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知青岁月：金黄色的油菜花》

龙行天下

川南学文 发表于 2022-11-1 15:08
知青年代 ，什么都要开后门！不说招工招生，就是买合烟打二两酒什么的，都要开后门。在那个贫困的年代， ...

我也曾经遇上过类似情形。

龙行天下

记得是73年遇到的事了。
这时，接到旗里一个通知，说是有一个教师进修班的名额给了我，去参加后就直接变身公办教师安排工作了，当我准备第二天去看一看时，班里学生一下子全哭了，死活不愿意让我走，我只好安慰他们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会回来的，结果第二天去旗里时心情也不太好，而且听说那名额已经让旗里一个干部子女给占用了，我也就无所谓地回来了。

川南学文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22-11-2 07:46
记得是73年遇到的事了。
这时，接到旗里一个通知，说是有一个教师进修班的名额给了我，去参加后就直接变身 ...

招工被顶替对知青的打击非常大，我们遭遇过这种境况的人身有感受！那种失望难以言表，很长一段时间你都难以解脱出来。那时的一切奋斗努力都是希望能通过招工招生出去，回到父母身边，是每个知青梦寐以求的！

龙行天下

川南学文 发表于 2022-11-3 17:49
招工被顶替对知青的打击非常大，我们遭遇过这种境况的人身有感受！那种失望难以言表，很长一段时间你都难 ...

