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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冷月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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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时代(非虚构文本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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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0 17:37:27 | 只看该作者
六十三   民间斗牛
    知青期间,碰到一件很有兴味的事情,是每年的五月份到莲头岭去看斗牛。这是当地民间的一件盛事。每当农闲时节,附近的一些农人便出面组织,向十里八乡发出“英雄帖,”邀请各方“神牛”来各显身手。各方接帖后,也纷纷响应,于规定时间,牵着自己的牛前来拜会各地的牛。
    于是,这一天,莲头岭上那个平缓的山坡上热闹非凡。那以壮声威的锣鼓声声震四方,很多参与角逐的牛则披红挂彩地出现在人们面前。这些从众多的牛中遴选出来牛们果然一头头看起来都气势不凡,骨骼强壮,肌肉饱满,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特别是那角,都是粗大而弯。场里的老职工说,农村里把一年一度的斗牛看得很隆重,他们往往在去年斗牛结束时,就开始今年的准备了,有的像物色人才似的四处物色善战勇猛的牛;有的四处打听,不惜代价引进好牛。他们认为,牛的气势便是人的气势,牛的勇敢就是人的勇敢,牛的胜利便是人的胜利。在这里,已是人牛合一了。牛即是人,人也是牛。故此,大家的重视程度,无以复加。
    这天早上,天色熹微中,我们知青一早就起来,匆匆忙忙地来到莲头岭上。果然,那平缓的山坡上早已人影憧憧,四处都是了。而且还有不少卖烟酒、小吃的,也都支起了小摊子,开张营业了。那小吃颇具当地特色,有泥鳅面、肉馅薄饼、油炸九层糕等等,诱人的香味远远地飘来,弥漫在芳草萋萋的山坡上。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则穿上了节日的盛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眉眼间眸光流转,春色无限,在她们周围不远处,肯定围着一些小伙子。他们抽着烟,眼观四处八方,将那些花枝般颤动的姑娘们尽收眼底。我们知青,对此感到很新奇,也禁不住大呼小叫起来,更给这斗牛的现场增添了些热闹和气氛。
    当然,今天的主角是牛。现在,那些牛的主人们正牵着自己的牛,面对面地进行着临战前的最后的动员。他们抚摸着牛的头,教诲着自己的牛怎样不要怕对方,怎样用角去顶对方的眼睛,怎样不能临阵脱逃,“那怕战死在战场,也不能苟且偷生,”这些理念竟然被他们灌输给战牛。我不知道那牛是否听得懂主人的一番谆谆教诲,但主人求胜之心跃然脸上。
    终于,喧天的锣鼓声停息了,哨子声响了。一对一对的牛进入原先圈定的地点,开始了进攻。果然,那牛的战斗也是十分的激烈。有的牛是一味进攻,不顾后果的;有的则是有进有退,攻守有度;有的牛迂回盘旋,寻找最佳战机;有的则一上阵就两腿打颤,不战而败。有一头牛,看起来高大威武,但与对方一接触,没有怎么战斗,便落荒而逃,牛的主人拍腿长叹道,昨天晚上我给它喂了一桶的蛋酒,希望给它补一补,没有想到这家伙醉酒了,到今天还没有清醒过来啊。惹得旁边的人哄然大笑。
    还有一头牛也差不多情况,没有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牛主人说,这头牛是前天刚从外地运来的,可能它从来没有坐过车,今天是晕车了,不然,争个前三名是没有问题的。此话又引来一阵哄笑。
    经过几轮的角逐,几十头牛经过不断的拼斗、淘汰,最后终于产生了前三名。于是,主办方大声宣布获胜牛的主人,并在锣鼓声中,给获胜的牛披上红色的布匹,以示奖励。牛主人则趾高气扬地牵着牛绕场三周,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了斗牛场,呼朋邀友去喝酒庆贺去了。而我们,也在那欢乐的氛围中,既观赏了从来没有过的民间斗牛活动,也满意地品尝到了各种小吃,更看到了十里八乡聚集而来的青年女子的艳丽容颜。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众人散去,一地狼藉。那寂静的莲头岭上,山风阵阵,似乎还传来那牛的吼叫声及女子们那清脆的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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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 11:22:20 | 只看该作者
