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四、火药枪是个大呲花 自从有了火药枪以后,孟庆新的心里踏实了许多,腰杆也觉得硬了起来,走路都晃着膀子走。 事情也怪,孙崇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今年探亲假回来以后他就没有再理会过孟庆新,既没有骂过孟瞎粮这个绰号,也没再拧过他的胳膊,仿佛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似的。 孟庆新却有些失落和憋气,他本来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孙崇刚,最好是来一个迎头痛击,让孙崇刚知道自己的厉害。有时孟庆新故意大声说话,以便引起孙崇刚的注意,有时在孙崇刚面前晃着膀子走并用眼睛狠狠的剜他,以此来刺激和激怒孙崇刚。 可是孟庆新的这些努力统统白费了,孙崇刚似乎没看见,每次都是不经意的转过身去或泰然的从他身边走过。自己精心制造的火药枪派不上用场,没用了,这让孟庆新很是憋气,觉得很没面子。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大多数人都在宿舍里休息,孟庆新坐在马棚旁的一截木桩上摆弄着他的火药枪,恰巧,孙崇刚从厕所出来向宿舍走去。 孟庆新两眼死死地盯着孙崇刚,而孙崇刚却把他当作空气一样,瞅都不瞅他一眼,哼着小曲一副漫不经心,悠然自得的样子。 孟庆新手拿着火药枪,胆气十足。他拉开牛皮筋箍着的顶针,挂在挡上,脱口而出;“尿缸子。” 孙崇刚侧头看向孟庆新,满脸的狐疑,这是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正眼看着孟庆新。 “尿缸子。”孟庆新继续挑衅,又说了一句。 孙崇刚疑惑的问;“你说谁呢?” 孟庆新毫不迟疑的说;“说你呐,你的脑型不就像个尿缸子吗?” “卧槽!你个瞎粮喂的,胆肥了是吧?”孙崇刚边说边走了过来,“最近没收拾你,你他妈的反教了!”走到跟前,伸手就去抓孟庆新的胳膊。还想像以前那样把他的胳膊往后一拧,然后就会听到孟庆新那杀猪般的嚎叫。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孟庆新忽地站起来举着一把火药枪对着孙崇刚的脑门,说;“我代表人民,代表、、、” 下一句还没说出来,孙崇刚惊恐的一把握住了火药枪的链节,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冒出一团白烟,紧接着就听他俩同时发出“唉呀呀、、、”一连串痛苦的哀嚎。 孟庆新为了能使火药枪更具威力,他差不多用了半盒的火柴头,把十二节的车链子塞得满满的,枪的前头有两节链子是活动的,掰开,插进一根火材杆后再复位,撞针顶在火柴头上,火药爆燃,把火材杆射出去,这就是火药枪的原理。 其实这种火药枪就是一种带响的玩具,没多大威力,对人身并无致命的威胁。可是,孟庆新不懂,他以为火药装的多一些威力就会大,所以,他把一根铁钉去掉钉帽插在了前头的链节上。可是链节粗,钉子细,孟庆新用棉花把链节孔塞紧。 孙崇刚伸手抓住火药枪的时候,这根钉子就掉了,燃爆的火药顺着链节间的缝隙喷射出去,把他俩的手都烫伤了。 火药枪的链节被炸得七扭八歪的扔在了地上。 孙崇刚捂着左手,瞪着惊恐的眼睛吼道;“孟瞎粮!你他妈的来真的啦!?” 孟庆新捂着右手蹲在地上,唉呀呀的呻吟着。 孙崇刚继续吼道;“跟你闹着玩,你怎么这么虎啊?这枪能打坏人的啊。” 孟庆新抬起头看着孙崇刚说;“算你命大,铁钉被你扒拉掉了,要不然非叫你脑门开花。” “孟瞎粮啊,我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他妈的还真挺狠心的呀。 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开玩笑了。” “不是我心狠,谁让你总拧我胳膊了?