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异乡（下部） 第四章

海陵老缪

下部第四章
            故乡的云异乡（下部）

              第四章  


            赴粤（姐妹南粤行）

   在济南开往广州的长途列车上，坐着郭静姐妹俩，她们是从徐州上车的，位置还比较好：8车63座，64座，这是这节车厢的最后两个座位，空间较大。
   已经过了春运高峰期，车厢内不算太挤，在济南发车时，也许给前面车站预留了部分座位，所以当郭静姐妹俩上车以后，在她俩的对面及过道前面还有几个座位空置着。
   姐妹俩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徐州候车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台上川流不息的人流，车厢内宽敞明亮的环境，这一切都让俩个女孩好奇又新鲜。直到火车开动之后，小惠还时不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四处张望着，今天的小惠穿一件平胸碎花红袄，一头秀发整齐地披在身后，车厢内温度渐高，暖气一烘，臉上红扑扑的，看上去特别娇气可人，过道上穿行的人，座位上休息的，见一个漂亮女孩一只腿跪在座位上左顾右盼，都瞄眼对她扫来扫去。一会儿，郭惠也发现许多人在注视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怯地转过身去，坐到座位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这里就是淮北平原，那熟悉的村庄，阳光照跃下泛着绿色光芒的河流，一望无际裸露着的田野，迎着车窗扑面而来，在窗前一掠而过，又快速地退向车后。
   郭静可没有小惠的兴致，她上车之后，打开一行李箱，拿出老妈煮熟的十几个鸡蛋和一壶水一袋花生放到前面的歺桌上，作为路上的用歺，她知道列车一路向南，将越来越热，她把身上穿的小夾袄叠好，放到箱子里，换上一件她常穿的鹅黄春秋衫。然后将两只行李箱放到座位底下。
   郭静将这一切做得井井有条，就象在家中照应妹妹一样。当她忙碌完之后，这才坐下来，看一眼坐在窗下手托下巴对着窗外凝神沉思的小惠。她在想什么呢？
   春节之后，元宵节一过，就动工建房，施工隊的工作效率特快，只半个月，一幢三层小楼便拔地而起，而且建在一小高坡上，特别显眼，村里人都说老郭发了，又说都是两个姑娘有出息，老郭头家的左邻右舍纷纷前来祝贺，村里还送来一块牌匾，上书“紫气东来”。那书法弯弯曲曲，如笔走龙蛇，当小楼落成的那天，郭万全恭恭敬敬把牌匾悬挂在一楼堂屋的正厅，村上几个老人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对着牌匾摇头晃脑：“书法好，题词也好，好好！”老郭头文化不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人夸赞，他也觉得特别荣耀。
   待热闹之后，小惠就想外出打工了，而且提出的出发地是广东，这让郭静很意外，但郭惠有自己的想法，她明白每年的二三月份是各企业的招工高潮期，工作比较好找，听说广东地区合资企业外资企业多，工资比较高，另外……小惠没有说，但郭静心里明白，那就是与临海来一个切割与了断，丢开，最好是永远的忘记，越远越好！她不想去年那让人烦心的事，老是萦绕在心头。
   郭惠说要走，郭静跟着，这应该是惯例了，自从临海出事之后，郭静更不会让她一个人外出了，郭静跟小惠说：“你要走，那就走吧，不过……待装修过后再走行吗？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郭静这样说，心里是另有打算，自从与韦宁认识之后，韦宁天天都忙，而且都是为郭家在忙，只是在春节期间空闲了两天，由关家邀约，在关锦秀家吃了一顿饭，两人私下会了一个下午，韦宁与郭静也算是明媒正娶了，这一点，在江淮地区很重要，这一带虽说较穷，但把古训三从四德，伦礼妇德之类的古訓看得很重，男女之间的私订终身和婚前性行为都会受到指责。
   第二天，韦宁送了郭静一条同心项链，算是订情之物，两人卿卿我我，山盟海誓一番。
   所以，郭静心想，人嘛，不应这样无情无义，他韦宁建房那么卖力，还不是心里有个我。这种说走就走的游戏，对韦宁来说似有点不近人情。郭惠也是绝顶聪明之人，郭静所言她也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列车一路前行，在华东平原上呼啸着向南急驰，车輪擦着钢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到了蚌埠站，又上来一拨人，慢慢地车厢座位上已全部坐满，就连过道上也站着人，郭惠的对面新上来一个女的，看年龄约莫26，27岁左右，她拖着一个较大的行李包，到座位前，将包裹平举过头，欲放到行李架上，小静看她吃力上举的样子，赶忙过来帮忙，合力将包裹平稳放好。那女人坐下后说了声“谢谢”，接着从肩上背着的胯包里拿出个小圆镜，掏出胭脂口红，对着镜子抿嘴补妆。那旁若无人的傲浪相，让人很不舒服。
   郭惠见这个女人刚上车就在脸上涂脂抹粉，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有点好奇，对着她看了又看，这个女人不算太美，也不算难看，前留海很整齐，并在留海的中间弯成一道狐，眉毛用心地修剪过，眉稍略有上扬，眼影色彩深了一点，反而冲淡了双眸的灵气。
  “ 两位小美女也是到底吗？”那女人边涂口红边问道，因双唇抿着，说话时有点含混不清。
   郭静不及答话，郭惠回道：“是的，广州下，”
   女人一听，显得特别高兴：“好好，路上有伴了，两位小妹是第一次出远门吧，那儿有亲戚吗？”
   “没有，我们是第一次去广州，去那打工。”姐妹俩不设防，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
   “好好，我就在那边工作，有什么困难找我，我在东莞，离广州挺近。”这女人可能闯荡江湖久长，说话时一付居高临下的姿态。
   “謝谢，请问姐姐尊姓大名，芳龄？……”
   “我叫董小娥，姐妹们喊顺嘴了，大都叫我董小宛，今年26了”这女人性情爽直，口风不紧，一时疏忽大意说漏了咀，但她没有觉察。
   小惠知道秦淮名妓董小宛，见她自比，忍不住笑出声来，憋着没有露齿。
   郭静可不知小惠憋住笑是啥意思，她自我介绍说：“我叫郭静，这是我妹妹郭惠”
   这以后的时间里郭惠与那个董小娥谈得很投机，那个女人很健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她说广东人讲话你永远不懂，咀里八根九格的，对你叽哩呱啦半天，也不知他在说什么。这里的人勤勉有钱又精明，鬼精得很。他们生活节奏很快，熙熙攘攘都为钱忙。
   走到街上，也能看到一些游手好闲的人，这些人广州这一带称为浪仔，看到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就跟着，叮着不放。你们以后看到这些人，还是离得远一点，以免被他们叮上。
   小惠很认真的听着，她明白如果在这工作，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熟悉这里的生活环境是非常必要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个名叫董小娥的女人，给自已买了一盒，又给对面的郭静姐妹俩各拿了一盒，姐妹俩推让了一番，郭静拿出50元递给对方，董小娥说什么也不收：“吃吧，不吃就浪费了，到广州后，我请你们俩个吃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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