遇到一位美姑娘,
专为此女作诗长,
观看当地斗牛赛,
还能看到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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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 18:25:05 | 只看该作者
六十四 取名
    场里有个技术员,姓陆。老婆生了个女儿,很高兴。想给女儿娶个好名字,来找我,希望我给取个名。因为那段时间我对古典诗词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认为我取的名肯定有内涵、有诗意,所以就不耻下问了。名字于人,如影随形,是一辈子的事,可要慎重啊。他毕竟对我不是很放心,如此郑重其事地嘱咐于我。
   这是我这辈子首次受人之托。为人取名,当然非常慎重。考虑再三,取了一个小名叫鹿鹿。而大名则叫陆凝霜。一则她出生于深秋,已是落叶狂舞,满地凝霜了,符合季节要求;二则此名出典于唐人韦庄的词 “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欲断肠。
    这凝霜雪便是指女子貌美之状,眉眼如画,肌肤凝脂,而且与这姓相配,我以为很有点文化了。那知她的老婆一听就给否定了,什么凝霜?笔画多,不好写,本地语言叫起来更不好听。于是一票否决,无疾而终。至于后来取什么名,我也没有去打听,无外乎花呀菊呀之类。
   我们茶场附近的邻村的贫下中农们,给自己的子女取名倒十分有趣。有些名字取得稀奇古怪,从字面上你根本无法理解其含义。有一家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取名为大碗、小碗。为什么取这个名,我们参详了很久,仍不得要领。我们说,这家还好只是两个女儿,如果三个四个,那岂不是要取杯子、调羹了?还有一家,老婆在三月初一生了个儿子,就取名三一,有一个是九月初七生的,名九七,要是三月初八生个女儿呢?有一家老婆生儿子那天他梦到抓鱼,便给儿子取了个“魞”(音bi)字,可惜这个字连很多学校的老师也不会读。
   更有意思的村里有一家生了五个儿子,依次取名为军长、师长、旅长、团长、营长。原来老婆生了一个儿子,要登记户口时,叫他取名,而他正在和朋友在下军棋,两个人为一个军长的死活争得不可开交。于是,他顺口就说叫军长吧,并得意地对下棋的朋友说,我家里的军长,看你怎么把他拿走?既然开了头,后来所生的就英雄排座次了,先生的高一级,后生的低一级,论资排辈,按年龄授衔,到也名正言顺。每到吃饭的时候,他老婆在村头就扯开喉咙,叫得山响,军长,师长,吃饭了,团长,旅长到哪里去了,快去把他找回来。
   那个师长曾经在我们场里做过临工。是个蛮精神的小伙子,力气也大,肯干。大家说,师长,我们原来这里的最高首长是班长,你现在来我们班里劳动,大家就听你的了。师长憨厚一笑,说,那是我名字,不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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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 18:26:03 | 只看该作者
六十五 煤油灯
    当年初到茶场时,场里没有电,自然也没有电灯。只有制茶季节,场里的柴油机才隆隆地响起来,为制茶提供动力,那时,场里的电灯才次第亮起,给整个茶场带来光明。但那时间很短暂,茶季一结束或者平时不做茶,那柴油机就沉默了。我们大部分时间点的都是煤油灯。
那是一种带有一个玻璃罩子的防风灯,比起那没有罩的古老的油灯有了些许的进步,整个造型透出了一些曲线之美。玻璃罩子是中间椭圆形的,上头则显得苗条,呈婀娜之姿。它护住中间呈现出来的灯芯,以免它在点亮的时候,受那风的横吹而导致灯苗的闪烁不定。那油灯的灯芯则可以由一根金属旋钮调节的,可大可小,可明可暗。只是,那灯芯点久了,就会在头上形成一个结,既耗油,又会冒黑烟,且减少了亮度,所以,隔不久就要用剪刀将其剪去一截。古人云,“满园芳草年年恨,剔尽灯花夜夜心!”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这些吟咏都显得很浪漫,可在我们,却感觉不到诗意,只感到麻烦,如果懒于剪除那郁结的灯花,那灯火的油烟就显得大,鼻孔就会被油烟熏出一团黑,第二天洗脸,连那毛巾上也看得出颜色来,且有股浓重的煤油味。
在茶场的夜晚,点上这么一盏煤油灯,只见那暗黄色的光在幽暗的里散漫开来,如流水,将不大的房间填满;抬头看看头顶的斑驳的天花板,呈现出一个光晕来,倒别有一番兴味。白天劳作之后,年轻人精力旺盛,漫长的夜晚时光难以打发,只好点上这煤油灯,在灯下读书写字。我那时候就在这灯下,读了一些书,写了一些字。当读书读到兴味浓时,便将那光线调暗,抬头看窗外。有时候月圆之时,便见远山朦胧,近竹扶疏,影影绰绰之间,听轻风过处,一片轻蛩蛙鸣,似乎有了一点诗意,更多的,却给我一种尘世虚无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处此时此地?为什么在这孤灯暗夜之中读那些唐诗宋词?
