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我在一网站《七言打油诗接龙》那诗人相会的场所,曾胡闹了一回。别人是七言,我却六字。只为凑趣。
浓腥豆味解饥,
断腰恨不爬归。
羡看矫捷行客,
原是老垦娇女
那天主要是感叹当年小镰刀万岁时,我们手撑疼痛难忍、受伤的腰椎,收工后看到自幼锻炼出来的老职工子女和本地职工健步归家的羡慕与我们的无奈。
那1973年小镰刀万岁的秋收大会战,至今在我每每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仍然不寒而栗。不但我们农工排,就是场院排、基建排和所有能动员起来的一切职工、家属都被轰到大豆地里,拿起小镰刀参加秋收大会战抢收大豆的工作中。
那一年秋收,不懂农业的现役军人,看到机械收割大豆,因为那年大旱,有些大豆没有灌满浆甚至是干枯死,机械收割时豆粒迸溅浪费的场景,竟令停止一切机械收割、收割机封存、机务排所有机械人员也都必须拿起镰刀参加到那场小镰刀万岁的人工大会战之中。
为了严控机械收割,我团的政委亲自下令让团、营主管领导白天到各营连巡视,晚上派专人到24号、3号、5号边防站的哨所瞭望哨用望远镜监视各连是否有收割机和拖拉机的灯光,怕连队夜间用机械收割。
实际上团领导他们仅仅看到用小镰刀收割没有蹦溅浪费现象,但是机械拾禾的蹦溅浪费和地上掉的比机械直接收割浪费更大。当年丰富经验的老农场干部职工,想出了了许多应对、解决机械收割浪费问题的好办法、诸如在两侧挂麻袋片防挡豆粒蹦出和等秋季露水出现——到太阳晒干露水之前——这一豆荚潮湿不会蹦溅时段去抢收大豆。
尤其进入深秋——一个连队当时都是按30%的比例播种面积配置种植大豆的(有时大豆播种面积达到40%的比例)平均每个连队的大豆种植面积都在四五千亩,最低也在三千亩以上。小镰刀收割都拖到了深秋,到了人工割冻茬时期,机械收割绝不会出现蹦减浪费的现象。
可是军队令行禁止的作风,令当时现役军人指挥的兵团仍然不许机械收割,我们连队的老农垦干部职工偷偷地在有露水时半夜抢收,(别的连队都有这种现象)但是因为我们连靠近江边,是边防哨所瞭望哨最近、最易被监控发现的地方,机械刚刚开到地里,就接到了团部的电话——团主管领导的严厉批评和坚决制止。
在对现役军人瞎指挥、敢怒不敢言;但又心急如焚的情况下,我连的负责机务排的副连长情急之下采取了严禁开灯作业,选派有丰富经验的拖拉机和收割机手黑灯作业的抢收大豆。
当年小镰刀万岁不仅耽误了大豆收割,而且耽误了玉米的收割,那一年放倒的玉米几乎全部捂到了大雪里。而恰逢那年的大雪又早即大,快到新年了我们才踏着没过膝盖的大雪,从雪堆里扒出玉米棒子堆,装袋垛放在链轨拖拉机牵引的(用作麦收时大酱缸怕误馅而将收割机放在用大原木制作的)大爬犁上,才全部上场(院)
到春节了才将拉到场院的玉米棒子,冒着呼啸的北风、大烟泡,剥皮、脱谷,入囤。
这些都不是是最艰难的,作为农工排的我们班,是我连的标兵班,哪里需要就被连队紧急抽调的万能班,尤其年年场院麦收、秋收上交小麦、出口大豆的装运高峰,都是我们班的光荣使命。我们一天没干过高强度的扛麻袋的十六七岁的城里孩子,一到兵团就承受了这种劳累,所以我们班的所有知青,腰椎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伤害,又碰到早上顶着星星走、披着月光归的小镰刀万岁的大会战,腰部似断裂般的疼痛,有的腰椎严重受伤的我班知青竟是跪着割大豆。真的惨不忍睹。所以才有了这首“六字真言”诗。
浓腥豆解腹饥,
断腰恨不爬归。
羡看矫捷行客,
原是老垦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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