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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秋集——尾山琐忆(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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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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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0 09:15: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暗淡轻黄 于 2016-9-10 09:25 编辑

凉秋集——尾山琐忆
二十七 “学习班”

    我们进出尾山,基本上都走东道,即向东,经过引龙河农场,到达龙镇。当时,黑龙江省内西北方向的铁路,只通到龙镇。其实,龙镇向北经孙吴直到黑河,原本也是通火车的。但是,听老人儿讲,我们的友好邻邦苏联老大哥,当年将东北的大批机器设备拆除后,通过这条路运出,任务完成后,便将铁轨拆除了,一直断到北安。我们当年从龙镇乘上火车顺着这条残疾线路,便可向南直抵省城。比起去大西北和大西南的“乡友”们,还是我们这大东北交通方便,简直方便得令他们咂舌不已。同样是上海人,去新疆,至少得一个星期啊!而来我们龙江,到尾山,顶多三天!
    从尾山场部到龙镇,有接站车,每天一班。开始时,乘车是不收费的,在我们的场院东路口上一招手,车便停下来。后来,这种共产主义待遇取消了,退回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了。可体验过共产主义天堂的革命的红卫兵小将们,哪能受得了这个啊?哈尔滨的上海的来回的干活都不买票,到家门口儿了还让老子掏腰包儿,没门儿!起初,这接站车卖票也只是有名无实,根本没人理睬,再加上乘务员也是我们这溜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便逐渐严格起来了,于是有的老实巴交的,便买票了。要是一律高标准严要求,也就罢了,因为那起码是公平的。可天朝的事坏就坏在不公平上。打孙中山起,那“平等自由博爱”就是一句口号,美妙动听,从来没兑现过。同样乘车,为啥他不花钱,偏让我买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然了,这同样是不花钱的,其内容是很丰富的啦。有耍横的,有耍赖的,更有走后门儿的(与司机或乘务员有交情)。最后就剩下那些遵纪守法的老实人了。老实倒老实了,可人们都说你傻瓜,笨蛋。可也是啊,连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鲁迅他老人家四五十年前都哼哼教导过:老实是无用的代名词!因为我没能耐耍横,也没后门儿可走,但又不想当傻瓜,于是“穷则思变”选择了条“折中”路线,便耍了一回“赖”。
    那是第三年的夏天,从哈尔滨返场。火车一路平安。到达龙镇,倒接站车。没谁买票,我当然也不买。也不知怎么的,乘务员(女的,一个学校的。)盯上我了,非让我买票不可。我急了:“又不是我一个,干嘛非收我的?!”这下可不了得。这厮跟司机四眼儿一碰,等到我们分场路口儿时,不但不停车,反而加速通过。这下可好,一口气儿干到场部,一头碓到“学习班”大院门口。司机(后来得知其姓李)推我下车,进院,向“班主”一交代,扬长而去。我就这样被送进了“学习班”
    这“学习班”可了不得,大号叫做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是场部所设专门收拾各种调皮捣蛋违法乱纪知青的地方。大凡这类人,都是毛泽东思想没学好,“必须的”。所以就办了个班儿,强化引导,逼迫学习。帮助改邪归正。可别说,还真有道理。劳改农场的老公安管教们倒是比知青更有知识。
    这“学习班”的管教(新生力量),有两个是我们分场调来的,一个冬兄,一位安兄。还有一个祥兄,也认识,是哈尔滨我的街坊。毕竟是老相识嘛,多承照应,未曾吃苦。他们的头儿,“学习班”的“班主”,我们的总管教,人们都叫他做公队长。他们内部如冬兄等,都叫他做小老公儿。这厮个头儿不高,简直可以说很矬,横竖一般儿长短,胖得没脖子,活像口小肥猪。提溜着一副公鸭嗓子,满脸横肉。贴件背心儿,后腰别把小撸子。总岔个腰,瞪着大眼珠子。在几位老兄的关照下,这厮对我总算比较客气,至少没找麻烦。真得感谢三位弟兄。