那时候,是一个计划时代,一切的物资都需凭票供应。煤油也不例外。我们知青经常熬夜,那灯就费油,因此油常常不够用。好在一些老职工不大点灯,他们省下的煤油票就和我们换香烟。那香烟是我们自己手工制作的,但味道还不错,他们也喜欢。因此这种交换,可算是彼此双赢。后来,我们经常在茶场附近的小镇游荡闲逛,熟悉了小镇上的供销社老吴。似乎那供销社就他一个人在经营,一切由他说了算,我们便从他那里买一些计划外的煤油。这样,我们不但点灯不愁,而且还用上了煤油炉子,给我们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
终于有一年,场里决定从十里路外的莲头山电站拉一根线来,解决场里的用电问题。大家听说后,十分高兴。老职工们说,盼了几十年了,终于盼来了。过去说共产主义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现在总算看到了一点共产主义的光明了;场里的领导则说,这是我们场里的决定,是贯彻落实“自己动手、自力更生”的具体体现;我们知青说,我们不管过程,不看主义,只看结果。有了电灯,淘汰了煤油灯,这是文明的进步,历史的胜利。
但由于是场里自己的决定,那么树电杆,拉电线都要我们自己来。为此,场里决定本季冬天不开荒了,利用一冬的时间,大家一心一意把线路拉起来。于是,我们全体男女知青和一些青壮年职工就每天天一亮出发,带上中饭,逢山开路,披荆斩棘,在荒山崇岭上挖坑打洞,树杆拉线。场里那个开柴油机的六十年代上山的老知青,则爬上杆子装铁担和瓷瓶,然后将电线在瓷瓶上进行固定。
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努力,我们终于将线路拉好了。场里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向电业部门要了一台变压器装上,于是在春节之前,通上了电。记得通电那个晚上,场里大放光明,大家一片兴奋。那个开柴油机的老知青最为高兴,因为从今而后,制茶的时候,他再也不用通宵地守在柴油机旁了,我也高兴,因为放电影时,我也不再用那台小发电机了,只要将插头插进插座就行了,而且没有了那发电机发出的噪音来干扰电影里的声音。
有些知青却不以为然,说,煤油灯有煤油灯的味道和情趣。我知道,说这话的肯定是老董之流。因为他们正在热恋之中,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鬓磨厮角,卿卿我我,是一种怎样的乐趣?有时候,所谓的剪剪灯花,说说心事,也是一种情调。而电灯的通透、亮度,往往拉大了彼此间的距离。所以,到后来,我才悟到,热恋之中的青年人,你是不能以常理去推论和猜测的。
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灯火通明的时候,在霓虹灯的闪耀下,我们却渐渐地怀念起那没有通电的夜晚,怀念那普通简单的煤油灯,怀念那灯下所发生的往事。也许,这是在怀念一段不再的岁月,怀念那过去了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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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 12:29:52 | 只看该作者
看到《煤油灯》一文,想到当年村里照明没有电灯,室内靠煤油灯,室外靠手电筒。煤油倒是不限量供应,但是村民为了省钱,煤油用量很少。像古人一样,日出而作,日没而息。那时玻璃制的煤油灯有大小两种规格,大多数家庭用小的煤油灯,用油省,当然亮度也低。只有知青嫌大的煤油灯还不够亮,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各点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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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2 20:37:13 | 只看该作者
六十六  剿匪
    我们在茶场的时候,文革已经到了一个转折阶段,尤其是革命委员会成立之后,全国山河一片红,各派似乎走向了大联合。但这只是一种表象,实际上两派没有真正的联合过,彼此之间你方唱罢我登场,恨不得将对方打入深渊,使其永不翻身。失势时暂时蛰伏,窥视方向,得势时高蹈阔步,趾高气扬。大约是七四年底吧,市里是“工总”掌权,而“联总”一派,则如丧家之犬,在被压被打之列。此时的联总不叫联总了,叫“联匪”,那个姓姚的原联总司令,则被称为“匪首”,据说被工总的造反派们逮捕羁押了,接下来准备开批判会,准备进行镇压等等,但不知怎么回事,那姚司令竟然在工总的眼皮低下逃之夭夭了。工总这方十分恼怒,于是,利用所掌握的权力向全市发出红色通缉令,要将姚匪首缉拿归案。
