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党项人 于 2016-8-9 12:05 编辑
前面我说过,保尔塬的工作与插队期间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毕竟是单位,上下班都有时间还有星期天。每早定时响起起床号当然不是人吹的而是场部广播播放的录音,然后按照上班、下班、午饭、上班、下班、晚饭、学习、熄灯等时间顺序吹响不同音的号声从而结束了忙碌的一天这是固定不变的规律。 刚去的时候连里的厨房非常简陋,火灶是当地称之为“串灶”形式的。这种灶非常适宜把整根的大柴塞进去烧,火力极猛当然也很费柴的啦。但是林区里最不缺的就是柴!就这一点较当年我在安塞插队那小山村不知好了多少倍!既然大伙吃饭需要烧柴,连里日常工作必然有一项就是砍柴。那时谁要是被分配的去砍柴,活路算是轻的。吃了早饭套好马车拿上斧头开路开路的有,就在塬面塬畔的条条大道旁,挑选一处枯树较多的地方,费点力气到中午前后,满满一马车大柴就能砍好了。赶回来卸了车一天的工作任务就完成了。当年我身强力壮,故砍柴的活路我做的不多仅有三两次。但由于插队期间没有被“再教育”好,农活方面的知识我就知道点皮毛而已,所以就在执行这仅有三两次的砍柴重任中,还发生了一起令我迄今都抹不去记忆的大事。 那天我奉命执行砍柴任务,吃了早饭到牲口棚(窑)前套好了马车,饲养员老杨给我指定的驾辕是一匹老骟马。套好马车后我赶着马车屁颠屁颠的来到了连队对面的塬上,就在道旁的一片杨树林里砍伐那些已经干枯死亡的杨树,当然腐朽的那时不能砍的即使砍回来大师傅也是不高兴的因为那玩意不好烧还没啥火力。干枯的杨树很好砍,我很快就砍下了能装满一车厢的大柴禾都是干透的杨树杆子。当我装好车欲打道回府时,路边林子里一棵干枯的杠木学名叫辽东栎的树引起我的注意。我想起我走前大师傅再三叮嘱我“砍些硬柴回来,耐烧些”的话。而我砍的这车大柴里,硬柴似乎极少。故我决定把这棵碗口粗的杠木砍了。 我喝住了刚迈开步的老煽马,拿起斧子朝林子走了两步,听见路上有动静回头一瞧,嘿嘿,人家老煽马不耐烦的竟然自行开拔咧。塬上的道路基本平缓但也有上坡下坡虽然“老马识途”这满满一车大柴分量不轻,万一有个闪失我的罪过可不小!于是我返回去把缰绳顺手栓在了路旁的一棵树杈上,老煽马只好驻足不前。 安顿好了老煽马,我二返长安的到了杠树跟前,照着树根就挥开了大斧“这还不是三下五除二的事”。唉,没有等到“三下五除二”也就是一斧子砍下去就“轰”的一声,从地下蹿出一大堆虫子来直接扑打在我的脸上,我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呢阵阵疼痛立马钻心而至“啊,蜂!”嗨,我的那一斧子恰好砍在树根下隐藏的一个地黄蜂蜂巢上,坦率的说就是把人家的老窝破坏咧。这要是放在如今那罪过是不小的呢“严重毁坏私有财产”。君不见有人打死富豪家价值三万元的狗被抓了起来咧。不过那个年代还好,毁坏了人家蜂子的老窝尚不能治我的啥罪,唯一的惩罚就是蜂儿们奋起保卫自己的家园,无数只工蜂直接扑向我把那尖锐的尾刺狠狠的扎入我的肌肤再挤进去堪比黄金的蜂毒我焉能不疼的嚎叫当然在辽阔的塬上嗓门再大也是白搭。 我立马扔了斧子蹲下身子这也是在农村掏蜂窝得出的经验,遇到蜂群攻击千万不敢跑要马上蹲下或趴下因为蜂儿只向上冲锋。 正当我挥舞双手试图把在我上空飞舞不停的蜂儿驱赶开来时,却听见马蹄乱刨车轮乱抖,我偷空一瞧,嗨,老煽马也惨遭蜂蛰的不幸呢,只是苦于被我栓在了树杈上挣脱不得只好拼命四蹄乱刨跟着卧倒在地大柴车也随之带着翻倒了。我大吃一惊生怕老煽马出啥意外,连忙站起来冒着严密监视着我踪影的蜂儿们,当然我这一站起来人家发现目标立即再发起冲锋我又被蛰了几多下但为营救老煽马我也顾不得了迅速跑到老煽马跟前把缰绳解开把辕架解脱再把已经被蛰的卧倒在地的老煽马扶了起来。解脱了的老煽马立马大步而逃当然也算是落荒而逃一刹那只见大路上一股股黄尘飞扬而去就不见老煽马的身影咧。我呢,则忍着蜂儿赐予我的疼痛也跑回了连队,担心老煽马呀。 回到连队我顾不得找大夫看我的蛰伤情况,先到饲养棚(窑)看见老煽马已经回来了躲在窑里哆嗦个不停。见老煽马安全回来了我放下心来,向饲养员老杨说明了情况,当时我直担心老煽马被蛰坏了。老杨告诉我放心“马皮厚着呢蛰不坏”。因我的砍下的大柴还没运回来故任务尚没有完成。我再请老杨“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老杨说老煽马肯定去不了“这会也不听你招呼”,逐另给我派了一匹马。我得以再赴“战场”。 等我到了“战场”,蜂群早散开不见踪影了。我小心翼翼的先把倒在道侧的大车扶正了,亲自驾辕拉着大车离开那棵惹祸的杠树一段距离,生怕再把蜂儿逗来那就惨了嘛。再把散落下来的大柴重新整理了一番。这才驱马入辕把这车令我付出惨痛代价连带着老煽马也吃了瓜捞的大柴运了回来。回来后卸了车我把马和车送回饲养室,见老煽马在窑里吃料撒欢不再哆嗦了。我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去找李大夫给我看看。李大夫说被蜂蛰伤用人乳涂抹效果最好可惜保尔塬没有“那就涂点碘酒消消毒吧”。 说来也怪,也许是身体内部对蜂毒有一定的抵抗吧,我曾多次被蜂蛰了都没发生严重后果。最严重的就是这次砍柴遭遇多只蜂多批次高强度多部位的攻击,后果也就是脑袋肿了但眼睛尚能一条线的眯缝着继续看青天。而且在李大夫碘酒涂抹下当然这是外因加之我的抵抗力当然这是内因,两因双力合一就是精神原子弹爆炸那威力不小,也就几天的光景蜂毒诱发的肿胀就消退咧一切都恢复正常咧。 也许是这次砍柴任务没做好,因为我的一斧子不仅毁坏了蜂儿老巢“破坏生态平衡破坏动物栖息地”更有“破坏私有财产”之嫌,还连带公有财产之重要组成部分老煽马也被蜂儿狠蛰了一顿,我这次执行组织上赋予我的任务,用官话说就是没经得住组织考验。打那以后直到我离开保尔塬,组织再没有委派我砍柴。 那我被蜂儿狠狠蛰了一顿的事宜呢?再套用官话说就叫花钱买个教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