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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猴石山》108（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三十二章与她近在咫尺
108（上） “还真是你！”在崇文区医院大门口，茅海棠看见身着军装、略带疲惫的石裕山，定睛看了看，迎了上去，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她没穿白大褂，而是像常人一样，头上留着不过肩的运动式短发，身穿一套半旧的浅灰色的女制服。 “茅大姐！”石裕山紧紧地握住茅海棠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欣喜地看着她说，“您没变，比以前更精神了！” “还没变呢？都老太婆了！”茅海棠“咯咯”笑着，闪着明亮的眸子，“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茅海棠话音刚落，一辆救护车开进医院，她忙拉他向后躲闪。站在传达室门前，石裕山看看手表，问道：“能不能找个地方说两句？我最多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 “干嘛那么急呀？”茅海棠吃惊地打量着石裕山，兴奋地说，“你不是来看大姐来了吗？走，回家，回家！”说着，她拉起石裕山的胳膊就要走。 “大姐，别，别……”石裕山站着没动，眨着眼说，“我跟你闺女庞新花在一块儿工作。” “什么……？你跟新花在一块儿？”茅海棠简直不敢相信，惊诧得心灵颤抖，眼睫毛扑闪片刻，“噗嗤”笑了，“怪不得呢？你能找到我，原来是我那没心少肺的丫头！” “不，不……”她这一说，石裕山反倒不知怎么跟她说了，红着脸解释说，“不是她告诉我的。” “呃……？”茅海棠再次惊诧，注视着他布满血丝的两只眼，“瞧你，没休息好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不，不了。”石裕山再次推辞道，“我的事儿还没办完，明天下午的火车……” “行了！快跟我走吧！”茅海棠拉起他的胳膊就走，“你就是有天大的事儿，到了大姐这儿，也得跟我回家！” 心中充满矛盾的石裕山面对老大姐的盛情，十分无奈，只得随她向她家走去…… 穿过两条大街，他们走进了一片三层小楼：“这里是体委的职工宿舍，还行吧。”茅海棠说着，将他领进一座小楼，用钥匙打开了一楼的一个房门，“快！快进来，随便坐！” “不错呀！”石裕山坐在迎门的一把太师椅上，新奇地打量着房中的一切…… 这是一幢简易楼。房内靠北墙一张紫红色古朴厚重的八仙桌；桌旁两把太师椅；桌上方的白墙上贴着“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接见红卫兵”的巨幅画像；桌上靠墙摆放着一只双铃闹钟；白手帕下一套茶具；茶具旁立着两瓶“茅台”。茅海棠笑着说，一会儿老庞回来，你们喝两口，叙叙旧…… “先喝口水吧？”茅海棠在青花瓷茶壶里沏好水，拿过一只青花瓷茶杯，给他倒上水，却拉他站了起来，走到东墙推开门，“看看我这个家，还凑合吧？” 石裕山站在门口朝里一看：嚯！屋里的双人大木床，还有靠北墙的一排大衣柜、靠南窗的写字台都跟外屋的八仙桌、太师椅一样，一样的紫红色古朴厚重！ “想不到吧？”茅海棠有些自豪，“那年我和老庞结了婚，到北京后，部队领导安排我们住进了西四北的一个没收的院落，那时那家就有这套家具，后来退役时老庞买了下来……六四年，体委建成这片职工宿舍，我们就搬到了这儿。” “你喝水。”茅海棠请他坐回太师椅，坐在他对面，指着墙西侧的两扇门，“南边那间我大儿子新国住，北边那间原是个储物室，自打搬过来，新花……”她兴奋地说着，一抬头，却见他手端着水杯痴痴发呆，忙问道，“你怎么了？” “哦，不，没什么……”石裕山搪塞着，慢慢地品起了香茗。真的没什么吗？不，不是！看到这一切，石裕山的心中十分不平：庞新花家里条件这样好，任红兵那高干的家，不知比这要好多少倍呢！这些城市孩子真不容易呀！他们现在吃的、住的，能与这相比吗？说是天壤之别，一点也不过分！肖卫东的家也这样吗？不……不可能吧？从她身穿的衣着看，就不会……他搪塞两句，放下茶杯，红着脸问：“大姐，哪儿有厕所？” “厕所在走廊，楼梯口东边……” 俄而，石裕山走回房间，笑着问：“想闺女了吧？” 石裕山坐在太师椅上，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说：“我在东北军区工作。去年珍宝岛反击战后，为了防止苏修入侵，军区抽调了几个团在中苏边境修筑国防工事，还由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组建了一个施工团修筑猴石山一带的工事。我呢，就担任这个团所施工程的副总指挥。部队摆开后……又从九七六团调上来一个武装连配属施工……” “巧了！”听着石裕山的讲述，茅海棠难抑心中波澜，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不是后调上来的他们这个连……？” “是啊，如果新组建的施工团连队够用，也不会从九七六团再调上来一个武装连；如果不是九七六团再三申请，我们也不会特批这个连一个女排的编制。”石裕山微微一笑，“要不然，一大帮秃小子，我怎能认识你闺女？”他嘴上调侃，心中得意：这就巧了？还有更巧的事儿没跟你说呢！ “这可真是有缘哪！”茅海棠激动地喊道。她站起来给他续上水，急切地问，“快说说，新花她现在咋样？” 他理解她的心境，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他喝着水，简单地说了工地上的生活；介绍了坑道施工的情况；讲了庞新花以及女兵们的表现，最后说：“这些大城市去的孩子，能承担这么繁重的任务，吃得了这番苦，即令人佩服又让人心疼啊！” “年轻人吃点儿苦没啥，只是安全，别落下一身病就好！”茅海棠坐在太师椅上，叹了口气，抹了一把热泪盈眶的眼，无限牵挂地说，“有哪个当妈的不想儿女？不掂记他们？可……可是他们倒好，就是来信，也是只报喜不报忧啊！”她实在忍不住了，晶莹的泪珠儿从她的眼窝里徐徐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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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6 13:2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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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7 07:3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