    我们场里是在那天的晚上七点多接到上级的命令的。命令中说那姚匪有可能向我们这面的山里潜逃,要求我们立即组织全体民兵进行大搜捕。并且说,那姚匪可能身上携带着枪支武器,因此,能抓活的尽量抓活,如负隅顽抗,则可当场击毙。
    于是,全场的民兵紧急武装集合。民兵连文连长和场领导进行了简单的战前动员。文连长说,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大家必须要有充分认识,弄不好是要流血牺牲的,因为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同时文连长传达了上级规定的与其他民兵队伍的联络口号。文连长的话把我们这些知青吓住了。开始我们还抱着好玩的心态去领取枪支弹药,以为这和平时的演练差不多,现在经文连长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立马,我感到身边的知青阿鸣的身体由于紧张而有点发抖,我用手推了推他,轻声问,怎么回事,熊了?阿鸣回过头来,嗓子有点发紧地说,他妈的,想不到来真格的啊!我可是连遗书都还没来得及写呢。我知道他是家里的独子,深受父母的宠爱,此时肯定是想起他的父母了。我就说,你有什么话现在就先向我说吧,免得到时候一枪毙命呜呼,什么都来不及说。他昂了昂头,暗中蹬了我一脚,说,去你的,你这张乌鸦嘴,尽说些丧气的话。
    这面我们说话间,那边文连长已经下达了出发的命令。于是我们借着夜光,沿着山间的羊肠小道,向上级指令的那座山头逶迤而行。不准亮手电,不准讲话,不准掉队,只听到急行军中大家的喘气声。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指定的那座山峰下。文连长轻声命令大家原地埋伏待命。我和阿鸣一起隐藏在一块突出的大岩石后面,睁眼一看,只见朦胧夜色中,面前的那山峰突兀高大,黑黝黝的一片,给人一种压抑感。我对阿鸣轻声说,这个鬼地方,不要说藏个把人,就是藏一个连,恐怕也不一定搜得到。阿鸣说,是啊,像这么黑灯瞎火的,怎么搜索啊。我记得电影里演的,能见度都很好,那敌人也很傻,他拍了拍手中的三八大盖,做了一个瞄准的姿势,一枪一个,过瘾。我说,你都是被那些电影看傻了的,你看,一两个姚匪,就搞的这么兴师动众,你以为敌人都是吃干饭的啊。我们正在轻声调侃间,文连长猫着腰过来了,他低声而严厉地喝斥道,不许说话,执行命令。
   我们潜伏在山峰下,整整过了五六个小时,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叫我们搜索,也没有叫我们回去,就这么傻傻地待着,而且不准讲话。虽然是初秋,但山风吹过,寒意颇浓,肚子又饿,倦意也随之而来。伏在附近的阿春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喷嚏,被文连长一顿狠尅,惹得我和阿鸣心中暗笑,精神为之一振。又过了一会,天终于渐渐放亮,我们也终于接到命令,从山脚处开始,沿西边的小溪处往上搜索,据说,这个地方是最容易躲藏的地方。接到命令,我们精神倍增,手握武器,子弹上膛,一边吆喝,一边往前赶。搜索途中,对那些小灌木丛浓密的地方,用枪尖东捅捅,西戳戳,颇像日本兵进村扫荡的样子。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也到了山头,一路过来,不要说什么姚司令,连一根姚司令的毛都没有。等到我们在山头与另一支民兵队伍会合后,又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我们原路返回场部。说得到可靠的情报,那姚匪已经从另外一条路进入了闽北山区,与我们这里可算是南辕北辙,互不搭界了。听到命令,立刻,我们像泄了气的皮球,精神立马萎顿了。大家倒背着枪支,拖泥带水地跟随着文连长回到场部。场里倒很重视,烧了几大锅的面疙瘩,放了很多的咸猪肉,算是犒劳出征将士的归来,只是那咸猪肉放得过多,整个面汤都显得很咸。那天我一连吃了三大碗后,回到房间,肚子撑的睡不着,又被咸的口渴,接着喝了两杯开水。那肚子,便更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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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2 20:39:10 | 只看该作者
六十七  老尹的二胡
    在山水间演奏二胡的是老尹。
