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的知青岁月》

雾梦

古民 发表于 2017-4-11 20:47
.4.14  皮蛋宴 被打后的境遇.    上章说到，同队知青胡戈来了。好高兴，我又见到了他。在古村四队，我曾多 ...

     艰苦岁月吃到的皮蛋货真价实，后来环境好了吃到的皮蛋质量不敢赞誉~  雾梦还是留恋那时候皮蛋的浓郁香味~

古民

雾梦 发表于 2017-4-12 21:16
艰苦岁月吃到的皮蛋货真价实，后来环境好了吃到的皮蛋质量不敢赞誉~  雾梦还是留恋那时候皮蛋的浓郁 ...

雾梦版主说的也是：当年货真价实，质量今不如昔啊！

为何会如此？这可是一言难尽，大有文章啊！

古民

    送走胡戈之后，我又继续之前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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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回忆到，我想法寻找今后如何躲避被他们武力迫害的办法。他们打我之后，限定我两天之内写出检讨，并要挟说若不交检讨，将有更厉害的等着我。怎么办？当时的我，被打得头破血流，为避免再挨打，我真的愿意写个检讨了事。但是，我没错，这检讨怎么写？

    要我讲假话，做不到！这检讨没法写。思来想去，我准备：若来人要检讨，就实话实说：我真的想写，但的确还没想通自己错在哪里？请来人宽限几天，待我想通后再写；实在被逼无法，那我就回到家里不再返校，或躲到亲戚家去。两天后，有人来问我要检讨书，我真的就这么回答。没想到，来人竟满口答允，并说：

    “那你就多想些日子吧，想好再写；明后天我们就出去大串联了，你的事暂时放着，等串联回来以后再说。”

    没想到，危机中的我竟有上天护佑！此时，文革期间的革命大串联开始了，他们这些‘最革命’的‘暴徒’都迫不及待地要去享受免费旅游大串联，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我这‘曹疑切’？

    被他们毒打之后，我的名气更大更‘臭’。在许多同学眼里，我已与‘反革命’属于同类。红色恐怖之下，怕受牵连，他们躲我远远的；当时班上的同学，公开场面下，几乎都与我断绝来往，彼此如同陌生人一般。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也有胆大不怕事的！有两位原本不认识的同学，他俩出身好不怕受牵连，对曹疑切的所作所为打心眼里佩服。有一天，竟然主动找来与我交朋友。在当年最卑贱最孤独之时，竟然有人上门逆境相交，我心里非常感激！

    那天找上门来与我交为朋友的这两人是刘正国和张友欣。除他俩之外，逆境中与我交为朋友的还有彭励行和陆楚恒等等；这‘等等’，是因有的名字我记不起了，毕竟时隔50来年，失去联系，实为抱歉！另有一人，我记得很清，现还保持电话联系，有特殊感情：这人从小学就一直与我同学，中学之后，又邀我一起上山下乡；局势最恐怖时我们彼此还在暗中交往！此人外表书生懦弱，实则正直刚强，他就是前文中多次提到的现居加拿大多伦多的老同学张洪绪。

    极左路线十分恐怖！因为害怕，当年所有同学在公开场合都避开曹疑切。但是，是非公道，大都清楚；人心向背，自有说明。曹疑切是对的，他并非反革命，其所做所为，许多人认同并打心眼里佩服。不便公开支持，有人便对我暗送秋波递上赞赏眼神，或在相遇中对我竖大拇指微笑示意。在此，感谢当年同情过我，并在暗中给我支持和鼓励的这些人！

                     .

山杏儿

   每个人都有对事物认识和识别能力，对与错在头脑里非常清楚。在文革中，避开恐怖场合，少找麻烦为上策。但是有正直的同学，采取不同的方式支持你，也是极大的精神安慰。

古民

山杏儿 发表于 2017-4-13 15:49
每个人都有对事物认识和识别能力，对与错在头脑里非常清楚。在文革中，避开恐怖场合，少找麻烦为上策。 ...

