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72
我正在沾沾自喜时，来了三个人，看来是来学习的，都有三十来岁。班长对他们说，都来了，这是西莲大队来的，今天下午一起学习爬杆子。他让三个战士，拿来爬杆子用的脚扣和保险带。这上杆子的脚扣，是铁质的，很像镰刀锤子图案中的镰刀样子，分左右两个，半圆部分是扣在杆子上的，铁件上有凸起的防滑条纹，脚蹬与半圆铁件约有45度角度，大概这样脚舒服点吧。保险带是宽帆布的，很结实。班长很严肃的对我们四人说，爬杆子是件很危险的工作，一定要按规定要求做，上杆子前，要检查一下脚扣，然后再检查一下保险带，一切正常后，开始套脚扣，系保险带，注意，保险带要系在人与电话杆上，它的作用很大，当你们在杆子上拉线扎线时，双手离开杆子，全靠保险带与脚扣，把我们固定在杆子上操作，所以一定要学会使用这些工具。他又对三个战士说，你们先示范一下。三个战士带着我们，每人带一个人，做示范去了，我也就近跟着去学习。这名战士来到杆子前，边示范边说，在爬杆子前，要观察一下杆子，检查脚扣和保险带，然后套上脚扣，在爬杆子前，系上保险带。他系上保险带后，开始用脚扣一步一步向上爬，双手交替抱着杆子，带着保险带也向上爬。他爬上去，又一步步下来，接着，又示范一遍后，他脱下脚扣，解下保险带，递给看他示范的人说，你来练练。他接过保险带，先套上脚扣，又系上保险带，开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爬到杆子上，又一步一步的下下来。连续上下三次以后，那位战士说，你来试试。我学着他的样子，套上脚扣，系上保险带，我先用左脚在杆子一尺多高的点，踩踏实了，然后用右手向上扒，右脚随着踏在左脚扣上方一尺多，四肢交替，一步一步上去，又一步步下来。上下三次，一次比一次动作要熟练，四肢的配合也越来越协调，上下也快些。一个下午，我们四个人，就在练上下杆子，后来又学在杆子上拉线和扎线。拉线，也是把电话线，其实就2零号铁絲，从地面拉到杆子上，然后再把线扎紧。我们轮流把线拉到三根杆子上，再扎紧，然后再拆了，再来一遍。练到黄昏时候，个个都累的精疲力尽，想不到，比扛竹子还累。
扎线和爬杆子，半天下来，累的够呛。黄昏了，解放军班长说，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早上来了接着练，解散。解放军战士们收拾器具，放在教室里，锁上门，回他们通讯站去了，听说离公社也就四五里路。附近大队的三个人也走了，我背着包，来到公社罗干事办公室。他看到我说，被子我给你租好了，在这里，一床被子够吗。我看了看放在办公椅上的被子说，够了。他说，等会去食堂吃饭，吃过饭，食堂有热水和洗澡盆，你洗澡后，再休息。他又问今天学的怎么样，我简单说了一下，并说，扎线爬杆子都不难，明天顶多再练半天就行了。罗干事高兴的说，小甄，你学的挺快啊，明天可能有四五个大队的人来学习，这任务紧啊，特别是你们西莲大队，范围大，几十里线路呢，还要现砍树，现埋杆子，公社领导都担心呢。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只知道这任务很重要，很紧张。我在公社食堂吃过饭后，问炊事员在哪洗澡，他指了指食堂后面墙说，墙后面就是。我走到墙后一看，墙边靠着三四个洗澡盆，还有两条大板凳，四面都是墙，无门露天啊，单身公社干部大概都在这里洗澡。我到食堂，找个小水桶，打好洗澡水，在露天敞门澡堂，洗了个澡。又顺便把今天换下的汗衫裤头洗了，等我回到公社，天已黑了。
