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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木匠生涯》第三十九章违规砍树之七 作者董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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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13 10:19: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连峰 于 2025-2-13 10:21 编辑

(上接《难忘的木匠生涯》第三十九章违规砍树之六)
    铺设椽子既不费力,也没有太大的危险,我和赵怀水往往任选一侧,或蹲,或者干脆骑在临近的两根檩条上,然后衣兜里装满长约五公分的铁钉,手持斧头,各向另外一端对头推进即可。铺设草席则是一件考验耐心的细致活。为起到保温和减轻屋顶重量的双重作用,封顶用的草席分为上下两层,底层是结实耐用、厚约两公分的织机草席,上面一层则为厚约七八公分的稻草垫。为起到加固作用,枳机草席必须使用铁钉等距离牢牢钉在每根椽子上,而稻草垫却由于太厚无法使用铁钉进行加固,只能使用够长的U型铁丝穿透双层草垫儿,然后捆扎在椽子上。所谓“细致活儿”,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首先要把整张的枳机草垫儿取中铺在脊檩两边,其余部分顺序铺满即可,草席的对接处力求严丝合缝,必要的话,还需使用细麻绳与椽子进行适当捆扎。第二、由于看不到椽木的具体位置,使用铁钉和铁丝进行固定时,只能凭借感觉摸索进行,铁钉的上半截还需借助老虎钳,将其折弯成直角,再用斧头用力向下砸实才行,否则铁钉就会出现冒顶情况,固定的作用也就基本上丧失了。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忘我拼搏的战友们不知不觉中,似乎转眼之间就进入了秋高气爽的九月中旬,早晚的天气明显转凉,上午出工时,工地周围的野草已经裹上淡淡的一层秋霜了。这时候,草泥抹顶、垒砌烟囱、屋顶挂瓦、室内盘炕、垒砌灶台等工作已经相继结束,内外墙抹泥的最后一道工序业已接近了尾声,工地上除瓦匠和少数几位小工外,大部分战友已经重返大田,参加大秋作物的田间管理和部分农作物的收割工作,猪号扩建的整体工程基本上胜利在望了。
    利用安装门窗和玻璃的间隙,我迫不及待地叫来了王志排长,一方面是想请他进行检查验收,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炫耀。在我的心目中,这可是修理班正式组建以来第一个独立完成的整体基建工程啊!
    事实上,对排长而言,检查验收实在是多此一举,他居住的宿舍距离猪号充其量也就七八米之遥,每天进进出出,抬眼就能看到工地的全景。况且,包括扩建工程在内,凡与猪号有关联的大小事务,都是他职权范围之内的事,事关后勤排的健康发展和集体荣誉,他当然不会有丝毫马虎。因此他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到工地转上几圈,施工的质量和进度,也算是了如指掌了。不过排长并没有拒绝我的要求,听说剩余的工作日内便可彻底结束,他仍然流露出极高的兴致,连连追问灶台和土炕的烟道是否通畅,是否烧火测试过了,何时能够交付使用等。赶到工地的时候,他再次向几位瓦匠询问了同样的问题,崔顺福首先向他一一做了肯定的答复,然后继续汇报说:“为避免墙皮自然风干时出现明显裂纹,两天内还需使用泥抹子把内外墙皮赶压两到三次,最迟月底便可正式投入使用了。”
    得到竣工的准确时间,排长显得格外兴奋,他不迭声地称赞道∶“干得好!干得漂亮!在确保施工质量的前提下,你们克服重重困难,比预计的期限提前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不但给我,也给我们后勤排争得了面子。”随后,他转身对正在喂猪的猪号班长大声说道:“促进八连养猪事业的发展,给连队的战友们提供更多肉食,今后可就全看你们的啦!”
