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大荒情 八月六日,一个吉祥的日子,十八连的38名知青欢聚在海福湾(已被叫作“知青的港湾”),迎接赵喜林指导员的到来。聚会是由清云主持的,先播放了我们六月《重返北大荒》的光盘,那段低沉委婉的片头语震撼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人生并不漫长,当你在垂暮之年,回想起曾经的往事,我们无怨无悔。借用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一句话,人类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把青春年华都献给了开发北大荒的壮丽事业……”一下觉得我写的这段片头语很美,很耐咀嚼,可我当时并没有这种感觉。 赵喜林指导员只讲了三件事至今令我感动。第一件事,农场百分之八十的生产队通了水泥马路,今后回访方便了。第二件事,他在十八连任指导员期间,在姚兰入党和推荐梅荣利上大学的问题上,他顶住压力,做了许多工作,虽然最终没有结果,还遭到上级质疑,调离了十八连,但从中可以看出指导员的人格魅力。第三件事,只要你是知青,不管以何种形式回访新华,哪怕只有一个人,他都会亲自接送,全力接待,绝不会冷落了回访知青。这些掏心窝的话,字字铿锵,博得了满堂喝彩。 这次聚会来了不少“新人”,武恒宗、金玉坤、张秀峰(越长越像他父亲张大夫了)、蔺光辉、朱平、孟宪和、曹若珍、张秀和(从天津赶来)……清云出了个好主意,每个人讲一段在十八连难忘的往事,限时两分钟,可大部分人都超出了时限,要讲的话实在太多了。郭彦炬的吃兔肉、武恒宗的互助金、孟宪和的救火、刘敏的误闯男宿舍……不过我还是觉得我讲的《3305535的故事》精彩。“3305535”是我的枪号,发枪的前一天,团部黄秘书特地搞了一次预演。当他叫到“戒小燕”时,全场都笑了,刘震东指导员纠正:“是戎小熊,不是戒小燕。”黄秘书说:“不管是熊是燕,差不多你就上来。”正式发枪那天是黄彦田团长来的,名字居然一个没有念错,黄秘书悄悄告诉我,他在我名字上注了音。清云说我在编故事,其实不然,遗憾军械员陆世俭没来,说不定他可以作证。不过我那杆可是神枪,72年武装连队射击比赛,我拿了第二名,三发子弹28环(要知道我是真正的单眼吊线),有奖状为证。 小六子看片子十分专注,眼睛瞪得老大,生怕漏过每一个细节。当片中出现我和“老虹”的合影时,他扭过头来问我:“他是谁?”我说:“是李长虹,网名老虹。”她高兴得跳起来,有些手舞足蹈。“我们是中学同班同学!”她连着喊了两遍,而且把“同班”两字说得很重。看到她那兴奋的样子,我真替他高兴。 一直在找曹若珍,听说她在天津,其实不对,她只是嫁给了一个天津知青。印象中曹若珍总是笑眯眯的,特别慈祥和善良,因为是老高三,就更像是大姐了。那天她远远地从车上下来,我一眼就认出了,迎上去握手。大家都认出了曹若珍,可她却偏偏叫不出几个人的名字,和她聊了那么久,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九点钟,她儿子开车来接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觉她的举止特别像一个电影演员,一时又想不起来,车门关上的那刻,蓦地想起来,是秦怡。 姚兰和戴鸥来了真的高兴了两天,遗憾那天突然有了急事回了天津,最终还是没能见上一面,心里就有了空落落的感觉。好在舒康宁给我看了她俩在鸟巢和水立方拍的照片,是用手机拍的,有些小,感觉姚兰的变化大些,快认不出了。戴鸥素未谋面,当年去十八连时她已经调走了,常读到她的文章,又是戴谦的姐姐,就有了想见面的冲动。席间和姚兰通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中朗诵:北大荒的天很蓝,云很白,它的白是因为天空的澄清和湛蓝,在蓝天的衬托下,云白得像刚刚从土地上绽放的棉朵……那一大片一大片雪白的云朵,总是显得那样安静,那样随和,似乎只有浩浩东风才能让它挪一挪缓慢的脚步。这是我在《永远的北大荒》中的一段文字,姚兰的话语那样柔和,充满了诗意。她是高中的语文老师,有着很高的文学修养。 真没想到张秀和能来,刚下火车就赶来海福湾,那浓浓的天津味听着还是那么亲切。还记得那年她父亲来农场,就睡在我的铺上。和张秀和说,天津离北京那么近,又有了城际列车和D车族,应该常走动才是。下次聚会一定把张宝芬请来,已和孙玉兰商量好,机务排的人要一个一个让她猜,猜对了就拥抱她一下。我还要让她看看《五个女拖拉机手》,听听她的感受。 那天十五团宣传队也在海福湾聚会,双方各摆了四桌,中间用屏风隔开,不知何时有人将屏风般开,搞了次成功的互动联欢。大家唱歌、跳舞,像一家人一样,分手时竟有些难分难舍,真应了那句老话“天下知青是一家”。有趣的是其中还有二三个地坛中学的校友,与王瑞仙还是同学。 原本还打算叫来小喇叭、云游和思乡人,小喇叭有国庆演练脱不开身,云游咽炎犯了,连说话都困难,思乡人打了几次电话没有找到人,只好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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