    这所毛泽东思想大学校,至少也得有三十人,一铺大炕挨挨挤挤都排满了。每日天一亮便起床,出操。回来,早学习:“语录”、“老三篇”,还有《反对自由主义》什么的。听读,齐诵,都有。之后,吃早饭,下地干活儿。正赶上铲地,到场部东边临近一分场的一块黄豆地。管教带领着我们两列整齐的队伍,就像押劳改犯下地干活儿一样。到地头儿,与垄垂直一字排开,每人对准一根儿,挥锄开铲。分配完毕,管教们掐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站累了就坐一会儿,坐累了就起来溜达一趟。溜达够了,躺倒干净地儿,两臂后垫,用帽子遮住脸,晃荡着二郎腿,悠哉游哉。不用担心“犯人”逃跑,因为毛泽东思想学习班的“学员”们毕竟不是正在服刑的劳改犯,尽管这里原本就是劳改农场。这帮家伙可是比在原分场时老实多了。不声不响,不奸不滑,埋头苦干。倒是毛泽东思想威力大啊!平时这帮小子哪像现在这么乖巧啊?个个儿,非懒即泡,非奸即滑,非偷即摸,非打即砸,绝非等闲之辈。光我们分场的我面熟的就至少有三个“同学”:一个小眼儿瞇瞇,一个瞇瞇小眼儿,还有一个癞头疤,都是上海小瘪三。像自认不公而对抗卖票者如我辈,恐怕也是这个“学习班”的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上午活儿完,列队“返监”。吃午饭。伙食不错,至少不比班儿外差。不像劳改队一样实行共产主义供给制,自掏腰包儿,买饭票儿,跟分场一样。管教与学员同吃一锅饭,这点绝对人性化,绝无特殊待遇。在我临“出狱”的前一天,曾在我分场当一把手儿的革委会主任王长官,如今的场部公安首长,來“监”视察,还是换饭票端着碗跟我们一起蹲着吃呢。冬兄、安兄与我,他都认识。他也纳闷儿我这样一位良民怎么也来这地方了。第二天,我就被“刑满释放”了。
    天儿热,中午不让顶着日头出工,可以睡一觉儿。真够人性化的。下午凉快儿点儿了,再出工。一直干到黄昏。回来吃晚饭。饭后,照旧“语录”、“老三篇”什么的。不过还是增加了新花样儿:谈学习体会、谈改造心得。分小组讨论,轮番发言,不可逃避。(这都是老套路了,当年都这么干,一直到八十年代,各单位还这么干呢。这叫做活学活用。)一通折腾之后,熄灯,就寝。
    如此“学习”了一个星期。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灭火与施刑。
    一天中午,刚吃完饭,就见一人跑进院里招呼去救火。小老公儿而赶紧集合“学员”出动。一路奔跑,马不停蹄,往东朝着一分场方向。不见火光,只见一大片烟雾。等到地方才明白,是一片塔头墩在熰烟。这是一片碎矮的旱塔头墩,比较干燥,一旦被火引着,一般不会起火苗儿,只会像香头儿似的熰烟,弥漫一片。虽没明火,也难消灭,等到温度上来,就像木炭燃烧一样,热量很大,也相当可怕。没有工具,只得用脚踏。热量透过鞋底,传导至脚上,烫得要命。时间长了,胶底快化了,实在受不了,再加上烟熏灰烬呛,热浪蒸腾,可是比铲地難熬多了。难熬也得熬啊,谁让我们是“学员”啊!这不都在老老实实地熬呢嘛!还好,“过火”面积不大,后来又赶来一些“好人”,时间不太长,火都踩灭了,“香头儿”逐渐丝丝缕缕,断断续续,奄奄一息。“同学”们也累稀了,干渴极了。
至于施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次可是亲眼所见,而且近在咫尺。
    一天晚上,学习讨论突然取消了。有俩小子被几个“同学”拽出来了。也不知咋回事。其中有个家伙是我们分场的那位个头儿稍高一点儿的瞇瞇眼儿。几个“同学”将他俩双臂斜向倒翦,捆住双手,按趴在地,褪下裤子,漏出光腚,抡起皮带,抽将起来。嗨,这俩家伙倒真够英雄,竟然一声不吭。再看我们的总管教,那位小老公儿同志:右脚蹬炕沿儿,左手叉腰儿,挺着溜圆的肚子,叼着烟卷儿,咬牙切齿骂着、命令着:“我肏你个妈的,叫你不老实,给我揍,狠揍!”“监舍”鸦雀无声,除了皮带抽打光腚声和小老公儿的叫骂声。
    这是杀鸡儆猴啊,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亲爱的“同学”们啊。
    好家伙,这才叫“学习班”呢!
    我私下里问冬兄:“怎么那么打人家呢?”“那俩家伙不老实,该揍”!  他说。“那叫苏秦背剑”,这小子微微一笑,又道,“这小老公儿是谁啊?行家,老公安了!”“啊——啊——啊……”我傻眼了。

    后来,听说这位冬兄在后来的返城大潮中,自愿留在了尾山。再后来,当上了尾山公安局长。 祝贺冬兄高升。
    蒙难时,前兄探望过我。那是“入学”的第二天,他听说了,马上过来。我请他帮助买了洗漱用具。那时,他已调到场部学校当老师。学校就在“学习班”前边不远处。感谢前兄关怀。
二〇一六年八月一日晚于静远斋

何须浅碧深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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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9-11 08:24:21 | 只看该作者
曾因坐车不买票,
送进学习班改造,
目睹各种奇怪事,
幸得保护出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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