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鹿)仔崆 钟茹芸 天还没亮,喔喔喔喔…,一阵雄鸡的高唱把我唤醒了,我顿时兴奋起来,笑着跟狼某和老皮说,几十年没有听到鸡啼了,感觉真新鲜,还聊了几句,看一看表,才四点多,又闭上了眼睛。不久,喔喔喔喔…,又一阵鸡啼,那是5点多钟,6点多鸡啼第三遍时,天快亮了。紧接着,公社的大院里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然后是广播体操的音乐。这熟悉的音乐使我回想起广雅的寄宿生活:我们6点钟起来,光着脚在煤渣铺的操场跑道上跑400米或800米,然后各班排好队做早操。上了两节课之后,又做课间操,后来改做眼保健操。这些都是很好的活动,可是自从文革开始就没有了。江英公社还保持这样的常规,真是聪明啊。 在江英公社食堂吃完早餐后,我们向六仔崆出发。由于到六仔崆的道路坎坷,小杨的丰田不能胜任,江英镇副镇长李锡观开来一辆吉普车送我们前往,李锡观是下田心村的当地人。
1971年春天,小杨,李志远和我以工作队的身份到到高峰公社群峰大队六仔崆生产队作调查,那时我们刚搬到江英不久(参考杨小杨的《在江英的那些日子》)。还记得当时去六仔崆是完全没有汽车路的,从寨狗塝或新屋到六仔崆要走四五个小时的山路,上山又下山,有的山很高很陡,我们还没爬到一半就气喘吁吁,爬上去后就是下山更比上山难,落一步扽一扽,扽到脚仔都软晒。第一次到六仔崆有个公社干部带领,我问了好几个“点解”(为什么)后,他问我点解要问咁多点解,我只好收声。这个村那时穷得只有一毫七一个劳动日,(就是说从南方大厦行到人民桥脚逐分钱执都可以执到了),不能自给自足,要吃反销粮。可惜我不如胡珊妮那么有远见,没有保存《六仔崆调查报告》的底稿。
在六仔崆三个月,我们更是饿坏了,麦糍稀得能照镜,有时连番薯都没得吃,跟农民们一起吃蕉芋,根本填不饱肚子。我们都病了,就回广州看病养病。小杨那时瘦得几乎象非洲难民,来到我家,我妈让他躺在床上,给他触疹腹部,他的肚子瘦得凹下去了。妈妈说他肾下垂,是由于人太瘦,瘦得腹腔都没有东西能把肾托住了。
我们进了村,村前有一些用竹子围着的自留地,一排一排的泥砖屋依旧是老样子,只是比较年轻的农民都出外挣钱去了。那个提供食用水的溶洞还在,我们沿着石级走下去看了,好深哪,不知当年我们是怎样挑着两桶水上来的。从洞里上来后,我们跟村里人谈话,从中了解到后山开采铅锌矿,溶洞的水会有污染的危险。回广州后,小杨就这件事第二次写六仔崆调查报告,这次是写给省级,不久后这里就引来了自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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