当年下乡是一阵风，回城可是遭遇了千难万险呢。

川南学文

四十八、放排
为了摆脱招工对带来的心情影响，我找队长陈福说，我要去放排。
放排就是把山头上砍下的树子扎成木排顺着溪水流下，把木头运到山外去卖。
我们山里不通公路，树木运不出去卖，我们山区守着丰富的森林资源，运不出去就变不成钱。为了把树木运出去换成钱，我们只得靠我们生产队那条一直通向山外的山溪河，从河里把木头运出去。这条山溪河平时比较浅窄，但到了夏季，河水暴涨，河面变宽，水流变急，是放排的好时候。
每年夏季河水上涨后，生产队都要组织人从山头上砍下树木，用竹子做成的绳索把木头扎成木排，而后顺着河流用竹篙把木排撑到山外的江河，再顺流而下，到沿河的一些城镇上去卖。
放木排很辛苦，也很危险，山溪河滩多水急，经常都发生危险，从山里放一次木排到山外，再步行回来，往返要一个多月，很多人都不愿意干。生产队放排一直都是硬性安排，队里的青壮年每年轮流去。因我们是知青，队上对我们有一定的照顾，一直没有安排我们放木排。
我向陈福提出今年我要去放排。
陈福对我说：“杨阳，放排很辛苦！”
我说：“我知道，我想锻炼锻炼！”
陈福说：“放排很危险，落水的事经常都发生。杨阳你再考虑考虑。”
“陈队长，我已经考虑过了，我想去试试！”
陈福见我执意要去，考虑了一下问我：“杨阳，你会水吗？”
“游泳我会，我们县城靠江边，在江边长大的孩子没有几个不会水的。”
陈福见我态度很坚决，对我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李小萌、陈刚和陈燕听说我要去放木排，都劝我不要去。她们都知道我是因为这次招工对我打击太大，我是想通过放排去排解心中的闷气。他们都说我不应该这样跟自己赌气。
我知道他们都是关心爱护我，但我没有听他们的劝阻。我说我已经决定了，我很早就想去体验一次放排，我说我想看看我们这条山溪河是怎样流向山外的。我要他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出去放排，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的心情可能会好些。
他们见劝说不了我，只好对我说，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发生事故！
过了些天，生产队安排的人把木排扎好了，陈福过来对我说：“杨阳，准备一下，明天就要放排了，今天你就不要出工了，在家准备一些粮食带到木排上。”
放排要一个多月，除了带上粮食，还要带上一些下饭的盐菜，船上经常吃不到新鲜蔬菜，多数时候都是盐菜下饭。
家里粮食不是很多了，在家时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我们多是加一些红苕、豆子之类的搭配着吃，出去红苕不好带，只能带大米。大米我带多了，留给陈刚的就少了，我尽量少带一些。陈刚看见了，对我说：“杨阳，你出去放排很辛苦，要吃饱，吃不饱就没有力气干活！”陈刚硬是把我装米的口袋装得鼓鼓的，“陈刚对我说他在家里好想办法。
陈刚送我到放排的山溪旁，告诉我在外要注意照顾自己。这时我才感到过去我一向认为直爽甚至有些粗心的陈刚，还有他细心体贴人的一面。我和陈刚告别上木排时，陈刚紧紧拥抱了我一下说：“杨阳，路上保重，早日回来！”
听着陈刚对我说的话，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我赶紧用手擦去，我不愿让陈刚看到我的眼泪，为我担心。
我们撑着木排出发了，这次放排我们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两个是生产队的张二牛和李全，张二牛三十七八岁，至今没有成家，光棍一条，家里父母已过逝，就他一个人，到哪里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李全比我大几岁，已成家有了一个半岁大的孩子。
我们三人放排的分工是我和李全在木排的两侧，一左一右负责撑船，张二牛在排尾掌舵。
第一天放排还觉得新鲜，两岸群山巍峨，绿树成林，沿途景色秀丽，不时还有一两只水鸟飞到木排上，发出清脆的鸣叫。
我们每天吃住都在木排上，睡觉的地方就是在木排上用木头搭的一个棚子，棚子不高，弯着腰才能进去，床很简单，木板上铺上谷草，一张草席，能睡就是了。
我们的厨房就更简单了，一个用洋铁桶做成的炉子，做饭时的木柴是在河两岸的山上捡的，做饭时柴烟在溪河上缭绕，给空旷静寂的河谷带来有人生活的气息，我们在溪河里放排，有时几天看不到一两个人。
做饭时，我们把木排靠在溪边，去捡柴禾和找些能吃的野菜，有时在山林里能捡到很好吃鸡丝菇之类的野生茵子，还有木耳之类的山珍。做菜的作料很缺乏，只有盐和从家里带来的辣椒面。我们把菌子和木耳放在锅里的盐水汤里煮熟，而后沾上辣椒面吃。
放排很消耗体力，我们吃饭很吃得，一顿要吃几大碗。
放了几天排，就感觉枯燥了，静寂的溪河上很少能看到人，也没有地方耍，要是在生产队干活还能和社员说说话，这小小的木排上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各干各的活。有时闷得慌，有一种想吼的感觉。
可能张二牛他们也有这样的感觉，有时干着活，张二牛就张开他那有点沙哑的嗓子，唱起农村那种原生态的山歌：
太阳出来辣焦焦，
情妹(儿)出来讨(摘)海椒。
红的拿来晒，
青的拿来烧，
问你情妹(儿)焦不焦?

凉风绕绕天要晴，
黄老鸹叫唤要死人。
不死你亲丈夫，
偏死你心上人。
张二牛有时唱过后，对着我喊：“杨知青，不要闷起，你也唱一个，吼两句舒服点……”
我唱什么呢？我想起了当时放的一个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镜头：潘冬子撑着木排给红军送盐，放排时的插曲：
小小竹排江中游
巍巍青山两岸走
雄鹰展翅飞
哪怕风雨骤
革命重担挑肩上
党的教导记心头
党的教导记心头
党的教导记心头

小小竹排江中游
滔滔江水向东流
红星闪闪亮
照我去战斗
革命代代如潮涌
前赴后继跟党走
前赴后继跟党走
砸碎万恶的旧世界
万里江山披锦绣
披锦绣
砸碎万恶的旧世界
万里江山披锦绣
万里江山披锦绣
也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撑着木排在河中漂流，两岸巍巍青山如诗如画，面对如此美丽河山，有一种壮志未酬的感觉，我唱得抒情投入，唱过后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听我唱过后，张二牛说：“杨知青，你们城里知青有文化就不同，唱出来的歌也比我们唱得好听。再唱一个给我们听听……”
听张二牛说我唱得好听，我也来劲了，接着又唱了一首乌苏里船歌：
乌苏里江水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仓
阿朗赫那赫尼那雷呀
赫那尼赫尼那

