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岁月》连载——46

青年点

窑地

我们大队在南山坡上有块窑地，生产红砖和水泥瓦。有两座窑，四五台压水泥瓦机器。烧窑是技术活，好像是一天22工分，但一般人是不会的，有两个窑匠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师傅。压水泥瓦活儿很累，但比队里工分高，一天18分。我不太喜欢干农活，身体又很好，就被队里派到窑地干活。我是和我们队里的“二张”在一起压水泥瓦，“二张”和“大张”是亲哥俩，都是山东人。“二张”３０多岁，身体结实很能干活。我们每天的任务是压500快水泥瓦，干完就可以收工。我们先把水泥和沙子按一比三的比例倒在一起翻三个个，再倒上水翻三个个和勻。然后把和完的水泥放到案子上一部分，再用小铲把案子上的水泥往模子上一戳，用压棍边压边撸三遍。再用类似水舀子形状的纱网把干的水泥灰均匀地撒在上面，不能厚也不能薄，用刷子蘸上水均匀地撒在灰上，用压杠再撸一遍就压成了。这时用脚一踩机器踏板，将弹出的带模子的水泥瓦取出放在架子上。24小时后再从模子上取下水泥瓦放到水池子里养生，三天以后从水池里取出就是成品了。二张是山东人，性子急，干活很猛。窑地干活是计件不计时，干完就可以回家休息，所以在窑地干活的人都是急驰乎拉的。对面是年轻社员白雪章和赵仁德也在压水泥瓦，他们倆年轻有力和我们比着干，干活就更累了。

在窑地干活虽然很累，但工分高收工早，下午2点多钟就干完活了。在走回青年点的路上，看到在地里干活的社员和知青仍在劳动，要等到天黑才收工。相比之下顿时感到浑身轻松，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特别惬意，

在窑地我还干过给水泥瓦养生的活儿。40多米的小上坡，一天要挑50来担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所以在窑地干活的不但都是男的，而且都是棒爷们。

只有在装窑和出窑的时候，队里会派一些男女劳力。装窑和出窑时用独轮车推或两人扛，独轮车装车的时候都是两手一夹8快坯快速装到车上，虽然很沉，但那时候干活都是这样比着干，越能干越快才痛快，也受人羡慕。独轮车很沉，不会推的根本推不稳，把一离地就会翻车，所以推独轮车也是一种技术活加力气活。两人扛时，一般都是四个一摞共八摞32块坯，放在两边带绳子的小木板上，把扁担从绳子里串过，两人扛上扁担从坯棚子抬到窑里，也是很沉的，压得肩膀都红了。出窑都是在砖还没有凉的时候干活，砖都很烫手，窑里烤得浑身冒汗。男的都是光着膀子干，干完活儿手脸都漆黑，就像煤矿工人刚从井里上来一样。出窑都是用扁担两个人扛，也是八摞32块砖。男人干完都上大河去洗澡，但眼框眼圈无论怎么都是洗不净的，看上去像大熊猫似的，成了国宝了，哈！上舞台都不用化妆。

十五、翻砂

我和队里一些社员在苍石机械厂干过翻砂工作，是为大队翻做水泥瓦的模子。机械厂在苍石火车站附近，厂房很破旧，但政治气氛好像很浓。高大的砸机上用白油漆写着“压死刘少奇、砸死王光美”大字。墙壁上写着；“大干苦干拼命干，一月猛干三十天，不分昼夜连着干，革命不死没个完”。这个口号当时也是很流行的，平时有点耳闻，但在工厂墙壁上这样完整的写着，还是第一次看到。看完当时我心里想人要是这么个干法也快完了。

翻砂工作要求也很细，把一种专用的砂子倒进模子里，用小铲细心的拍实，还要用嘴不停的吹掉浮砂，又脏又累又细心又重复，我很不喜欢干。怪不得人们说“要翻砂就回家”。

在那我还遇到两个沈阳机械中专毕业的学生，分在这里干车工。他们工作和生活虽然比青年点要好些，但他们的情绪也不高，可能也是离家太远的缘故。他们说车工也不好干，他们一起分来的一个女同学，在车产品的时候，不小心将一块铁屑崩到眼睛上，烫得她哇哇大叫，但却不用手去扒拉，反而用手将眼睛捂住，结果眼睛伤了，眼皮还留个疤瘌。

        十六、出民工

  下乡第二年，我和同学韩金财还被小队安排到清原县房产局压水泥瓦。这是队里的一种创收行为，挣的钱归队里，我们还是挣队里的工分，社员都管这种方式叫做出民工。在这里压水泥瓦的机器和队里窑地的机器是一样的，但干活要比队里的窑地轻松多了，看来农民和工人干一样的活是有区别的。在窑地压水泥瓦是计件，干活很累，但干完就拉倒。工人干活是悠着干，干完没到钟点还得等到点下班。我们每天往返24里路其实也很累，但走的时候看到社员早已经下地了，下班的时候看到社员还没有收工，所以一比较还是很轻松的。我师傅是一个姓魏的山东人，４０多岁，人很实在。一共是两台机器，另一个师傅姓张，还有一个开车的李歪脖师傅也常和我们聊天。

每天干活没有走道累，磨磨蹭蹭干不了多少活，干完不到点还不好意思走。两个师傅抽烟聊天等下班，但我们下班还要走十多里路，心里很是着急也坐不住。有时候也早走，但常了也不好意思。再说早走也把这工作不累给公开了，师傅也不高兴。我们感到工作很乏味，干不到半年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