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
春天插秧是很累很苦的。那个时候提倡早稻育苗,不插六月秧,所以五月中旬就开始插秧。3点多钟天还漆黑就下地,五月的清晨是很冷的,光着脚踩到水田里,水里还有冰茬,一下冷到全身。我以前有过关节炎,感到关节里很冷,但看到农民都很正常的不当回事,也就坚持干。插秧是累腰累手,干了一会儿就得直直腰,但越直越累。腰一哈下就疼,手还要快速插动稻苗。劳动强度大的时候,有时候猛的站起来眼睛都发花。但我对插秧并不生疏,因为中学每年春天我们学校都组织上农村插秧劳动,但那时候劳动是同学在一起有说有笑,劳动强度也不大。知青是和社员在一起互相比着干活,强度要大多了,尽管腰酸腿疼,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我在水田干活有时候挑稻苗,稻苗湿漉漉的很沉,挑起来光着脚走在稻埂子上又湿又滑很是吃力和难走,走到没有稻苗的田里就一捆捆均匀的扔开。这样的活只有男壮劳力才能干,但不是那么冷得拔腿和累腰,所以我相对喜欢挑稻苗。
旱田春天播种时,我干过撒种和踩格子。撒苞米种子是一埯一埯的撒;撒高梁种子是一条线。踩格子就是把种子用土埋上后,人在垅上一脚贴一脚把土踩实。但我干撒肥时候比较多,肥是农家肥,主要是人粪沤的肥料。当时对不怕脏不怕累心里认为是一种好的作风,所以我就挑没人爱干的施肥活儿,就是从粪堆上装一土篮子肥料,跟在播种人的后面,一手拎着土篮子,一手一把一把的抓肥料扔进一埯一埯的种子上面。
春天旱田最累的活是打茬(当地发第四音za)子,干活的全是年轻的棒小伙子。因为我们队是山区,烧的柴禾主要是山上的毛柴。高粮茬子、苞米茬子没人烧火,所以都留在了地里,种地前要刨下来烧掉。打茬子要用力还要准,要连根刨掉,刨下来还要把根上的土打掉。有时候刨歪了,还得重新再刨一下;有时候刨浅了,把露出地面的茬掐折而根留在土里也不行,还要把根刨下来。每一镐都很使劲,否则好几镐才刨下来就落在后面了。虽然没有打头的,但年轻人喜欢互相比拼,刨了一会儿就累够呛。我第一年手还没有锻炼出来,打得满手血泡,手都粘到镐把上,但硬是坚持下来。那时候起个泡出点血根本不算什么,磨出老茧就好了。有时候我和妹妹一起干活,我就尽量快干,然后接她的垅。那时候常领我们青年干活的是社员牟长喜,他20多岁,腿有点瘸,社员都管他叫“长征干部”。我们很纳闷他这个外号,社员就告诉我们说:你没有看到他的腿吗?是过“腊子口”磕的。我们听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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