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小小说）

耕野

害群之马（小小说）

刺槐

阳春三月，鸟语花香。天刚蒙蒙亮，余州广场的跑道上就来了不少晨练的人们。

晨练的人里有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的步行，有的长跑。还有几个牵着不同品种狗的主人在遛狗。围网內还有玩丝竹的、打太极拳的、练扇子舞的，花样繁多。

这时，在围网外的跑道上，有两个60多岁的人在相互打着招呼。一个说：“百事通，你今天又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节目啊？”百事通说：“有。老灵通，别忙，还有两位老哥没到呢？等到齐了，一起讲。”他们俩还没走完一圈，另外的两个也来了。他们俩一个是顺风耳，一个是俞玲珑。

老灵通喊了声：“老顺，老俞，你们俩也来了。我们这晨练四友都到齐了。老百说他有新消息发布，咱们得好好听听！”老顺说：“老百，开讲吧！”老俞说：“我们哥弟四个，这几个月来成了道道地地的、不见不散的晨练小组了。老百，开讲吧！”老百说：“我今天给你们说一个啃老族的真实故事。”一位女士听到这老头要讲啃老族的事，感到稀奇，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无形中也加入了这个晨练小组。只听到老百“ang”地咳嗽一声说：“这世道，啃老族比比皆是，屡见不鲜。可老子被啃急了，去找纪委告状的事却很少见。这个告状的老头，我不说名字了，说了，你们都认识。这老头夫妻两个都是在丝绸厂退休的，两人月工资6000多一点。他们和儿子、儿媳妇、两个孙子都生活在一起。两个孙子，一个读大学，一个读高二。儿子儿媳同在一个单位上班，属于自收自支编制。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不过6000。这一家6口人，儿子媳妇的工资根本就不够两个孩子读书的开销。什么补课费、簿本费、练习资料费、茶水费、电费都得要学生分摊。简直是洋相百出。儿子媳妇沉重的负担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这月月的生活费全靠老爸老妈负担。这穷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挨着。可是，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偏遇顶头风。孩子的单位一连五个月没发工资。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全靠老头夫妻俩负担。这实在难为极了，老头就问儿子儿媳：你们俩为什么单位五个月没发工资啊？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和你妈实在受不了了，这除了一家人的生活费还得要帮衬你大人孩子的其他开销。这日子哪年哪月才能熬到头啊？你给我说实话，工资到底几个月没发了？儿子、媳妇说，俺爸俺妈，俺俩还能骗你吗？确实是五个月没发了。你们要是急了，就回老家吧。俺不要你负担了，饿死拉倒！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老头夫妻俩能让自己的孩子、孙子饿死？老头说，那你们为什么不找他？孩子说，20多人找局长几次了。不管用！最为可恨的是，我们涨工资的文是社保局和他们局长一张文下来的，他们自己连涨的工资都发了。可我们连基本工资都不发，甭说涨的了！老头听了，义愤填膺地说：“那我告他们去！孩子说：“不能告，我们会受连累的。”老头说：“怕他个鸟！”老灵通听了说：“既然是自收自支编制，那可能是单位真的没钱发工资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百事通看了一眼老灵通，不屑地说：“要说有钱，哪个单位也没有这个单位有钱。县里的财政收入这个局贡献是大头。当前不是土地财政吗？卖地吃香！”顺风耳说：“你说的是土地局啊！那个局钱多得往外淌！那个局长是谁啊？”百事通说：“我这退休多年了，不知道！”老灵通：“我知道，姓马！叫马什么来，记不清了！”玉玲珑说：“可能是叫马好吧！”老灵通说：“还马好，这匹根本就不是好马，是害群之马！”俞玲珑说：“老百，你刚才说的那个老头去纪委告状了吗？”百事通说：“去了！”老灵通说：“那结果呢？”百事通说：“听说了，纪委说了，这事虽然不归他们管，但是可以帮助他协调和进一步向县委、政府主要领导反应。老马这样做，确实不像话，盖不上牙齿！”老灵通说：“听说他还把支持发职工工资的两个副局都给弄走啦！”俞玲珑说：“我说搁这搁着，这匹马离马失前蹄，调去骆马湖不远啦！”……

夜晚，女士牛士梅刚歪倒在床上打开电视，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随着“咣当”地关门声，只见丈夫走了进来。牛士梅问道：“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回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丈夫说：“今天的应酬没别的内容，吃过饭就回来了！”说着洗漱完上床。

他拉过被子刚盖好，妻子说：“老马，我问你个事？”

丈夫说：“什么事？你说吧！”妻子说：“今天早晨，我在广场散步，跟在几个老头后面，他们拉的好像是你！”丈夫说：“他们说我什么了？”妻子说：“他们说，你们局5个月没发职工的工资了。害的家长负担不了，把你告到纪委了，听说，还要去找书记、县长呢？还说你不是一匹好马，是一匹害群之马！”丈夫听了，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啦！连忙说：“不是我们局，不是我们局。”妻子说：“听他们的话音就是在说你不是好马，是一匹害群之马哦！但愿不是说你的！”

马好听了妻子牛士梅的话，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睡意全无。百无聊赖地拉过妻子搂抱起来。妻子连忙推开他说：“滾滾滾”……

癸卯春月写于彭城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