“正直的同学，采取不同的方式支持你，也是极大的精神安慰”

谢谢山杏儿版主的精准点评！

古民

（续：接上文）

    这种情况不只在母校有，母校之外也曾偶遇，印象最深的是‘逃难’到湘潭的那次。长沙文革武斗最厉害的那年，由于湘江风雷等红卫兵造反派要攻打河西，当年我随河西高校人马一起徒步行走‘逃难’到湘潭。在转去上海的前一天，湘潭电机厂的几个工人红卫兵对身在难民群的我指指点点，之后一头目向我走来，30来岁的他笑眯眯地问我：

    “请问小男孩，你是不是姓曹？”我说是。他紧接着又问：

    “你是不是湖南师院附中的学生？”

    听他这问，我立马猜到他们为什么对我指指点点了，曹疑切那‘怀疑毛事件’的勇士壮举，早已超越校界，传向市外。面对和蔼的笑容，我估计他无恶意，便如实点头并再次答复：

    “是的。”

    见我迟疑了一会儿才答复，他没再问；此时的他满脸赞赏的神色，向我竖起大拇指，边点头边走了回去；随后，那几位工人竟也远远地向我挥手，有的也竖起大拇指，边挥动边告辞而去。此时，难民群里，也开始有人对我指点议论，我装作不知。

    就是那天，同在难民群的母亲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我曾使用‘曹疑切’这笔名在中学里闯下了大祸。那天，除斥责骂我一通之外，对我的所作所为，除耽心和怜爱，母亲毫无办法。之后，在去上海及转向南京的路上，我几次看到泪水蒙眼的母亲在火车上语无伦次地感叹：

    “难怪，这几个月来，矿冶的大学生，一拨一拨的，都来会计室看我，说我养了个了不起的好儿子，还竖起大拇指夸我‘英雄母亲’；每次，我都好生自豪，以为是你年年评为三好学生的缘故；没想到啊！你在外面竟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什么都不跟家里人讲，让我一直都蒙在鼓里；你这该死的家伙！以后怎么得了啊！”

    焦虑不安的母亲，一方面为儿子担忧，另一方面为其丈夫担忧。她告诫我：

    “你爸爸现正在接受审查，这事千万不要说，拖得了多久算多久。”

    不孝啊！我这被矿冶大学生赞为‘英雄’的劣子，当年给父母带来了多少焦虑和不安！

龙行天下

恶人外出大串联，
佩服之人暗地间，
母亲听说好紧张，
却也为儿自豪前。

古民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7-4-14 08:07
恶人外出大串联，
佩服之人暗地间，
母亲听说好紧张，

     却也为儿自豪前。

是的，母亲未知真相前被人夸奖，很是自豪；
知其真相后，又为其儿的事紧张担忧。
谢谢龙行天下超版精到点评！

古民

4.15  外出革命大串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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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说到，怕受牵连，众多同学躲避我。但是，危难之中，也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与我认识。那是文革大串联开始之后，当时，许多学生都已串联外出，湖南师院附中剩下的同学不是很多。有一天，高69班教室来了两位英俊少年，直奔我而来，他们面带笑容自我介绍：一个叫刘正国，另一个是张友欣，都是本校初二学生；彼此握手认识后，他俩开诚布公地邀我一起外出大串联。

    我也能外出大串联吗？当时的我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幸亏有他俩的邀请和鼓励，当即我跟着他们去到一间房，试着填写了‘外出串联申请表’。在把自己的申请表递交上去时，我看到‘掌印者’正在盘问先前已经上交申请表的人：为什么要去串联？你的出身等等，迟迟不予批准。看那严审架式，我想自己没有希望了。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时，围在那里的同学很多，那‘掌印者’见我把申请表递了上去，竟停止了审问；她把前面递上去的表压在一边，专门查看我的表，之后啥话没问，即刻在审批栏内签写‘同意’并盖上了公章；在将盖有印章的表格递给我时，她只说了一句：

    “你是应该出去串联一下，到外面去看看好！”

    见我这么快就得到了批准，在场的同学全都震惊地望着我！太意外了，我也始料未及。真叫人高兴！当年，全校的人都认识我，她肯定也认识我。只是，我不认识她。我明白：她是在关照我！尽管，当年多数人都在嫌弃我躲避我，有的人还借机欺辱我戏弄我；但贵人就是贵人，她那善意得体的话语永久地留在了我的心间（向她致谢/可惜我至今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那天，她若不批，臭了名声的我绝对无话可说；由于她批准了，我从此转危为安。要知道：若还留在本校，待那些‘最革命’的‘暴徒’返回，我的结局还真的不知道会是何等模样？正因天佑人助，我出去串联了，从此获得生机，后来的情况别开生面。

    拿到盖有学校公章的外出串联申请表（后来才知外出串联只要有学生证即可）后，我们四人（包括外校一名同学）原准备直奔北京。但当时北上列车全满，排队要等半个月，我们便南下先去广州。几个人都是首次远行，能自由地奔向那祖国的南粤，那欢喜劲头别提有多高兴！那次，我们第一次品尝到洋桃、菠萝和甘蔗等热带水果；彩旗挥舞，喇叭高鸣，文革初整个广州市到处呈现的都是红色的氛围，其高昂的政治气场远远盖过湖南的任何地方。去过中山大学，当我们得知签去北京的车票须排队等上20多天，我们便按知情人的指点，只在羊城住了两天，就不办签票直接去车站在混乱中挤进了直奔北京的特快列车。

