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记亊2

臧民力

少年记事2
             我的外婆(下)

       从文革前的那个暑假离开外婆，与家人熬了几年压抑的日子。其后不久，我就去了黑龙江某农村插队落户，再也没见过她老人家。
       返城前两年，从母亲来信中得知外婆因摔成重伤，不幸去世的消息。那年她应该是78岁。但当时去世的具体情况，母亲并不知哓，只以为是老人家年老体弱，伤重损及阳寿而去，奔丧料理完后事就回去了。我虽为外婆一生苦命悲伤，但当时千里迢迢，自顾不暇的处境，也没能为她做一点小事。每念及，心中都会阵阵隐痛、愧疚。而当母亲后来退休回去省亲，了解到外婆去世时的悲摧过程真相，听完后，我的心都碎了。
       外婆身体并没什么毛病，只是终年劳累使得她体质日益衰弱，背躬人瘦，皮包骨头。致命的罪魁祸首就是阁楼那部陡直的木梯。毕竟上了年纪，那天爬木梯时不慎摔了下来，腰部以下肢体完全瘫痪。那时侯，农村医疗条件很差，碰到这样情况要么去城里大医院，要么躺在家里休养。外婆坚决地选择了后者，也不让告诉母亲。独自一人，强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静静地躺在那张越加老旧的木床上。
       她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和打算，拒绝任何食物，只是喝点她认为并不龌龊的，伴着她大半生来回流淌着的小河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熬了一个多月。直到最后那天，她显得特别清醒，平静地对身边的人吩咐两件事。一是让母亲来料理后事，二是丧事从简，而且特别提出来，不要任何人为她花费。
         她让人微微扶起，颤抖着双手，慢慢地解开布衫，露出贴身的深红色的小肚兜。从肚兜中央口袋里拿出一叠布包着的纸币，双手把它压在胸前，脸上露出欣慰而又凄楚的笑意，断断续续说着我耳熟能详的那句话：
        “叫花子、也有、三只冷饭团……"
       就在这天晚上，她安详地永远睡着了，没有打扰任何人。
        

龙行天下

臧民力 发表于 2019-2-28 06:17
谢谢龙超版关切。我的外婆，自立自强，自清自节。善良宽容，德行楷模。谨记小文寄以深深地怀念！ ...

臧民力

谢谢龙超版关切。我的外婆，自立自强，自清自节。善良宽容，德行楷模。谨记小文寄以深深地怀念！

龙行天下

可怜不慎摔一跤，
咬牙坚持不吃药，
宣布丧事要从简，
不许亲人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