我也整不过你,这次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行行行,你厉害,我他妈的算是服你了,行吧?你个瞎粮喂的。” 听见响声,杨念怀从宿舍里跑了出来,看见他俩愁眉苦脸的捂着手。他跑上前来,捡起地上那个七扭八歪像开花了似的火药枪,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杨念怀摆弄着那个松散的火药枪说;“这枪做的不行,链节只是缠了一层黑胶布,要是我呀,我就会用细铁丝把链节绑紧,多缠几层胶布,那枪就嘎嘎的啦。” 孙崇刚的左手正好抓住了火药枪的链节上,手掌被火药熏得黑乎乎的,孟庆新的右手背也是黑乎乎的。 杨念怀看了一下说;“没事,就是轻微的烫伤,快去井沿打点凉水洗一洗,让卫生员上点紫药水,两天就好了。” 两天后,孙崇刚的手掌火辣辣的痛,打开纱布,红肿的地方开始脱皮溃烂,隐隐的还有些腐臭的气味,孟庆新的手也是痛得直咧嘴吸凉气。 袁队长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私下找到孙崇刚和孟庆新两个人,弄清情况后,觉得他俩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平时开玩笑积累一些小情绪,再说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便把他俩训斥了一番并同意他俩去县里看病。 第二天吃过早饭,孙崇刚和孟庆新准备去县里看病,正好马车去公社,他俩便跳上马车顺路到公路口等车。 王明忠卷着旱烟说;“去县里干什么?县里的医院也就是给你擦擦酒精上点消炎药,管个屁用!” 孙崇刚说;“县里是大医院啊,怎么也比咱们的卫生员强啊!” 王明忠抽了一口烟,不屑的说;“没屌用!”停了一会儿又神秘的说;“你俩信不信我的?”老王卖着关子接着说,“就你俩这点小伤算个啥呀,那药膏啊全县你都找不着,管保抹上就好,哼!” “这么神啊,哪里有啊?”孙崇刚和孟庆新急切地问。 王明忠开心地笑着说;“你俩呀哪也不用去就跟着我走吧。” “去哪里啊?”孙崇刚和孟庆新懵头懵脑的问。孟庆新赶紧递过去一支烟。 王明忠摇着头说;“这烟我抽不了,没劲!”他从腰间摘下旱烟口袋,顺手卷了一颗烟,神秘的说,“良种场有个二仙婆听说没有?” “没有。” 王明忠把烟点着,慢腾腾的说;“这个二仙婆啊老出名了,她的药膏在县里那是蝎子粑粑独一份,遇到我了你俩算是走运了,哼!” 马车上了公路向南拐去。 孙崇刚和孟庆新互相看了一眼,孙崇刚说;“王师傅,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不认识我跟你俩说这个干什么?”王明忠得意的说,“一会儿啊我把你俩送过去,见到二仙婆,你俩就提马俊玲,她是马俊玲的远房亲戚。” “王师傅,那太谢谢你啦!”孙崇刚和孟庆新千恩万谢。 来到良种场,王明忠把孙崇刚和孟庆新送到二仙婆家就走了。二仙婆首先给他俩的手进行清洗,孙崇刚的手掌稍微严重一些,然后又抹上红色的药膏,再用纱布包上。 二仙婆一边包着嘴里还嘀咕着;“你俩这是找对人啦,我这药膏啊,全县都找不着啊。”包好后,二仙婆又嘱咐道,“这两天别沾着水呀,后天早晨就可以拆掉了,干了就好了。” “多少钱啊?”孙崇刚问。 二仙婆笑着说;“啥钱不钱的,你们跟二丫都是一个队的,嘿嘿嘿,一元钱,给个本钱得啦,嘿嘿嘿、、、” 孟庆新火速掏出一元钱递给二仙婆。 从二仙婆家出来,孙崇刚问孟庆新;“你还回队里吗?” 孟庆新急忙掏出烟递给孙崇刚一颗并给他点着,懵头懵脑的说;“不回队里能去哪啊?” 孙崇刚抽了一口烟说;“回队里也干不了活,袁队长也同意咱俩去县里看病,你别回去了,跟我去我家住几天,等手好了,咱俩再一起回来。”孙崇刚又抽了一口烟说,“你这个瞎粮喂的,我上辈子好像是欠你的,你他妈的来、、、” 孟庆新急忙打断他的话,歉意的笑着说;“下辈子我好好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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