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岁月》连载——42

青年点

夏锄

夏天里稻田锄草主要是拔稗子，稗子和稻子很不容易分清。记得第一次拔草我去晚了一点，问什么是稗子？姜队长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才来啊？我气得就拔了起来，也分不清稗子和稻子，就走几步一哈腰，看不顺眼就拽一把。到地头休息时，听到姜队长喊：是谁把稻子都拔了？我心里暗暗发笑，同学也笑，并告诉我稗子和稻子区别是中间有一白道，我这才分出来，我于是顺利地拔了起来。盛夏在水田里干活也是很苦的，火辣辣的太阳照着，一点遮挡也没有。真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晒得脑袋都迷迷糊糊的，腰弯时间长了一直起来，眼前都冒金星。

年轻女社员在一起干活的时候是很爱闹的，“你和谁处对像了”，“你对像怎么的了”这类笑话居多，互相逗趣很是热闹。要是有几个４０来岁的女社员干活，那她们就什么笑话都敢说了，互相逗得特别出格，你都听不下去。也有的时候乱点鸳鸯谱，有一天有几个４０来岁的女社员也来干活，在水田劳动半天就乱点了十来对。她们就瞎逗说我现在給你们介绍对像了，然后就说他和她、你和你的。说了一对儿，大家就一齐起哄；又说了一对儿，大家又一齐起哄，互相哈哈大笑逗个不停。大家以后见着点的这一对儿在一起干活就起哄，被逗的这对儿要是反驳就会遭到更多人的起哄，只好笑着不反驳。接着大家又去逗另一对儿。还别说，大部分还都逗成了，成功率超过90%。那时候农村早婚很普遍，也可能和这速点速配的方式有关吧。

现在地都承包给个人，很少有集体劳动的场面了，像这样的在集体劳动中嘻嘻哈哈、互相打逗的场面也可能没有了。想起当初集体劳动的场面和一些田间趣事也是很值得回忆的。

旱田铲地比水田干活要相对轻些。老农告诉我们铲地时“要紧贴慢摽，打头的睡觉”，“慢摽”就是说紧跟着“打头的”，要和“打头的”有一段距离；“紧贴”就是其他的人都要紧跟上第二个人。“打头的”见第二个人和他有段距离，就会稍微放慢点速度，这样大家就会减轻一些劳动强度。否则第二个人跟得很紧，“打头的”就会加快速度，大家就得都加快速度而会很累，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劳动场面。“打头的”要是心情不好就会闷头干活，这样速度很快，整个人群都会被带动起来加快速度，所以大家都希望“打头的”心情好。

铲地也是很有技术的，铲得好的锄头使用得特别灵活，草铲得净，土锄得又松又软，没有死角还不伤苗。水平不高的会铲不到位，速度要是再快点有时候还伤着苗。也有极个别的人“盖扒锄”，就是把前面铲的土盖在后面没有铲的土上，看起来好像都铲到位的一种假像，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懒惰行为。这样的人很少，发现会受到批评的。

炎热的夏天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炎热酷暑曝晒下干活是很难受的。但夏天干活相对不是那么紧张，不像秋春那么赶季节。夏天又热，口又渴，休息在阴凉地方一坐下来很舒服，很解乏。这时候爱讲笑话的老农很喜欢讲来解闷，当然也有让“打头的”听了高兴而多歇一会儿的目的。你几句我几句逗个不停，但是荤笑话多一些。每次讲这些笑话时都会使休息延长了时间，所以很多老社员都喜欢互相讲。我们这些学生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些笑话，听完感到很难听但也很搞笑。回到青年点互相一讲，大家都乐得不行了，也算再教育的一个副产品吧。现在二人转有的荤笑话都是我40年前在农村听老农讲过的笑话。那时候农村生活很苦，文化生活很少，荤笑话在农村很盛行也很有市场，现在也许有所改变吧？

八、 冬天备耕

冬天主要是刨粪、运粪，增强地的肥力。粪堆冻得很硬，用镐刨的都是大冻块子，震得手都合不垅了，骨节都不好使了，也是很累的。我当时也算是壮劳力，每次都用足力气去刨，刨得头上、身上都直冒热气。但刨镐也有技巧，如何抡镐，眼选在什么位置，是可一个眼刨，还是多分几个眼刨，运用好了效果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一镐下去，崩的粪渣硬块乱飞，把脸打破也是常有的事。我有时候用劲大了，手震得虎口都疼，刨时间长了，手指头关节都不好使了。但别人这种情况相对较轻，也不知道是我手关节有病，还是用劲大了或不会用劲？

女社员一般都是拉爬犁送粪，将粪送到农田里。但有时候年轻的男社员也去拉爬犁送粪。队里给我们知青做的爬犁都很大，装满了也是很沉的。我爱出汗，干活又不会藏奸，光着膀子穿个棉袄，拉得都浑身冒汗，上午棉袄湿了，下午又换个棉袄。拉得多少并没有强行规定，也有体格弱得拉得慢一些，但我总喜欢干得最多，可能是追求一种能干活会换来更多的表扬和认可吧，所以每次都干得浑身直冒汗。

冬天一般都是吃两顿饭，上工晚点下工早点。冬天因农活不忙，相对政治运动会很多，学习开会什么的，反正不让你闲着。开会学习都记工分，因此参加的人员也很踊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