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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冷月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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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时代(非虚构文本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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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4 15:15:0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麻沙老农 于 2015-12-24 15:16 编辑

      当年电影放映队确实受人欢迎,电影队到我们大队,经常杀鸭子招待,因为猪肉难买。现在的人难以想像,看一场露天电影,全村男女老少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芭蕾舞《天鹅湖》出现在《列宁在十月》,在革命化年代属于难得一见的场景,也有人受不了刺激。大队小学的老教师,貌似一本正经,看到衣不蔽体的芭蕾舞,拂袖而去。知青正处在青春期,对有关婚恋的电影情节比较感兴趣。朝鲜电影《鲜花盛开的村庄》有一个桥段令人津津乐道:男主角不安心在农村,家中长辈为他介绍对象,照片上是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其貌甚丑,男主角不屑一顾。长辈说:“漂亮的脸蛋能长大米吗?她一年能挣600个工分。”电影放映后,“600个工分”就在知青中流行开来,成了周边胖女人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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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5 08:17:37 | 只看该作者
老农好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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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5 08:40:11 | 只看该作者
谢谢龙行版主,谢谢老农,下面继续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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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5 08:40:41 | 只看该作者
十七  典型
有一个女知青,是一九六四年来茶场的城市青年。她其貌不扬,水平不高,但热爱劳动,心地善良。平时也肯帮助人,因此人缘也不错,文革期间,一个领导星期天来场里视察,偶然发现一个姑娘正挑着水在冲洗厕所,大感兴趣,便问场里的领导,这个姑娘是什么人,星期天也不休息,在冲洗厕所?
场里领导忙汇报道,这是城里来的上山知青。视察领导接着问,她平时表现怎样?场里领导回答过程中,把姑娘夸得花开一般,只见春色烂漫,没有落叶瑕疵。简直是观音现世,女雷锋再生。领导大喜,回去后马上发了文件,提任为场革委会副主任。其时,领导班子讲究老中青“三结合”,她也大约作为一个青年干部被结合进班子,作为点缀和陪衬。
虽然她本无当官的初心,却无心插柳柳成荫,懵懵懂懂地当了官。上任后,却不知这官怎么个当法。每次开会,只见她面红耳赤,语不成句,句不成文,吭吭哧哧,不知所云。她难受,大家在下面听得更难受。如此几次,以后开会她也就不讲话发言了,缄默地坐在一旁,仿佛书童陪考似的。
但既然命运光顾了她,如一道水流,在时代的山石之间婉转流淌,总要成潭成瀑,展示出价值来的。先是她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入大学学习,然后又被结合进地委,任地委委员,并担任了地委某局的局长,后又当选为四届全国人大代表,晋京参加了最高权力大会,并聆听了周恩来总理在大会上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
一次偶然的机会,改变了她的命运。使她可以站在政治给她铺垫而成的高处笑看风云,而她的一同上山的知青们,还在那个山高天窄的茶场里辛苦劳作着,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如何,前景怎样?
那一年她从北京归来,给我们作了一场报告。虽然历经多年的锤炼砥砺,能讲几句囫囵的话了,但依然不着要领,缺乏逻辑,离题甚远。一个多小时的报告,我们依然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大家感慨之余,都说,在中国,最好当的是干部,是领导。也有人批评我们这些知青的酸葡萄心理在起作用,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一位领导批得很有水平,酸葡萄还是葡萄吧,你们连葡萄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议论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儿?