公社里空无一人，黑洞洞的一片，我无处可去，只好把湿衣服，放在礼堂的长椅靠背上晾起来。没事了，在黑暗的小街上瞎转，从街头走到街尾，只当是散步吧。小街两边的房子里，有着零零星星的昏暗灯光，再一次转到公社时，看到里面办公室有灯光，我走了进去，是罗干亊在办公室，他是单身汉，没事总在办公室。罗干事说，小甄，我这儿有蚊香，等会你点着拿去，现在有蚊子啦。我看了看一扎蚊香，放在门边的一块木板上，一扎是十根，大约二分钱一根，几乎有二尺长，直径有两厘米，它是用当地产的桑皮纸做的圆筒，里面灌装的是锯末和农药敌敌畏，点着后产生的烟可驱蚊。我小心的拿起一根，在煤油台灯灯罩上，把它点着。点着它，要有耐心，还要小心，因为它是纸做的，不结实易断，要点几次才能点着。蚊香点着了，一缕清烟环绕着，我从背包中摸出手电简，对罗干事说，罗干事，我先把蚊香放到大礼堂去了。他说行，我拿着点着的蚊香，打着手电，来到大礼堂。空荡荡的大礼堂里黑黢黢一片，我在门口找个地方放下蚊香，在一排排的长条椅子，就近找了一条当床，把前面的椅子向前移了下，这样我进出方便些，又到办公室抱来被子，好了，睡觉的问题解决了。这么早也睡不着，干脆到罗干事办公室看报纸，我对罗干事说，这么大的公社，只见你们两三个人跑前忙后的，公社领导都到哪去了。罗干事苦笑着说，现在农忙都下队去了，又增加装广播的事，都在下面催呢。正说着，电话铃响了，他又忙着接电话了。直到罗干事要走了，我才回到大礼堂睡觉。
被子铺在长条椅子上，垫半床盖半床，夏天好凑合，就是有点窄，也有点硌人。想不到今晚会睡在这里，油店比西莲花山热多了。今天一天的收获不小，装喇叭简单，跟邮电局老尤说的一样，看看就会了。扎线拉线也不难，就是上下杆子，站在杆子上扎线，有些累人。想着想着睡着了，醒来时，天已亮了。我从长椅上爬起来，在长椅上睡一夜，又不能翻身，浑身不舒服，还有些酸疼，这从来还没有过，很难受。我坐了一会，又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做做广播体操，才好一点。拿起搪瓷杯和洗漱用品，直接跑到食堂，洗漱好了，又来到大礼堂，把被子叠好，放在晾衣服的长椅上，顺手把毛巾也晾好。背上黄背包，到食堂吃饭。吃过早饭，来到公社罗干事办公室，我对罗干事说被子和我洗的衣服，放在礼堂里可以吗。罗干事说可以的，我说那我去油店中学去了，他点点头。我来到油店中学，那几个解放军，在教室外摆放器械在。班长看到我说，你来的挺早啊。我说我就住在公社大礼堂，他说，等人到了，上午学习架线和规划线路埋杆子。等的时间不长，他们三个来了。班长留下两名战士，带两个战士和我们四个，扛着一小梱，七八根三四米长的，漆着红白相间颜色的竹杆，他说这是规划线路用的标杆，向中学后面的山里走去。
走到一个小山冲的路上，他站着对我们说，今天学习怎样把线从这，架到山冲的顶上。他指了指山沟里的一个小山头说，首先目测一下，从这到山头的距离和沿线的地形环境，然后开始拉杆子定位。他叫那两个战士，分给我们每人一根标杆，他说，我让他们两人带你们，看看是怎样规划线路的。两个战士带我们四个人，开始向前方走，也不是顺路走，而是直接按直线走，走了约三四十米，班长喊了声站住。战士站住了，竖起标杆，看着班长。只见班长面向我们，右手笔直向右抬起。拿标杆的战士见状向右，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又走几步。只听班长喊好，战士停下了。这时，另一位战士带我们继续向前，又走了约四十米，回头看看，班长左手扶标杆，右手垂直向下，他停下，竖起标杆，这时看到班长左手垂直向左指着，这名战士向左走了好几步，班长的左手才放下。这时，战士对我们四人说，班长站的地方标杆是架线的起点，要取直线到山头，是距离近，省线和少埋杆子。他又指了指下面拿标杆们战士说，你们看看，我们这三根标杆在不在一条直线上。我们四个向前走几步，看看，还真的是在一条直线上。啊，我明白了，这和在学校军训时，学射击时讲的三点一线，是一个道理。另外三个也是基干民兵，也看懂了。这时，这位战士让留下一人扶标杆，又带我们向上走去。就这样，前后交替，到了小山头。我们四个人，轮流到小山头上，看看六根标杆，果真是条直线。从小山头下来，回到班长那儿，班长说，你们实践一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每个标杆的位置，就是要理杆子的位置。他用标杆重重的在地上，划了个十字，指着说，你们就在地上，做上记号，交叉点就是埋杆子的中心。他让两个战士分别带两个人，三人一组，就地在路边练了起来。三个人，三根标杆，轮流交替练习，两个战士，不厌其烦的解说纠正，不过这也很简单，比我想的要好学些。