    当年北上的火车啊，挤得一塌糊涂！别说卧铺和座位，能插进脚站稳就不错了，我就是半站半悬被拖去北京的。厕所也站有人，入厕须换里面的人出来，轮到最后入厕者往往就出不来了。幸亏当年年少，加上心态狂热，否则那困境谁也受不了。经过湖北境地时，火车中途停了一会，据说火车头上有个红卫兵掉了下去，死了；文革期间，死人太多，大家见怪不怪，火车上的年轻人谈论此事，如同挤掉了一只旧鞋那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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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民

    在前往北京的特快列车上，我们站了三天三夜；次日清晨，终于到了。到达目的地后，北京站须验票出站。当时那些没签票的，从各个车厢来到出口处，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全都望着那些有票的人一个一个地出去。无票的人越集越多，我们四人彼此互问：怎么办？难道要我们自己掏钱补票？正疑惑，突然，无票的群体中有人高喊：

    “冲过去！”“对！冲过去！”“冲啊！”

    只见七八个戴着红卫兵袖章的人冲在前面。已没得商量和思考，随着人群，我们也一齐朝着那检票口冲去；那数百上千的无票人群，就这样以排山倒海之势，共同拥向出口，那几个验票的人哪能阻挡得住，当即全数出关。

    关内关外两重天。关内卡得紧，须验票出关；而关外，则有许多戴有红卫兵袖章的人员喊着‘欢迎！欢迎’：主动迎接我们这些冲出来的无票人员；她们自我介绍，并欢迎大家到其接待站免费食宿。跟着她们走出站门，北京车站的广场上，竟布满各大专院校的‘革命大串联接待站’。就这样，乘坐其中一个接待站的校车，我们四人去到了北京航空学院；在那里，出示自己的学生证后，食宿免费；受到热情接待的同时，我们被告知：毛主席将在大后天再次接见红卫兵，住在这里的外来学生由她们统一组织前往接见地点。

    头两天，我们四人同进同出，一起在北航看大字报，一起去颐和园游乐。但是，见到毛主席之后，我们分开了。热心于政治的我坚决要继续去看大字报，特别是要去清华北大；而对大字报毫无兴趣的他们则坚决要去旅游景点，并转去离景点较近的接待站住宿；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互祝顺意，分道扬尘。

    后几天，我独自去了清华北大，还去了北师大等大学，看了许许多多的大字报。我最想看的，是有关‘怀疑一切’的内容；在母校，因为‘怀疑一切’我被整挨打；我期盼在北京看到与我观点一致的内容；若发现有‘毛主席也可以怀疑/但不可反对’的文字，那就找到了知音，我将登门拜访与其相识交流。但是，看了多天，包括之前在广州中山大学所见的，尽管有不少称赞‘怀疑一切’的论文，却没有一篇象我那样坦率大胆敢讲真话的，我很颓丧。

    无意中，我看到一篇邀请志同道合的革命青年去黑龙江进行步行串联的倡议书，正中我意！根据上面的地址，找到那里。结果，都是些大学生，嫌我太小，又嫌南方人，耽心累赘，谢绝我加入。但我一心要学红军长征精神，此时对旅游景点不感兴趣的我，在领到回长沙的返程票后，坐火车到湖南的临湘就一个人提前下车，之后便独自走路步行回家。

    受报纸的革命宣传感染，当年步行串联的年轻人也不少。我下火车所走的这条线路尽管不是革命步行串联的热线，人数很少，但每天也有三五成群的学生同路，多时可达十来人，并不寂寞。与城市一样，沿途也有红卫兵接待站，凭学生证即可免费食宿（我遇见有个年轻人说其学生证丢了也享受免费）。

    就这样，自找苦吃，我从临湘一直步行，沿路曾有汽车停下邀我们上他的顺风车，我们予以谢绝；经过平江时，曾去彭德怀起义的平江中学予以瞻仰；进入长沙县后，到我哥哥下放的春华山林场住了两晚；回到家时，头发和衣着已与乞丐差不多，但心绪畅快！

    回到家就后悔了，怎么不借此机会在外面多看看多玩玩？此后，刘正国也回来了，于是我们商量又出去。再后，国务院宣布停止串联。心不甘，情不愿，我们又曾爬运货火车离长北上，从北京转南京、上海、杭州绕了一个大圈，玩了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