    老尹,人清瘦、单薄,年龄比六十年代上山的知青还要大几岁。他原是市越剧团的出纳,因政治问题被下放到场里,有点接受劳动管制的味道,因此,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知青。但他毕竟在剧团多年,耳濡目染,能唱越剧,也能拉二胡。有时候,他拉二胡,苏娜娜唱越剧,二人倒也珠联璧合,很是对手。
    我一直认为,二胡在本质上是孤独的。它的那种气质,在众多的民族乐器中,显得有点孤傲。我这认识不知是怎样产生的,但是我总是这样固执地认为。
    老尹也很孤独。他很少与人交往,像一只受伤的鹤,垂翅敛羽,只呆呆地仰望着云空。看空中那不变的日月经天,看云来云去的变幻不停,也看季节的翅影在头顶飞过。
    老尹显得有点神经质。在与他说话的当儿,他会忽然闭口,沉默良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有时候会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嘴角浮起一缕含义不明的微笑。在拉二胡的时候,他那双躲在近视眼镜后面的眼睛有时候会泪光盈盈,迷蒙了起来。
    而老尹,恰恰与这孤独的乐器很有缘。每次,看到他在黄昏的暮色中,微闭着双眼拉二胡,那略显嘶哑的幽幽琴声贴着空气流转,扩散在旷寂的山水之间。我总以为,这是老尹通过二胡这个神秘的器物,在与大自然对话,在倾诉内心的痛苦。
       西湖山水还依旧
       憔悴难对满眼秋
         ……
     这是哪个戏剧中的唱段?勾起人对秋天的一腔情愫。当枝头一叶飘落,歌谣般的鸣蝉回归泥土,那秋风便从茶场四周的山峦上赶来,雁翅横空,人归何处?秋风,如灵箫,吹奏出无华的生命之音,装饰生命的年轮,为不屈的人生谱一段不甘沉沦的华章。
     但老尹,终于沉沦了下去,他对什么都抱无所谓的态度,仿佛一个隐逸的高士,冷眼看尘世的一切。他的冷傲渐渐的变态、异化了。他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在乎起来,很多行为为人们所诟病。比如,过去很勤快的他现在可以一个月也不洗澡,那衣裳则更不要说了,显得褴褛,显得邋遢。人们远远的便可闻到他身上发出的难闻的气味。再比如,他的那把二胡的弓弦上的马尾掉了没有几根了,那二胡的松香也没有了,他也不管,兀自在夜深人静的夜里独自拉着,那二胡便发出呕哑朝折的难听声音来。
    老尹逐渐老了,思维也迟钝了。在拉二胡的时候,把《良宵》与《病中吟》拉串了,《江河水》拉了一半拉不下去了。拉着拉着,一滴浑浊的眼泪滴在那把曾陪伴了他多年岁月的二胡上。
    老尹终于走了,在被平反的那个月里,他熬不过命运,散手而去。一缕秋风,仿佛二胡之弦,颤动着最后的生命的遗音。
    年年秋色,年年忆念,苍老了的是人的容颜,不变的是岁月的脚步,是季节的轮换,是埋在心底的那份对秋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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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09:03:30 | 只看该作者
村民起名特省事,
煤油灯事难忘时,
夜半剿匪没着落,
下放老尹沉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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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雾梦 于 2016-1-23 18:42 编辑
冷月沧波 发表于 2016-1-22 20:39
六十七  老尹的二胡
    在山水间演奏二胡的是老尹。
    老尹,人清瘦、单薄,年龄比六十年代上山的知青还 ...


      人生的磨砺带给人的喜怒哀乐虽各有区别,但楼主对老尹的描述让雾梦很难过。究竟是什么伤痛是一个人终于沉沦了下去......。老尹终于走了,在被平反的那个月里,他熬不过命运,散手而去。一缕秋风,仿佛二胡之弦,颤动着最后的生命的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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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4 09:17:23 | 只看该作者
老尹真是生不逢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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