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青春流浪】31 是毁灭还是生存

冰戈

   【青春流浪】31 是毁灭还是生存 作者、演播：冰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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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1年临近夏收之际，23连的近万亩麦子长势确实让人喜出望外。远远的望去，那一片金黄影绰的麦浪随着微风荡荡漾漾、起起伏伏，随风飘来的麦香清新、味爽，只要禁不住的稍一使劲儿，一股淳淳甘甜的气息立刻就满满的、悠悠的涌入口鼻、渗入胸腔，整个大脑、身心惬意之极！

      走向连队附近1号麦地的一帮女知青，身着颇为合体、干干净净、黄里透白的军装，脖子上东歪西扭的系着漂漂亮亮的各色小沙巾，一路上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说是要拍一张麦浪滚滚的合影，所以一大早就趁着太阳还不算炎热赶了过去。

      班长沈玉兰手里捧着那部也不知道什么牌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照相机，相当小心翼翼，就跟抱着刚满月的婴儿似的，生怕给碰着或者给磕坏了，那可就麻烦了！

      另外她们也都知道，这照相机里所剩胶卷只有宝贵的两张，千万不能照坏，否则就太可惜、太遗憾了！所以，沈玉兰的身旁总是跟着俩人，就像那女保镖一样左顾右盼的生怕让别人碰着她，那可不行！

      刚一挨近地边，姑娘们就被这一片如金似海、乍黄还绿、你涌我挤、波涛荡漾的麦田美景，给深深吸引住了。

有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那摇头晃脑、纤纤细细的麦芒，有的伸着头耸着鼻子使劲儿呼吸着那一浪接一浪的麦海香风；

      扎着两只小辫的小知青苏可，指着地号远处准备试车开镰的绿色康拜因，诗兴大发的喊叫：“姐妹们，看吧！我们金黄的大海上，波涛汹涌着、翻滚着，去迎接那草绿色的战舰，战舰桅杆上的红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那响声就是丰收的礼炮、那响声就是丰收的歌唱－－－－”；

      姑娘们干脆扯开嗓子，大声唱起了头天晚上刚刚看完的电影《上甘岭》里的插曲：“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船上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站在旁边一起高兴、一起疯唱的沈玉兰，突然意识到手里还捧着那部照相机哪，这才想起来跑到这儿得照相啊！她连忙招呼：“别疯了，照相了、照相啦！来晚了就照不着了！”

      那俩一起欢闹的“女保镖”，连忙作出伸手护卫照相机的样子，喊：“小心！小心！让列宁同志先走！让照相机先走！”

      “哦！照相了，哦哦！哦哦！照相啦！哦！”疯起来赛小伙的知青姑娘们，笑着、喊着在排长赵晓萍的指挥下，很快就找好了地儿，排好了队儿，忙乎着摆姿势造型。

      看见大家伙做好了准备，赵晓萍回头瞧了瞧一脸神圣、兴奋难抑，捧着照相机构思画面、准备调焦的沈玉兰，指着相机说：“玉兰班长，照相机难找、胶卷就更稀缺了。大家半年多都没有照过相，这回人家给咱们一共就剩下两张底片，太难得了!你的任务也就太伟大了，我们这回的麦浪滚滚喜丰收照片，就全交给你了！有没有把握？”

      赵晓萍一声大问，把正在摆弄照相机的沈玉兰吓了一跳，夸张的赶快护着照相机，说：“排长，你温柔点行不？别把胶片给吓跑了！你呀，就放心造型、摆姿势去吧！我保证把你们一张张漂亮的脸蛋儿都给照进去！去晚了就照不上了，哈哈哈！”

      赵晓萍连忙跑进人群里摆姿势、作怪样，姑娘们“哈哈哈！啊哈哈哈！”开心的笑起来！

      眼看着她们摆好姿势，喜气洋洋的静等着照相，沈玉兰信心满满的给了个暗示，在赵晓萍轻轻的说了声：“麦--子！”，紧接着大家伙儿一本深情的喊出：“麦－－子！”露出美好的微笑之际，就果断地“咔”的一声按下了快门。

      姑娘们高兴的“哇！哇！”直叫：“下一张，下一张！”

      “好！好！下一张！下一张准备！沈玉兰咱俩换换，我来！”赵晓萍一边说着，一边将沈玉兰手中的照相机接了过去，准备调到下一张也就是最后一张，即第36号胶片。

      沈玉兰跑到众姐妹中间又拢头发、又整衣服，外带调整表情。大家都做好了拍照的姿态造型，就等着赵晓萍按动快门了。

      可是，赵晓萍那儿左摆弄、右摆弄迟迟不见动静，还满头大汗的嘀咕：“哎？怪了！真怪了！怎么不见36号的字样啊？”