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浆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阿朗赫那赫尼那雷呀
赫那尼赫尼那
……
歌声排解着心中的郁闷，在溪河上飘荡……
这天还没有等到天黑我们就收排了，我们吃了饭就早早地休息了，这是因为我们明天要经过溪河中最险峻的黑龙滩，听张二牛说这段河流滩多水急，放排经过这段最容易出事故。张二牛对我说，经过这段河滩后，下面的河段就好走了。
黑龙滩究竟有多险恶呢？这晚上我好久没有睡着。

龙行天下

山间放排豪气爽，
不畏艰险溪中闯，
放开歌喉任意唱，
排解郁闷效果强。

川南学文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22-11-11 07:35
山间放排豪气爽，
不畏艰险溪中闯，
放开歌喉任意唱，

放排是非常辛苦和危险的事，路途上有很多险滩，闯上就会排毁人亡。为了从招工失望中解脱出来，冒着危险去放木排。排在江中游，青山两岸走，大自然美丽的风光使郁闷的心情好了一些，但想到未卜的前途，一种壮志未酬的感觉仍然难解忧愁！

龙行天下

川南学文 发表于 2022-11-13 11:24
放排是非常辛苦和危险的事，路途上有很多险滩，闯上就会排毁人亡。为了从招工失望中解脱出来，冒着危险去 ...