    实事求是地说,这次猪号扩建工作不但让我增长了一些从未接触过的木工技术,也向包括泥瓦工技术在内的全面发展迈出了可喜的一大步,从一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迈入了初学者的门槛,无论是对建造平房的基本原理,还是垒墙、抹泥、盘炕等基本技术,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了解和实践经验。虽然并不扎实,更谈不上不精细,但我仍然自信,如果给我机会,独自修建一栋类似的平房,包括土木工程在内,应该不会遇到不能解决的大问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实际工作中常会出现一些既令人感到轻松,且又愉快的小花絮。例如,脚手架的踏板伴随施工进度调整到高位后,踏板上和地面上的战友就无法继续使用传接的方式,传递砖坯和泥浆等。通常的做法是,使用吊板,或者吊框传送砖坯,使用吊桶输送泥浆。但是,几位长期从事基建工作的战友,却极少使用这种低效率的操作方法,他们更多采用的是“凌空传坯”和“飞锹送泥”这种更加简便快捷的方式。最具看点的是,如果土坯和泥浆短时出现告急情况,他们还会结成几组,同时采用这种便捷方式进行紧急“灭火”。这时候,其他战友们立马就能观赏到一幕“飞坯”、“飞锹”交替凌空飞舞起落的“盛况”,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顿时就会令人感到眼花缭乱,惊叹不已。这种并不多见的劳动场景,自然会大大地感染那些总想跃跃欲试的战友们,其中一位跃跃欲试者甚至不屑一顾地吹嘘说∶“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使用吊桶在水井中取水,用的是一种巧劲儿,水桶将要接近水面时只需轻轻地一抖手腕,桶口就会乖乖的沉入水里,满满一桶水轻而易举就提上来了。‘凌空传坯’不过扔块石头那么简单,还能比吊桶取水难?”然而他与另外几位战友轮流尝试后,虽有个别战友侥幸取得了些许的进展,多数人还是铩羽而归,毕竟这种技术并非一蹴而就那么简单,不经反复实践,终难修成“正果”。在他们尝试仿效的过程中,“凌空传坯”的战友向上抛送土坯时,要么土坯在空中翻滚,要么忽高忽低,时左时右,站在狭窄踏板上接坯的战友既不能俯身弯腰,或撤步后仰,也不能在左躲右闪中勉强够着接,还得时刻提防被土坯击中的危险,结果往往被弄得手忙脚乱,引来哄笑声一片,土坯也大多应声落地报废。抛传单块土坯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同时抛传两三块了。技术如此不堪,土坯又屡遭损毁,甚至还会延误施工的进度,谁好意思继续在人前“现眼”?
    “飞锹送泥”的技术难点尽管与“凌空传坯”大致相同,但是,难度更大,也更具危险性。暂且不说无序翻转的飞锹可能构成危险,即便被飞溅的泥浆瞬间装点成丑陋无比的花花脸儿,谁不觉得狼狈?这样的飞锹,谁又肯冒险再接第二次?所以,勇于尝试“飞锹送泥”者不多,能够掌握技巧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在这方面,我似乎是个例外,第一次单块“凌空传坯”的尝试居然一次成功了,再尝试两块,甚至三块叠加在一起同时凌空抛送,技术动作同样毫无逊色之处,这样的“成就”堪与那几位高手相媲美了。首次尝试更具难点和危险的“飞锹送泥”,我同样未尝败绩,尽管锹把出现些微的晃动,但还是不偏不倚,恰到好处,也赢得了现场战友们的同声喝彩。对此,我并不感到特别意外,我自信,这与酷爱篮球不无关系,只不过是在不经意间把传接球的良好手感融入其中罢了。
    几天后,猪号的专用水井挖掘成功,不过与食堂东侧那口水井的水质相比较,口感略加咸涩一些,而且在挖掘的第一天,还出现了一段情况异常的小插曲。我们知道,河套平原是黄河久经泛滥,不断冲积而成的,因此,在不同区域、不同深度的地层下沉积了大量的砂石,在挖掘水井的过程中,一旦遭遇到较为集中的砂石层,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流沙现象。据说,这是挖井工作中的大忌,处理不好,极可能造成从井口一塌到底的伤人事故。
出现异常情况的当天下午,我和“大圣”正在挖掘现场制作井盘(水井挖掘到足够的深度,需要三到五人同时使用绳索,把这种木制的圆形底盘吊放到井底,井下施工人员便可使用青砖在底盘上垒砌井壁了),忽听在井下进行挖掘作业的两位战友大声喊道∶“有流沙啦!面积还不小,流速也不慢,是不是看看情况再说呀?”地面上的战友们闻讯后,纷纷拥挤在已经挖掘了两米多深的井口周围,探身向井下观看。尽管大家从未亲身经历过这种情况,但却或多或少了解流沙可能会给井下施工人员造成严重伤害。刚到连队的时候,我也曾经听到一位暂时滞留未走的农场职工说∶“挖井就怕遇到流沙,如果挖井人缺乏经验,并且不以为然,仍旧继续蛮干的话,很有可能造成塌方,以至出现伤人甚至死人的严重事故。即便水井侥幸挖掘成功,投入使用后,土壤中的水分也会在缓慢渗入水井的过程中带走部分泥沙,久而久之就会形成空洞,最终导致水井局部或全部塌陷。”
    井下的两位战友通过安装在三脚支架上的滑轮(水井挖掘到一定的深度时,井下人员施展不开,无法直接把泥土铲出井外,故此,必须借助滑轮把装在土框里的泥土吊运出井外)被逐一吊升到地面后,大家针对流沙的问题进行了认真的分析和研究,最终还是从安全长远的角度出发,决定填埋这口废井,并从西侧大约十米处再进行一次赌博性试挖,如果再次出现流沙,证明猪号周围的土壤结构不适合挖掘水井,猪号只能自行克服用水难的问题了。
    让大家感到欣慰的是,第二次挖掘居然顺利成功了,究竟是掘井人的运气好,歪打正着,还是老天格外眷顾猪号那几位身体单薄、满脸稚气的女战友们呢?看到猪号的几位女战友兴高采烈地站在崭新的井栏旁边,争先恐后摆动井绳尝试取水的劲头,你就知道,猪号班的女战友们有理由,也最有资格为这口新挖水井而欢呼雀跃,这口近在咫尺的专用水井,将为她们提供多少便利,能节省她们多少白白消耗在路上的体能和宝贵的时间啊!