      沈玉兰一看不对劲儿，连忙招呼着：“大家原地不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赵晓萍举着照相机让沈玉兰看，希望她能找出原因也可以好好照一张留作纪念！

      沈玉兰瞪大了眼珠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嘴里不住的叨咕着：“是啊？是啊？这36号那儿去了？哎呀！我照不成了！太遗憾了！”

      姑娘们挺同情的安静下来！赵晓萍一副不甘心的架势，还在那左看右瞧的，好象能瞧出点儿什么似的！

      沈玉兰突然感觉没有了声音，看到大家特别过意不去的神情，赶忙又说：“遗憾就遗憾吧！回头冲洗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一张就行！也好留作纪念，好歹这也是我的摄影作品嘛！哈哈哈！”

      沈玉兰与姑娘一起又大笑起来！

      “我就不信36号能跑出照相机去！我非把你们给按进去不可！”赵晓萍边说边把镜头对准了沈玉兰她们，也不知道按到了那儿，只听“咔”的一声快门响起，把自己吓了一跳，呆愣在哪儿！

      沈玉兰见状连忙过去说：“赵大排长啊！你就别忙活儿啦！”

      “响啦！按响了！”赵晓萍充满了希望的说。

      沈玉兰从她的手里接过照相机说：“好好好！我的姐姐！管他响不响，照上更好，照不上拉到。千万不能再动了，咱们确保前边那一张成功就行了！”。

      赵晓萍这才高兴的说：“对！必须确保！走，撤退！”

      沈玉兰应道：“好！姐妹们！撤退了！回连队喽！”

      随着她们的一声吼、一个回撤的手势，这些姑娘们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起伏作响、飘飘悠悠的麦田，去准备迎接第二天全团麦收大会战的开始！

      麦收会战终于打响，游弋在23连5 号地、7号地、8号地麦海波涛之中的多艘康拜因犹如绿色战舰，乘风破浪，势不可挡，一往无前。

      它们像一只只麦海巨鲸，肆无忌惮的吞噬着那迎风而立的麦秆、连同那肆意甩动的金黄麦穗。不多时，这些吃饱喝足了的巨鲸们便将消化而得的颗颗麦粒，倾卸到如影随行、快艇般的运麦解放大卡车里。

      而那些消化未果的麦秸，则按计划由康拜因自动归集成堆随时运走，或随机打碎均匀洒落在地。等待该地号收割完毕之后，就被随即赶来的机械大犁深深翻扣于黑土之下，孕育着来年作物的勃勃生机！

      开镰不到三天，连队的新场院已被随卸、随晒、随翻、随时装运的麦子占满，把个老潘头高兴的不得了！全连上上下下、男女老少都高兴的不得了！

      方连长更是喜不自禁，骑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28自行车，来来回回的查看麦收地号或者场院，最让全连带劲儿的就是他那句话：“天气给劲儿，麦收带劲儿！就是猪号的猪要倒霉了。那没办法！后勤要隔三差五的杀它一头，同志们吃饱了好有劲儿！今年的麦收形势，它奶奶的，我看成！”

      甭管在哪儿，只要看见方连长骑着他那辆自行车，一准儿就是跑地号去了！

      有同志就纳闷了？这么大的连队、这么多的地、这么远的地号，连长怎么就骑自行车跑哇？就没有吉普车啥的？说来都没人信！        

      可是那时候情况就这样。兵团物资还很匮乏，汽车仅为生产物资运输而备，比如从各个连往团联合加工厂运麦子啥的，而且车辆都归各团汽车连统一管理调度。至于团首长以及指挥部门，战地吉普车的配备是没有问题的，而连队是没有资格配备吉普车啥的。

      别看康拜因等生产机械配备的还算充足，各个连队的交通工具也就是两三台轮式拖拉机，还有那几挂马车。再有就是几辆属于个人的自行车，这种奢侈品供应量绝对有限，而且绝大多数人都买不起，知青们就更是甭提了，多年一贯制、满打满算的工资32块钱，够干啥？。

      所以连队的人无论是下地干活、跑地号，或者往团部办事儿，基本就是迈开两腿、甩开双臂，撒丫子跑！用北大荒人的话说：这算啥呀，几十里的事儿，跑呗！

      这不，连里好多同志都打算着等忙完麦收，得去趟团部或者虎林好好玩玩儿！当然了，如果半路上能截住辆运输车让你坐在后边的车斗里，您得高兴好几天！

(待续：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