班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回去。回到油店中学，又让我们每人拉线爬杆子扎线。上午学习结束了，我和五位解放军，一起到公社食堂吃饭。在公社食堂吃饭时，意外的看到张军医一行五人，也在食堂吃饭。一问才知道，她们在莲花山的任务完成了，回到公社，再到其它大队巡诊。意外相遇格外高兴，王军医问我在油店干什么，我说大队安排，在油店学习安装广播架线。和军医们告别后，刚到公社，罗干事来了，他告诉我，今天又来了五个学架线的，晚上有四五个人也在大礼堂睡，被子已租好了，堆在办公室，并让我照应他们一下。我说没问题，反正都睡长椅，被子我带他们到办公室去拿。我来到大礼堂，看看门口长椅上的被子和衣服都在。晾在椅靠上的衣服还没干，也没地方晒，隨它去吧，到晚上会干的。从公社直接到油店中学，看到果然又多了几个人，有的在学习扎线，有的在练习爬杆子。我们十来个人轮流爬杆子扎线，也很热闹。半天下来，人也熟了。来的五个人，有四个是原面冲公社几个大队的，因为现在的油店公社，是由原来的面冲、油店、莲花三个小公社，合并成油店大公社的。这次是王守忠主任在面冲蹲点，是他催他们来的。
黄昏时，正练习爬杆子，拧铁絲扎线时，带队学习的解放军班长，将每人操作三次的时间，都用码表记时并逐人记录下来，还蛮正规呢。记录结束了，他走到我跟前说，西莲的，你学习合格了，明天你可以回去了，现在你到公社罗干事那去，看他可有什么事。我不相信的问他，班长，这就算学会了。班长笑了笑说，你学的算快的，这拉广播线，本来就很简单，没有什么高的标准，公社也有要求，只要学会了，就回大队，安装广播任务重，回大队后，就要忙了。告别班长，和一起学习的同伴打个招呼，来到公社罗干事办公室。罗干事正在填写表格，我对他说，罗干亊，班长说我可以回西莲了，让我到你这儿看看，还有什么事吗？罗干事说，班长说的，让你回大队。我说，是的。罗干亊看了看我说，小甄，真看不出来，这最快也要学习五天的事，你两天就学好了，不错。他又高兴的说，公社领导最担心西莲装广播的事，线路长任务重，你这一下子就提前三天学完了，明天回去就可以埋杆子架线了，这太好了。他又说，我们到邮电局找老尤一下，看看安装广播的物资到了没有。我俩来到邮电局，一进门，老尤就说，罗干亊，忙什么呢？罗干事说，老尤，这是西莲大队学习装广播的下放学生，架线也学好了，明天回去，架线的东西你发给他吧。老尤看了看我说，怎么样，我说过了，下放学生学装广播快的很，这两天不就会了吗。我听了，心里很高兴，嘴里却说，这刚学两天班长说我学好了，叫我抓紧回大队，我觉得还没学好。老尤说，这架线没什么花，看看就会了，往室内拉线更好办，只要不淋雨受潮就行。他边说边进到里间仓库里，拿了付上杆子的脚扣和保险带，又拿了个帆布工具包，包里装的有一把老虎钳，一把起子，一个小电闸刀和一把锤子，还有几卷绝缘胶布。他说，这是发给你们大队装广播喇叭和架线用的工具，你签上你们大队和你的名字。说着递给我一个表格，我按他要求签上大队和我的名字。他把工具和包递给我说，这电闸刀是把电话上的线接上，和我这儿一样，一推上喇叭线通了，推下来电话通了，你看看就会了；八一建军节前各户通广播，这任务重啊，又赶上正农忙季节，时间更紧啰。罗干事说，就是的，公社领导个个都急的很，这关系到中央布置的战备大亊，每天都在催呢。我拿着发的工具，和罗干亊一起又回到公社。 |
|
发表于 2023-11-25 08:32:12
收藏
发表于 2023-11-26 07:5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