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趣儿（15）榆钱

戎小熊

榆 钱

小时的记忆里，榆树和柳树、杨树常常会长在一起，像三兄弟，排列起来也是“一柳二杨三榆树”。柳枝可以做成柳梢，方法很简单，砍下一段柳枝，用手使劲揉搓几下，树皮就会柔软，可以轻松地退出树枝。含在嘴里用力一吹，能发出嘟嘟的声音，或高或低，或长或短，传得很远。杨树的树叶很大，像小扇子一般，叶根很坚韧，小伙伴们常用来缠斗。秋天叶落了，捡来叶根，用石头略微咂几下，然后放在鞋里捂几天，这样的叶根韧劲十足，我曾连着十八场不败，被小伙伴儿称为“十八赢”呢。但记忆最为深刻的还是榆钱，几十年了都没有忘记。

记得魏巍的散文《我的老师》中有一段话：“回想起来，她那时有十八九岁，嘴角边有榆钱大小的一块黑痣。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一个温柔和美丽的人。”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榆钱是什么东西。

春天的时候，春风一吹给榆树披上了一层绿色，这绿是带点微黄纽扣般大小的圆形薄片，像新生的绿藻，一串串地挂满了枝头。这就是榆树开花了，而此时还没有长成绿叶呢。细心观察，是两片花瓣合成的一个圆圆的荚，里面包裹着细粒的种子，当榆荚鼓起像小小的钱状时，这种子就快要成熟了。

为什么叫它“榆钱”呢？我想，它是不是很像清朝时期使用的铜钱才这样叫它呢。父亲说榆钱可以吃的，榆钱也的确是好吃，尤其是在清晨，露水正落在榆钱上，榆钱就愈加显得绿莹莹、亮晶晶，一串串碧绿的颜色。折下一串送进嘴里，甜丝丝的，索性和小伙伴儿们爬到树上，尽情地吃个够。榆钱有多种吃法，或蒸或煮或炒，皆是美味。将榆钱捋下，用水洗净，与玉米面和在一起，做成榆钱窝窝，很好吃呢。当年在蒋宅口小学上学时，班里有个叫赵全仁的同学，午饭就是两个榆钱窝窝，放在炉上烤热了，我常用白面馒头和他换呢。熬小米粥时，撒把榆钱，喝起来就甜丝丝，滑溜溜。还可以把榆钱佐以葱花、油盐，做成榆钱饼，或是煎成菜团子，吃起来更是外焦里嫩，口齿留香呢。榆钱还可以炒鸡蛋、炒肉片，还可以做成榆钱豆腐。

榆钱饭是山西、河北一带著名的小吃，那年我去过朔州吃过那里的榆钱饭。饭庄的门口有两株老榆树，一东一西，圆浑浑有一搂多粗细，树皮嶙峋，扭曲着向上，依旧是枝繁叶茂，擎起一顶树冠，亭亭如盖了。满树的榆钱，淡淡的，绿绿的，一阵风吹过，就有榆钱飘落下来，空气中便有了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肺。

榆钱饭是将九成榆钱搅合一成玉米面，上屉锅上蒸，水一开花就算熟了，只填一灶柴火就够火候了。然后盛进碗里，把切碎的碧绿白嫩的青葱，泡上隔年的老腌汤，拌在榆钱饭里，吃着很顺口，吃完也是肚皮鼓鼓的。

一旁放着程琳唱的《采榆钱》：“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一串串，一把把，童年时我也采过它，采回了榆钱，不是看着它玩耍，妈妈要做饭，让我去采它。榆钱饭榆钱饭，尝一口永远不忘它。东家妞，西家娃，你们没有尝过它，村前绿，村后花，榆钱不再当饭茶，虽说不再当饭茶，味道却还是不差，不信你去问奶奶，看她咋回答。榆钱饭榆钱饭，尝一口永远不忘它……”

龙行天下

点点滴滴说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