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有人对宋彬彬道歉一事,竟然了出现如此极端的反应,不由使人想起作家莫言对这种人曾做出过的分析:
......当然,我的《檀香刑》写完之后确实有很多人提出了强烈抗议,说看了这个小说后吓得多少天没睡着觉。这样说的多半是男人,而有一些女读者反而给我来信说写得太过瘾了。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女性的神经比男性的神经还要坚强,并不是只有女人才害怕。总而言之,我想我是沿着鲁迅开辟的一条道路往前作了一些探索。
当然,我在写作过程中也想到了我们现在发生的事情。尽管这故事写的是清末民初的事情,但是我想到了“文革”期间的张志新,也想到了苏州的林昭。张志新在监狱里受尽了折磨——可能很多年轻的同学不太知道张志新,可以上网查一查——她是在“文革”最轰轰烈烈的时候公开质疑“文化大革命”的一个革命烈士。她对当时的很多做法都不以为然,认为它们是错误的。毫无疑问,这在当时是非常大的反革命了,而且她至死也不改变自己的观点,然后就受尽了各种各样的折磨。最后,在枪杀的时候,怕她喊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就把她的喉管切断。这就是发生在我们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件真实的事情。当然粉碎“四人帮”之后,张志新得到了平反,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在离我故乡不远的一个地方,有一位当时在东北工作的山东人,是公安系统的,老了以后回家养老,恰好就是张志新案件的一个参与者,就是说张志新被执行死刑的时候他正好是执法人员之一。后来我认识了他,就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把张志新的喉管给切断的?”他支吾其词。现在张志新平反了,我就问他:“把张志新喉管切断了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忏悔呢?会不会感到他的一生当中犯了一件沉重的罪行呢?”他说:“不会的,这一切都是以革命的名义进行的,切断张志新的喉管是为了防止她说出反革命言论。即便你不切,我不切,总有一个人要来切的。”
所以刽子手的心理就是这样的:你不杀,我不杀,总有人来杀。可能我杀得比你杀得还要好,那还不如我来杀。所以这样的人是不允许自己忏悔的。而且我想,即便他要忏悔,别人会允许他来忏悔吗?我们会允许切断了张志新喉管的公安人员来忏悔吗?允许他发表忏悔文章吗?允许他披露历史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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