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八、
吴明阳这一打一闹,再也没有男人敢与这朵刺玫搞男女关系了。连光棍再也不敢来红卫针织厂招惹这朵刺玫,更别说那些有家小的书记与主任了。他们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这朵刺玫上,而且他们都知道,这朵刺玫不仅不勤恳劳动,还很会花钱,如果谁娶了她,只有倒霉,没有益处。再说了,要是撞在吴明阳的枪口上,不仅会丢了乌纱帽,而且会被吴明阳生擒活捉,谁再与这朵刺玫搞男女关系实在划不来。因为吴明阳虽然五短身材,但是他的力气还真不小,他的拳头攻击目标是男人的脸膛,他的脚攻击的目标是男人的性命卵子精。人们传言,吴明阳专打、踢看相他女人的男人,那脸膛与隐私部位,所以谁都不敢再惹那朵刺玫了。
吴明阳嘴上狠狠的骂了李珍,其实在他的心中,还是深深的爱着这个上海女知青,他不想失去她。这次打闹之后,吴明阳想让双方都冷静一下,然后挑个适当的时间,做通年轻少妇的思想工作,将自己还是爱着的女人带回家居住。
李珍经过吴明阳来到工厂打闹后,她原本想跟着吴明阳回家的,但是她没有台阶下。那光棍男人不是真爱她,他一溜烟的滑脚了。她心想“今后再也没有男人会真爱她,会上她的钩,这可如何是好呢?厂长已经向她下了劝告令,找到地方后,必须搬出工厂宿舍,她的临时居住地快没有了。现在硬着头皮回丈夫的家,她感觉很失面子。吴明阳骂了她,她还跟着男人回家,她无论如何感觉不是回家的时候。吴明阳没有给她台阶下,她说什么也不会现在回家的。
李珍请求针织厂厂长再宽限一个月的时间,她答应厂长,即便不回吴明阳家,也会找到住处,搬出红卫针织厂现在占用的房子。可是李珍不考虑今后的日子长着呢,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自己必须面对现实,作出打算,决定行动。
自从李珍与吴明阳结婚后,有了宝宝,便少去上海娘家了。毕竟她有了家庭,再频繁去娘家,家中妹妹、弟弟两个人会取笑她,给她吃话的,她不愿在妹妹弟弟面前失去面子。
然而今天,她感到实在没有去处了。她边整理随身物品,边寻思着到哪儿去暂避一时。当然她也想到了大姨家,但如今的大姨家,王宇与吴祥荣这一对老农民,已经放权靠边站。自从吴宝奎娶了新媳妇,大姨老两口的权力移交到宝奎两口子的手中。李珍要是再走进这个家,哪怕是暂避一时,这像毒夹剪一样的新媳妇会让李珍很难堪的。李珍再雌老虎也难斗这新毒夹剪。
现在李珍的方向只有一个,去上海娘家去,暂避一时。李珍万般无奈,还是硬着头皮,拎着随身物品,前往上海,准备向母亲哭诉她的遭遇。这是李珍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不去上海娘家暂避一时的权益之际。
李珍回到了上海闸北区坐落在棚户房旁边的一幢老式公房内,李珍见到了母亲,泪水即刻汹涌澎湃滚出,如晶莹剔透的珠花挂满脸颊。王娟显然苍老了许多,因为母亲从外甥宝奎的来信中,知道了李珍的近况。这些情况是王宇逼着儿子宝奎书写,并向妹妹王娟发信诉说告知的。
李珍回到上海母亲身边,眼泪鼻涕一股脑儿涌现。她将这两年以来的情况,经过自己的艺术加工,装花插朵,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向母亲王娟倾吐、诉说。李珍倒完一肚子的苦水,终于像找到了救星一样,等待母亲的发号施令。
王娟始终是一个上海家庭妇女,虽然她的地位比姐姐王宇似乎高一点,但是没有经济收入的家庭妇女,她又有什么能耐能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幸福生活呢。她自己本人都得依靠男人生活,她感到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无能为力。不过尽管这样,她还是在自己的男人——李胜面前百般为女儿辩护,说好话,说女婿——吴明阳家的不是、过错。她这样做其实是助长了女儿的歪风邪气,致使她滑向更深的泥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李胜毕竟是男人,一家之主。他已经意识到李珍在很多方面做得不够好,女儿在婆家的很多做法有错在先,很不到位。他不想帮女儿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李胜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劝李珍还是回吴明阳的家,不要这样继续错下去。他让李珍认识自己的错误,与丈夫好好过日子,宝宝没有了,可以再生。他觉得只有家庭和睦了,生活会好起来的。
