合，文革期间我在农专教导处仓库里，翻腾所谓修正主义黑敎材时，无意发现我考农专时的考试卷，入学成绩单总分数全校排序名列前茅。
迟到的录取通知书
参加考试完后，回生产队照旧下地出工劳动，焦虑的等待着音信，嘴里虽说两手准备，其实心眼里一心一意想着早日去上学。 坐卧不安一个月的时间熬过去了，杳无音信令我心灰意冷，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整日头耷拉着头不思饭水，心中无比痛苦沮丧。 万念俱灰，待到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艰难落泪默默无语，真不知道我以后人生路在何方？ 眼看临近九月份了，尚未接到入学录取通知书，急得我多次去邮局查询无果而返，自此心彻底凉了，不再抱有美好的上学愿望了。 八月三十一日这一天，我照旧在大门洞里门板上，傻乎乎的躺着歇晌，突然听见邮递员喊我的名字，我像触电似的反应，嗖的一声坐起来跑到街上，伸出颤抖的双手，从邮递员手上接过录取通知书，控制不住兴奋的热泪夺眶而出，滴在录取通知书的页面上，一生最激动心情难易平静下来，似乎嗅到点苦尽甜来的味道，彷佛望见了黎明前的彼岸有人向我召唤。 晌午接到入学录取通知书，下午急忙到派出所办理迁移户口手续，晚上把衣物被褥包了两个包袱，尽管被褥破的露着发黄的棉絮，可是心里那种高兴劲一言难尽。 第二天早晨由定州乘火车到保定，赶到河北省农业专科学校时，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钟。 五十二前的今天，是我求之不易的入学纪念日，从那时起我不仅逃出了苦海，而且逐步走上人生看好的命运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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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 06: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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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 08:27: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