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夕照老牛 于 2025-6-30 15:35 编辑
活捉五步蛇 我们大队虽不是大山区,但也林木茂密,开春以后,各种各色的蛇随时随地都能碰见。砍柴时,冷不防一条竹叶青从路旁敕地窜出来;搬油菜秸,猛不丁两条菜花蛇从秸垛中倏地游走了。特别是晚上,可必须把电筒照在地面,要不,说不定有一条银环蛇横在路中间。记得刚下乡那年,杨家小组的唐新华有天晚上洗完澡,穿双软拖鞋走到黑暗的堂屋里,猛的觉得右腿上有一股冰凉的绳索一圈一圈的往上缠,他不敢松脚,赶快站着不动,大叫建勇拿灯来。建勇迅速拿电筒一照,哎呀!一条黑糊糊的乌梢蛇紧紧地缠在了新华的脚上,幸好脚板踩在离蛇头一寸的蛇颈,那蛇头在脚边扭来扭去,瞪着一对恶狠狠的眼睛,张大嘴巴,毒牙外翻,如果新华脚一松就被蛇咬了。直到把蛇头切下来,那蛇身子还紧紧缠着新华不放,蛇尾巴一个劲的乱扭。 当地老乡告诉我们,夜晚出外,必须打火把,特别是春暖花开和夏天下了一场雨后,手里最好拿一根小竹条,如果碰上立起来的眼镜蛇,就对准颈部猛地一挥,那蛇颈骨就断了。如果是横卧在地面的,就用竹条把它挑开,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你踩痛了它。当时农村是没有治蛇伤的特效药的,被蛇咬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乡的告诫让我们晚上决不离开手电筒。又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到了,白天艳阳高照,晒得全身暖洋洋的,我作了一天田塍,吃过晚饭,用热水烫了脚,换了一双软底布鞋,拿起手电筒,快活地哼着歌儿上楼休息。就在我走到大门口,提脚刚要踏上门槛时,电筒光下猛地看见一条蛇横在门槛中间。啊呀!我惊叫一声,本能地往后一跳。建勇、祈清赶忙从厨房里赶过来,我指着门槛大喊“蛇!五步蛇……”这条五步蛇横卧在门槛上一动不动,三角形的头,鼻子向上翘起,黑红色的蛇信子一吐一吐,身上的棋盘花纹在手电光下熠熠发亮。五步蛇毒性很大,老乡说,被它咬了,人走不出五步就会倒地,所以又称它“五步诛”、“五步倒”,然而,它却是药材公司收购的好药材。祈清特爱研究中草药,他和我住一间房,屋子里到处是柴蔸疙瘩,他经常向我介绍他那些宝贝,一会儿说这个是甜的,“逢甜就补,逢苦就凉,你尝尝……”一会儿他又说那个是苦的,清凉解毒,说着掰一点塞到我嘴里,我十分不情愿的尝一下,反正不懂,只好附和。今天他见了这条五步蛇,兴奋异常,连声大叫“好东西,别打碎了!……”他要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他拿来一根长竹竿,把蛇摁住,我赶紧上楼换了一双高腰雨靴,紧紧地踩住蛇头,建勇拖住蛇尾,把蛇身绷直,建雄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从蛇的肛门处沿蛇的腹部往头部刨去。建雄一边动刀一边对我说:“踩紧啊,我的性命在你的手上了……”我也很紧张,死死地踩紧蛇头。祈清没一见又大叫“别把蛇头踩坏了,踩坏了就不值钱了!”我不敢松脚,只好叫他把竹竿摁紧。等建雄全部掏出蛇内脏,祈清又叫“别把蛇胆搞破了。”说着他松了竹竿,接过蛇内脏,小心翼翼地剥出蛇胆,四个人喊喊叫叫,两个女生也跑过来看热闹。祈清拿来一瓶火酒,拎起血淋淋的蛇胆,张大嘴就着火酒一口吞下。两个女生见状连忙用手捂住眼睛,我差点“哇”的一声把五脏六腑给呕出来,祈清却得意的说“不知道吧?这可是清热明目的好东西”原来“近视眼”还有这个鬼心思。直到现在,我还没搞清楚,生蛇胆究竟有没有治近视眼的功能。 祈清吃完蛇胆,找来两根筷子扎成十字架,才叫我和建勇松开死蛇,说:“这蛇还稍大一点,如果还小一点就更值钱了。”他把蛇头扎在十字架中间,然后翻开蛇肚皮一点一点的盘在筷子上,走到厨房,揭开灶上的铁锅,架在余火上烘焙。三天后,这条蛇像一盘蚊香一样被小火烘得焦干,建勇把它带到县药材公司卖了三块七毛钱,然后用这钱买了四斤多猪肉回来,我们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餐。说来也奇怪,后来我居然不怕蛇了,倒希望蛇们经常造访我们,最好是小蛇,又来一次改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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