王娟始终帮着女儿,她认为李珍是被吴明阳一家给害了,才受苦受难的。王娟坚持自己的意见,她认为吴明阳一家对李珍不好,害得自己的小外孙女夭折了。尽管这样,王娟又有什么办法呢,在那个上山下乡的年代,连李胜这个大男人都没有能耐使李珍在上海找到工作,何况王娟一个家庭主妇呢。
李珍在上海过了两个星期,李颖与李俊那姐弟俩对二姐来上海的居住颇为不满,背后发表意见。那是一个星期日的上午,姐弟俩在里间悄悄说话。
“弟弟,二姐自从与那五短身材的农民结婚后,也算安静了两年,怎么现在又起动静、波澜了。看来这次她是犟在上海,不愿回她的灵魂所在地去了。”李颖低声跟李俊说。
“可不是嘛。听妈说,二姐生养的女儿夭折了,二姐很伤心。听妈说是姐夫家间接害死宝宝的。”李俊说。
“妈说的话,有些真是庇护二姐的。我不相信,他们吴家难道不爱自己生养的后代。宝宝是他们吴家的血脉,他们不会这么狠心的。”李颖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妈这样做,只能是害了二姐。”李俊说
“想当初,我们姐弟俩就反对二姐嫁给农民,而且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农民。如今你看不是有事了嘛。二姐不愿回到吴明阳的家,她赖在上海,不愿再回农民的家。她吃我们的名分,我们不就惨了。”李颖接着说。
“可不是嘛,爸爸妈妈也没有好的办法,让她再嫁一个好人家。因为户口是个灵魂,有哪一个上海男人要娶一个农业户口的女人,二姐自己硬钻入农民的巢窟,如今想要反悔,那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话说回来,二姐当时是上山下乡的命,这也不能怪谁。只怪她当时不听人劝,硬是自觉自愿钻进了农民的巢穴。这五短身材的吴明阳其实人不坏,只是不配我家二姐。但是二姐自己跳进农民火坑的,那也只能认命了。当然其中有爸爸妈妈推波助澜的作用。话再说回来,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二姐好。因为吴明阳的家庭经济条件,当时在那一方土地上并不算差。再说了,尽管吴明阳五短身材,但吴明阳对二姐不错,这一点我是相信的。肯定是二姐自己做得不到位,惹吴明阳发火了。”李颖继续说。小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小姐姐,我同意你的观点。二姐在浙江的表现,虽然我们不是太清楚,但是她这个人的性格我们是知道的,她不会让我们的妈妈省心的。她的行为,肯定不会太好。如今她的灵魂丢在浙江农村,人却回到上海,我们一家四口人的名分不经她吃。她会吃会用,妈妈又一直娇惯着她,我们必受连累的......”李俊跟着发起牢骚。
此时李珍上街去玩了,王娟听见里屋李颖与李俊姐弟俩的对话,她心中不是滋味。户口政策的严峻,像紧箍咒一样束缚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当然王娟心里很清楚,李珍不能长时间的居住在上海。但是如果这姐弟俩的对话让作为二姐的李珍听见,他们这个家会如暴风骤雨般的四分五裂,摇摇欲坠的。
显然李珍住在上海的时间越长,这闲言碎语自然而然会吹到她的耳朵之中。李珍又是一个听不得半点刺耳话的人。哪怕没有自知自明的人,也能够清楚的认识到没有户口的人在当时的生活是处在一个不是人过的地狱层次的状况。因为那时代是计划经济的年代,没有户口的人是没有生存名分的人,现在李珍唯一的去处还是吴明阳的家。因为现在除了吴明阳,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接纳她。
李珍实在不敢再在上海居住下去了,毕竟她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从种种迹象看,李珍已经钆出苗头,李颖与李俊在背后说她。她不想听到一星半点儿李颖、李俊姐弟俩对她的奚落与取笑言传。因为她心中很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位,她不能不识相一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