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串联
我第二天来到学校，发现学校的同学几乎都走光了。我就到学校办公室去开介绍信，准备再去串联。可是学校不给开，说一个人不能单独串联，最少得两个人才行。我正在和一个高个女老师（项大瑞）争吵中，进来一个初二的同学叫刘冶，他也没有伴，我们倆虽然不认识，但我们一起走，学校给开介绍信，我们俩一拍即合。我从家里又要了二元钱，加上上次剩的共四元多，第二天又和刘冶串联去了。
1、串联时的火车
那时候买车票要的是介绍信，不用花钱，我们就开了两张沈阳到上海的火车票，因为北京我去过了，这次要上中国最大的城市看看。这个时候可不是先前那样有组织的少数红卫兵代表穿戴整齐的串联，而是全国大专院校和中学的全体师生参加的串联，形成了一场浩大的人群流。人们的服装是黄蓝黑，这是那个时候的全部服装颜色了。街上人山人海，满眼都是黄蓝黑。火车站人头攒动，火车里人满为患。我和刘冶看火车门前人多挤不上去，就从窗户爬了进去。车厢里拥挤的不可想象，人多得是定员的二三倍，二人的座位坐了三四个人，三个人的座坐了四五个人。过道上，厕所里全是人。座位底下趴着人，还有人手扶行李架，脚踩在座位靠板上站着，行李架上也是人。我就装作很蛮横的样子拼命地挤了挤，在一个行李架上找了个位置，挤一挤还能趴下，算是上等“座位”了。车厢里拥挤不堪的人群显得乱哄哄的，有的人为寻找伙伴你喊我叫的，有的人为了争座位或互相碰撞了身体而你吵我闹的。空气让人有点窒息，温度让人感到燥热，场面真让人受不了。虽然这样挤，但火车开起来了，大家的情绪还是很高涨。可能是大家都是第一次出门，又都是热衷于革命的年青人，一伙一伙的互相拉起歌来。一伙唱：“金色的太阳，升起在东方，光芒万丈------”
唱完另一伙马上接着唱：“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
“北京有个金太阳------”
“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我们共产党人好比那种子------”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一个歌接着一个歌的比着唱。后来感觉不赶劲，没等对方唱完就抢着唱。各种歌曲，南腔北调混着唱起来，大家哈哈大笑，开心极了，既兴奋又高兴，感受着革命大串联的快乐，感受着参加革命队伍的荣耀。我也非常激动和兴奋，感觉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虽然不认识，但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有一种战友的感觉，有一种抗日时期革命青年投奔延安的感觉。同时也感到没有受到歧视，为终于被接纳到革命队伍中感到一种轻松和高兴。
短暂的狂热的唱歌和谈天说地使大家累了，随着夜幕降临大家开始休息了。这个时候特别难受，用手艰难的煽着风，汗还是不停地流下来；车厢里气味也很难闻，特别是有的人还脱了鞋，不应该有的气味都散发出来，真有点让人窒息和受不了。那个时候男女在平时还是很封建的，互相说个话都会不好意思。但这个时候挤得也没有那么讲究了，一个个迷迷糊糊睡的东倒西歪，互相挤着靠着，打呼噜的，流哈喇子的，头发散乱的什么样都有。刚才还在飒爽英姿唱歌的女生，现在却披头散发地将头靠在不相识男生的肩上呼呼大睡，任凭男生哈喇子流在脸上浑然不知。看到车厢刚才还是斗志昂扬唱歌的学生，现在疲倦成各种各样奇怪可笑的睡姿，我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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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5 09:5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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