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山花烂漫 于 2017-3-4 08:18 编辑
知 青 那 些 年 张志君 知青那些年之二~苦乐之行 到农村干的第一个农活便是倒河泥。农民把这项农活叫着"忽下兜",也许这几个字,写得不对,根据农民话的音译,我无处去査考正确的写法。其实,农民的这种叫法非常形象,所谓"忽下兜",就是把下面一个泥塘里的河泥,甩到更高的"集泥田"里去。"下兜"指下面的泥塘,有下兜必有上兜,上兜就是"集泥田"。这些河泥在集泥田里慢慢变干,再挑入农田,均匀地撒开做底肥用。我们的任务就是忽下兜,工具是一个木制的长长的泥大盒,与我们平时吃饭用的勺子形状差不多,只是放大了若干倍而已。开始还觉得挺好玩的,就那么一挖一甩,再一挖一甩,身体跟着手臂一起用力向上甩,跟跳舞似的。不过一会儿就觉得好累。可是再累也不能停下来,因为塘里的河泥在不停地增加,有好几只船在罱河泥,一船一船装满的河泥甩到我们的泥塘里。如果我们休息,这泥塘就得满了,漫了。没办法咬紧牙关坚持!再坚持!我跟禾负责一个泥塘,她站左边,我站右边,我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累了相互鼓励,再说说笑话,还好冬天晚得早,劳动时间相对短些。 就这样一天干下来可真是腰酸臂痛。最难受的是双手,尽管那把大勺柄已经很光滑了,但还是把手磨红了,肿了。 我们干的第二个农活是挖泥挑泥。农活简单,无技术含量,但真正干起来也很不容易。社员教我们怎样用锹,把锹侧过来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再在中间一锹下去,一挖就是一块二、三十公分见方的大土块。方法一学就会,可是很吃力,最难受的仍然是双手。手上本已红肿,这一磨便起泡了。都说"宁挑不挖,宁瘸不瞎。"此话有一定的道理,挑担子尚有回程是空担,而挖的人却一刻不能闲着。于是又换着挑担,由于在家也没挑过,挑上担子两边晃悠,顾了前头,顾不得后头,踉踉跄跄,如扭秧歌。引得社员们哈哈大笑,自是羞愧难当。当然后来也慢慢会挑担了,就这样,一连十多天,或挑或挖,手上的水泡磨破了,变成了血泡,钻心的疼。结痂后又磨破了,再起水泡。如此重复着。直到后来数月的劳动中,慢慢磨成厚厚的茧皮,那是一段多么痛苦的磨砺过程啊!我们初步感受到农家劳动的繁重、单调和艰辛了。 知青的生活除了艰苦,也有很多的甜蜜与快乐。当夕阳西下,天色微暗时,一天的劳作结束了。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小屋,就是我们最甜蜜最快乐的时光。我们的小屋周边没有其他住户。距庄台大约二、三百米远。在这里可以尽情地释放我们的喜怒哀乐。这里是最最自由的天地:推开大门,门前是一个广阔的打谷场,打谷场的前面是一望无垠的田野。房子后面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河边满是垂柳,虽说只有枝条而无绿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柔软的枝条,也不失美感!四周静悄悄的,在城市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寂静。夜空中明月高悬,稀疏的星星眨着眼睛,温柔地看着我们。皎洁的月光慷慨地洒落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色面纱。此时此刻不由你不为这大自然的美景而感动,你会忘记了疲劳,忘记了身置何处,忘记了一切。尽情地唱啊跳啊!与如今的广场舞、交际舞等一样,都是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怀。如今人们表达的是:祥和的、赞美的、欢乐的,总之都是幸福的。而当年的我们同样用肢体语言,诠释的却是更为复杂的情感。有深情的呼唤,有痛苦的呐喊,有美好的憧憬,也有现状的无奈,更多的是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打谷场是天然的舞台,月光是最美的舞台布景,田野、树木、小河是最好的观众!于是我们唱完一首又一首,跳完一曲又一曲,把我们从小到大学会的所有能够表演的节目都表演了。唱了,跳了,哭了,喊了,无人知晓!星星仍旧温柔地看着我们,月光深情地拥抱着我们,河水潺潺的声音伴随着歌声,是对我们最高的奖赏!(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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