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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山杏儿 于 2016-7-30 13:38 编辑
好不容易的熬到了分配了,我在知青最后一次扫尾分配中像垃圾一样的被扫进了钻井队,没有什么培训就穿上了四十八道杠的厚厚棉工作服,随着就是带着那点与下乡时也没变化的行李就被送到了藏在人迹罕见深山沟里,卡车是沿着极其简陋的临时道路摇摇晃晃的走了三四个小时,我被扔到了几座帐篷前,一个近五十岁的老工人模样的人很冷淡的把我安排到了一个已有三个人的帐篷里,我就算是参加了工作,而且还是热门的石油企业。
一个井队就那么二三十人,大多数是复转军人,有老有小,队长是个老油田,曾和那个铁人在一起干过,我的同帐篷里有两个西安的知青,一个四川籍的复转军人,那两个西安知青都是钻井工,四川人是个实验工,我在井队安了家,没想到这个家竟然连插队的小土窑都不如,还好我们几个棚友还算是相处得很融洽,我们除了干活就是躲在帐篷里侃大山,那个四川人总是起小灶自己做点吃的,我们三个知青都属于懒人,任他怎么介绍自己做饭的好处也还是无动于衷,依旧吃着食堂里的大锅饭。
山大沟深,这里几乎就是一个与外界隔绝了的世界,夜半之时一声声的野兽的吼叫声就在帐篷附近不停的响起来,胆小的人天一黑就不敢再迈出帐篷一步了,忽眀忽暗的电灯更加增添了夜色中的恐怖,出了帐篷也就一二十米就是树林密布的半原始状态了,进林子根本就没有路,杂乱的灌木在林子的空处疯狂的生长着,高大的小叶杨玩了命的去争夺那一点关的制空权,他们为了阳光长得又高又大,我们的井场就是立在了他们的包围中。
那年八月初的一个夜晚同帐篷的西安知青悄悄地告诉我;北京出大事了,一场地震把那里都震平了。我大惊,连忙问他的消息来源,他悄悄的把收音机调到了一个波段,在电流啸叫的干扰下我的只在我的家乡发生了一个极其强烈的地震,家乡的状况一点也不容乐观,当天我就向队长请了假出了井队。
来到了和尚塬找到了几个同是一起参加工作的知青了解情况,他们告诉我浅钻大队根本不给北京知青批假,他们正为此事苦恼着,我的出现他们就凑到了一起商量对策,我的狗怂脾气一下就火了:“娘的,我就不信丫挺的真不给咱们假,老子大不了回村去插队去。
我第二天就找大队长去请假,大队长很狡猾一下把我推给了大队政委,一个犯过错误的师职转业军人,我们俩开始了碰撞,我要请假他不批,我不干了,他还是不批,我开始了骂人,他叫来保卫处的几个干事,我的同伴们也都凑了过来,双方僵持在哪里了,我最后对那位政委耍起了无赖,我掉头就去了他的家,并嚷嚷着不让去我就住在他家不走了,他临时来探亲的女人看到我这么一个半人半鬼的样子吓得神么话也不敢说,我当时留着两三寸长的头发,不修边幅的我确实有点吓人,因为我那时正在追求着嬉皮士的风格。到了晚饭时分大队终于批了我们的假。
在漫漫征途上北京方向的车票根本就不对外发售了,我们一商量先买到郑州再说,来到郑州后我们就看到一列停在站台上来自灾区的火车躲过工人民兵的警卫我们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满车缺胳膊少腿的伤员,那个景象更加坚定了我们尽快回家的决心。
车票依旧买不到,我们决定扒车回家,我们都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知青了,很顺利的就回到了北京站,当时正下这一场不算小的雨,我们都带着油田的雨衣和安全帽,我们穿着这身打扮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火车站,一路上连问一声的人都没有。
急切的我们本想赶快回到家,可是一出站我们就傻了眼,满大街的都是光怪陆离的坡棚子,北京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北京了,我们知道在雨夜中是找不到搭在街上的家的我们回到了车站铺就了我们的雨衣,哥几个合衣而眠.
给妈妈打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漂亮的棚子,当然我当年在胡同里的人缘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些小哥们们都为我的棚子作出了贡献。
宁静的胡同变成了五彩的窝棚群落,我回家后一直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十天后我返回了石油队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了,我心中记挂着年老的妈妈和年幼的弟弟,我们走出了车站回到了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家,还在家的附近都是老街坊,隔壁的大梁子看到我后把我带到了我的家,一个用塑料布搭的简易棚子前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家。
掀开那块破了的塑料布,只见满脸皱纹的妈妈坐在一个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上在做着针线活,那熟悉的老花镜加载妈妈的鼻梁上,她老人家一抬头看见是我立马就停住了手中的针线活,透过老花镜仔仔细细的盯着我,我赶紧钻进棚子拉着妈妈的手问妈妈:您没伤着吧?
“ 没有,就是吓坏了,你们那地震了没有?”妈妈的心里还是惦念着她的孩子。
第二天我就把家里的坡棚子拆了,找来一些原材料,但是从那一天起我就不再上班了,我决心回到我的小土窑,争去回到北京妈妈的身边,因为妈妈和家需要我。这就是那年地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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