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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猴石山》114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三十五章舅舅不能白当
114 二三八坑道南口好一番热闹！ 太阳把光照射在作业的平台上；“隆隆”作响的粉碎机张着大嘴，吞噬着战士们投来的成筐的大石块，另一侧流水般地吐出了拇指大小均匀的碎石；“吱吱”作响的手工钢锯截断了粗的、细的钢筋；“当当”作响的锤声将那些弯曲的钢筋捋直了；原来准备为掘进供水的大水袋里装满了水；它旁边的大沙堆上，战士们喊着号子，不停地装筐、淘洗…… 空压机早已转移到了一八八高地，取而代之的是马力强劲的发电机。电线借着几株拳头粗细的小树拉扯过来，环绕着平台，悬吊着几只电灯泡。电线伸进坑道，一直到了北面的洞口，每隔几米垂着一个大灯泡，把那阴暗的山洞照得亮堂堂的。 “这样行吧？”一班长王宝国一只手扶着钢筋，一只手绑着细铁丝，回头问走到身边的严德发。今天，他们由坑道北口开始了被服钢筋的编织作业。 严德发看了看，好像拿不定主意，喊道：“任连副，过来！” 任红兵跑了过来，看了看，皱起眉头，展开图纸，比比划划了一番：“这样，这样……” “噢，我明白了。”在一旁的沈大勇看懂了，重新摆摆钢筋，在钢筋的交叉点上扎了一个标准的“结”。 “对，对，就这样！”任红兵满意地笑了。 “学着点儿！”严德发冲一班长说完，拍着沈大勇的肩头叮嘱道，“你负责，教会大家！” “是！”沈大勇响亮地回答后，搔起头，“我，行吗？” “走，咱们到外边透透气！”严德发没理会沈大勇的不自信，拽着任红兵的胳膊走了出来。 “一会儿我得去‘一八八’。”放下手中的图纸，解开国防绿上装的衣扣，坐在平台东边的僻静处，任红兵看着眼前的山坡，对严德发说，“何宗海他们昨天就‘开口’了。” “何宗海……？”严德发吸着卷烟，歪头看着他，近乎神秘地问，“你听说了吗？” “什么？”任红兵抬手扇摆着他吐出的烟雾，觉得很奇怪，还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你说，你说。” “你没听说吧？”严德发扭过身，面对着他小声说，“那天他们几个人说上海话，我听懂了，他要回上海。” 他回上海……？任红兵听见这话一愣，他怎么回上海？现在各大城市还在动员，甚至以停止家长工作、给家长办“斗私批修”学习班等方式强迫学生“上山下乡”啊！他爸爸敢逆潮流而动？他有这本事？“回上海？做梦吧？不，不可能……他爸爸不就是个‘革干’吗？” “你爹倒是‘高干’呢。”严德发听到他的质疑，帮他分析，“可能是‘县官不如现管’，来得快吧？” “借他俩胆！”任红兵扔了手中玩弄的石头，好像没太在意，或是不相信，转了话题，“这些天没看见石团长吧？” “是啊。”他这一提，严德发倒想起来了，至少有半个多月没看见他了。“按理说，这被服刚开始，他怎么也该来看看呀？”他心里寻思的话不觉说出了口。 “他呀，来不了了！”任红兵激动地站起来，嚷道。 这些天，他心里一直在揣摩，我那一炮果真有这么大威力吗？“一零八”首长，爸爸的老上级果真能给我除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吗？一定，一定是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然，怎么解释以前他三天两头往这儿跑，看不见女兵心里就痒痒，而现在，这么多天了…… “他咋就来不了了？”严德发很是莫名其妙，也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急急地问。 “这吗……？”任红兵抑制着内心的兴奋，飞扬着眉毛说，“保密！” “嗬嗬嗬，跟我还……？” “任红兵，你的信。”王连长拿着几封信站在沙堆旁看见任红兵喊道。他理解城市知青的心情，知道他们都在盼家书。 “咳！”急切想知道“石团长咋来不了”的严德发看着他跑去接信的背影，狠狠地一踩扔在地上的烟屁，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头向张着大嘴的粉碎机走去…… 心急火燎的任红兵撕开信封打开信纸一看，笑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妈妈写在纸上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抬手揉了揉眼，捂着“嘭嘭”跳动的心口，一字一句地阅读起来： “……你爸爸答应了你的要求。现在，军队高层斗争形势很复杂，揪‘军内一小撮’如火如荼，关系十分紧张……针尖大的小事都翻腾出来，甚至是莫须有……你爸爸让我告诉你，斗争一见分晓，就安排你们两人入伍，不要再给他写信……” 老爸老妈呀！我就说嘛，你们拗不过我！到底是我胜利了吧？任红兵的热血沸腾了！心花怒放了！我……？我还等什么？我要赶紧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她，告诉我的“肖妹妹”！他忘乎所以地撒开丫子，手舞足蹈，连蹦带跳！身后，留下了他那既激昂高亢、又攀高走俏的《打虎上山》：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 站在平台上的王连长、严德发，还有一排紧张工作的战士们，看着任红兵的痴魔疯癫，听着他那五音三韵的嘶嚎，都怔住了：他这是怎么了……？ 兴奋至极的任红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此时此刻，一个在他看来比天还大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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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6 14: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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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7 07:5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