    还不到月底,扩建房屋里仍可明显感觉到潮湿,猪号班的几位女战友就迫不及待地搬入了新居,宽敞明亮的操作间也在尚待安装粉碎机的情况下,提前启用了。
    当我应邀去为她们重新安装一扇过紧的玻璃窗时,几位面含羞涩,举止略显紧张的女战友忙里偷闲,纷纷向我表示:感谢修理班克服重重困难,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为她们创造了一个完全独立、且又宽敞舒适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不但使她们大大增强了发展连队养猪事业的信心,从此以后,她们再也不必担心,由于作息时间上的不同,会与大田女排那些长期同居一室的战友们屡屡发生不愉快的冲突了,再也用不着因为身上残留的那股特殊的气味,不得不面对人家蹙眉撇嘴的那种令人感到极难接受的难看脸色了。我知道,这一定是她们发自于内心深处的声音,尽管受到封建思想意识的束缚,她们表达的方式还显得有些矜持,更不会在我这个外人(不同性别的同龄人)面前,轻易流露出过度满足和愉悦的心情,然而一句简单的感谢又同时释放出多少、她们始终压抑在心中的那些郁闷情绪啊!这一天,她们毕竟等待得实在是太久了。
    受到她们快乐情绪的感染,我既为她们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得到明显改善感到高兴,与此同时,也为修理班的工作得到战友们的充分肯定,产生了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但是,她们又是否知道,“自力更生”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在这美好意境的背后,又掩盖了一段怎样鲜为人知的“精彩”故事?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看屋顶上那几根中流砥柱般粗壮的树干。去皮的树干笔直粗壮,光洁滑润,却由于我自作多情的一次冲动,不但使它们结束了生命,还将永久地接受烟熏火燎的洗礼。
    我的命运呢,是否也和它们一样,即将面临人间烟火的无情洗礼?在我的心目当中,那些檩条本应是我发扬自力更生精神,完成猪号扩建工作的“奠基石”,甚至可被视作引以为荣的小小“功德碑”。然而,事实却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发生戏剧性的变化,而今后未必不是如此。因此,与其说那是自力更生的“奠基石”,或引以为荣的“功德碑”,倒不如说,那是集违规与罪证,功劳和荣誉混为一体,并可根据实际需要,随时被人任意转换、用来说事儿的活字招牌。猪号扩建工作的自始至终,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自己的命运正牢牢地操控在指导员的手心里,无论是“罪证”也好,是“功劳”也罢,还不是由指导员自己说了算?对一个喜欢玩弄权术,又手握绝对权力的人来说,转换这样的活字招牌,那又算得了什么?
    倘若当初不去违规放倒它们,猪号的扩建工程就会因为超支严重而胎死腹中,“违法乱纪”的错误行为自然也就不会发生,我和指导员之间的关系或许不会发展到如此针锋相对的地步,对自己未来前途的发展也不会产生太多的隐忧。但是,在连队的伙食质量日渐恶化,战友们的体质和思想上的稳定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的情况下,猪号的扩建问题难道不应该得到及时解决吗?那么,既然事出有因,合乎情理,它的合理性是什么,不合理性又是什么?很显然,扩建工程本身并没有错,有关当事人才是决定事情发生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既如此,谁该为这次“违法乱纪”的错误行为承担主要责任?又错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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