是啊！想想都可怕！

川南学文

四十九、闯过黑龙滩
第二天我们早早起来做饭，清晨的溪河被一层薄雾笼罩着，静寂安谧，河边的草丛还挂满露珠，树林中散发出树木特有的清香味。我们开始在河边淘米做饭，张二牛对我说：“杨知青，等会儿吃饱点，才好有力气闯黑龙滩！”
吃过早饭，天还是雾蒙蒙的，我们开始放排，过了好一会儿天才全亮起来，太阳慢慢升起来了，朝霞照在河面上，浪波泛着金灿灿的光，使你真真感受到什么叫波光鳞鳞。
木排放出十多里后，张二牛对我和李全说：“注意了，前面就是黑龙滩了！”
听说前面就是黑龙滩了，我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
很快黑龙滩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前面的河面出现了很多石礁，水也开始变急，水流冲击到礁石上，溅起很高的水花。木排在急流的冲击下像脱缰的野马向前冲去，我和李全不断地用竹篙撑着木排躲开石礁，有时木排闯在石礁上发出咔咔的响声。如果木排被闯散，我们将被抛向急流，后果不堪设想。张二牛在后面掌着舵，大声向我们喊着：“不要慌，用竹篙撑开石礁……”
木排不时在石礁的撞击下左颠右跛，水浪溅在我们的身上，我们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经过一个多钟头的拼搏，我们终于通过了黑龙滩，河水趋于平缓，这时我们就像闯过了鬼门关，惊魂未定，等心跳平息下来后，我感到筋疲力尽，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我扔下竹篙，仰天躺在木排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张二牛过来问我：“杨知青，刚才没吓着吧？”
“怎么没吓着？三魂吓掉了两魄！有两三次差点闯上了大石礁，要是闯上了，非把木排撞散不可！”我心有余悸地说。
李全过来说：“二牛才不吓呢，他去了，他一个人无牵无挂，我要是去了，我老婆孩子怎么办？我当时真是提心掉胆啊！”
张二牛说：“我命大，阎王爷不敢要我的命，我放了这么多次木排，我都一次又一次地闯过来了……”
李全喘着气对张二牛说：“二牛，我们闯过了黑龙滩，我们把木排靠在河边歇一歇吧！我现在感到全身无力……”
我也同意李全说歇一歇，对张二牛说：“歇一歇再放排吧！”
张二牛听我们都说歇一歇，说“好吧！过了黑龙滩，**路就好走了，还有一天我们就进入长江了！”
听说要进入长江了，我的心里很高兴，进入长江，我们放排就走了一半的路程。
李全对张二牛说：“二牛，到了江边码头，你又能见到你的相好了。”
张二牛说：“什么相好啊，你是说王四妹啊，我去年去过，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我看到张二牛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思念的表情。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张二牛的父母死得早，家里没其他的亲人，孤儿一个。张二牛平时喜欢喝酒，有点钱就喝酒了，家里穷得只有一张睡觉的床，说亲的人来看了几个，都因为他穷，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至今仍打着光棍。现在听说他有相好，我觉得很好奇。
李全见我听说张二牛有相好后感到奇怪。李全给我说，张二牛前些年放排时，在长江边上的一个水码头认识一个叫王四妹的，王四妹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王四妹的丈夫是一个船工，在一次船难中死亡，给王四妹留下一个三岁的女儿。王四妹孤儿寡母的，靠在码头上给来往船工和放排的人缝补衣服维持生活。张二牛就是找王四妹缝补衣服认识王四妹的。
张二牛很同情王四妹，每次放排到那里，张二牛都要买上东西去看王四妹，一来二去，两人便产生了感情。
我问李全：“张二牛每年放排时才能和她相见，干脆娶了她吧！”
李全说：“张二牛这样穷，他娶得起吗？还有人家虽然是寡妇，但人家是城里人，二牛是乡下人。还有张二牛娶了王四妹，王四妹能来我们的穷山区做山寨夫人吗？”
听李全这样说，我也觉得张二牛要娶王四妹很难。
李全说：“我觉得二牛这样很好，娶回来他也养不起！”
晚上吃了饭后，我和李全都钻进木排的窝棚，躺在铺上闲聊，放了一天的木排，我们都累了，聊了一会儿就想睡了。见张二牛还没有进棚子里来睡，“张二牛干什么去了呢？”我对李全说，我出去看看。
张二牛坐在木排上，一个人在那里抽闷烟。张二牛有心事，今天李全提起他和王四妹的事，张二牛就开始想王四妹了，
张二牛这些年在乡下没有娶老婆，也不完全是因为穷，是他心里一直恋着王四妹。爱情这个东西说不清楚，有的人你每天见到她，难以产生爱情，而有的人你偶尔遇到，或者只见过一两面，却对她难以忘怀，张二牛和王四妹的感情就属于这种。这么些年张二牛心里一直有个牵挂，就是王四妹，
自从张二牛和王四妹好上后，每年放排张二牛都争着去，那些被安排到放排的人求之不得，有的人早早地就找到张二牛，要张二牛代替他去放排。放排很辛苦，也很危险，但张二牛为了见王四妹，心甘情愿替人去放排。
“张二哥，很晚了，明天还要放排，回去睡了吧！”我过去对张二牛说。
“杨知青，睡不着啊，你说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忧心事，要是一个人什么都不想该多好！”
我问张二牛：“你是想你那个相好了吧？！”
张二牛没有回答，反过来问我：“杨阳，你也有相好吧！”
张二牛的问话，使我想起了李小萌，离开乡下这么些日子，我也开始想念她了。
我也没有回答张二牛，我有没有相好。我关心地问他：“你和王四妹相好这么些年，你想没想过娶她？！”
张二牛说：“怎么没想过，做梦都想，不知人家答应不？”
我问张二牛：“你对她说过没有？”
“没有！”
“你没有说，怎么会知道人家答不答应你！”
张二牛听我说这话后，一时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在想什么。
我对张二牛说：“这次见到她，直接问问她，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你！”
张二牛说：“这些天我也在想这个事。就要进入长江了，又要见到她了，我已经是一年多没有见到她了，不知她还好吗？”
这天晚上张二牛和我谈了他和王四妹的很多往事……

龙行天下

放排抢滩最艰险，
少有人员愿意干，
只有千里牵情汉，
每年都会勇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