领导毕竟是领导,诚哉斯言,这话可以说很接近真理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过了若干年,我竟然与她同一个地方工作,不过,她大我十余岁,当我与她同事的时候,她也接近退休了,这与她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已经过去将近四十年了。我偶尔对她提起当初上山下乡的一些往事,她却不太感兴趣了。也许,在政坛沉浮了多年之后,那段久远的岁月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淡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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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5 08:42:29 | 只看该作者
十八  苏娜娜
女知青苏娜娜与那个女知青典型是同一个城市,同一批来场里的,但两者的命运后来出现了很大的不同。前者默默无闻,后者飞黄腾达,这是一个时代使然,非个体的人力所能掌控。
苏娜娜人如其名,长的清秀,显得洋气,也有点纤弱。一副娇小姐的模样,事实上,她家原先家境确也不错,父母亲都是市群艺馆的,父亲搞美术,母亲搞音乐兼舞蹈,可说是艺术之家。不幸的是他父亲五七年因为画了一幅漫画,据说是讽刺党和领袖,于是被打成了右派,开除了公职,被下放到一个郊区去劳动。这在当时的政治形势下,是很普遍的一件事,但苏娜娜却从此失了庇护,全家也进入了一个冰封期。
苏娜娜中学毕业后,就业无门,升学无望,便随这一拨的知青来到了场里。到场里之后,颇具艺术气质的苏娜娜,首先便被那个一起来的会拉手风琴的男知青所吸引。那个知青不但会手风琴,会唱许多俄罗斯的、印度的、阿尔巴尼亚的等等国家的情歌,而且擅于甜言蜜语,长相也过得去。于是,年轻的苏娜娜就不小心上了他感情的“贼船”。两个人来场里没有多久,就你来我往的,搅在了一起。开始是双方暗送秋波,暗通心曲,在劳动时搭个帮手,在生活上互相帮助,但十八九岁的年龄,情感如火如荼,燃烧起来不辨东西南北中了,于是接着便是暗渡陈仓、暗结珠胎了。待到苏娜娜醒悟过来,却已经煮熟了米饭,刻成了木舟,竟然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于是,两个人赶快回城,告知双方父母。在那个时代,未婚先孕已是羞于向他人诉说的事。双方父母一合计,便草草结婚。苏娜娜便了却了人生一件大事。
婚后五月,产下一女,小名叶子,苏娜娜要接受再教育,难以照顾女儿,哺乳期过后,便交给母亲带。自己仍然来场里劳作。
我见到苏娜娜时,她已经有将近三十岁的年纪了吧,但仍然显得纤秀,不像是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在知青中,苏娜娜一直是以会穿衣而闻名,其含义有二:一是身材、气质好,不少衣服其他女的穿,不怎么样,但穿在她身上,便穿出味道,穿出气质来了。如那件束腰的黑色呢子小大衣,在城里是很普通的冬天御寒衣服,她穿上后,再在领口系一条粉红色的小围巾,便优雅逼人,步态轻盈地走在街上,引人瞩目,很有点过去那种民国时期的名媛的范儿;二是别人有些不敢穿的衣服,她敢穿。那个时候,稍微穿花一点,异样一点,暴露一点,被扣上小资产阶级思想严重的帽子还算是轻的。别看她样子纤弱,在这点上,她却不怕。每到星期天,节假日,或回城的时候,打扮得别具一格,甚至有时候穿上了“布拉吉”或旗袍,成为我们场里的一道风景,在那时候的城里也算是出挑的。奇怪的是,对于苏娜娜的穿着和打扮,除了领导不以为然,经常在学习会上进行批评外,我们大家都不反感,反而抱着一种欣赏的目光去看待。也许,对于美的认同感,是古今一脉,心同此理。
苏娜娜不但会穿衣服,而且会自己做衣服。全场那时候好像就苏娜娜一人有一台缝纫机,是蝴蝶牌的,原是母亲买给苏娜娜的嫁妆。苏娜娜空闲的时候,便坐在缝纫机旁,一边哼着歌,一边自己设计,自己剪裁,自己踩踏机器,做出一些很有点创意的服装来。这些衣服别人也许穿不出,但苏娜娜自己喜欢。
除此之外,苏娜娜还喜欢唱歌,特别喜欢唱越剧。《北地王》、《玉蜻蜓》、《孔雀东南飞》都会,徐派、尹派、戚派都能模仿,一部《红楼梦》越剧,她从头到尾都会唱。但唱得最好的是模仿王文娟的唱腔:哀婉,低回,怨愤,深得王派之精髓。我们年轻一代的知青很喜欢她的越剧清唱,经常叫她来一段,她也不忸怩作态,往往大方而从容地唱了起来。唱到动情处,那眉眼盈盈处,便见一段挥不去的风情,漾起那缠绵悱恻的婉转涟漪。
暮春某日,我与她在茶园里正好隔垄锄草。她在我前面,戴着一顶宽边的大草帽,穿着一袭白衣,挥锄之间,扭动腰肢,只觉轻盈,只觉婀娜,便不禁停在那边看了。不料,她好像后边长了眼睛,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别乱看人家后面。我不禁脸色一红,忙低头劳作。
中间休息时,我们隔垄而坐,静默相对。我说,唱段越剧吧。她抿嘴一笑,说,叫姐。我说,姐,来段“黛玉葬花”。她俏俏一笑,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地唱了起来:
“绕绿堤拂柳丝穿过花径;听何处哀怨笛风送声声。人说道大观园四季是春,我眼中却只是一座愁城。看风过处,落红成阵,这花朵儿与人一般受欺凌……”
我透过茶树的疏影,看到隔垄那边女子朦胧的身影,听着那一声声幽怨的哀叹,心里不禁涌起一种人生无依、尘世虚无的感觉。当一曲终了,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说,怎么,魂儿丢了?我说,姐,我有点想哭了。她慢慢地从茶树间伸过一只手,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说,别这样,歌儿是风,吹过水面,荡起波浪,待风过了,那水还是水,没有改变。我说,姐,你说得真好。她又一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劳作又开始了。
苏娜娜与那个拉手风琴的知青没有走到最后,不知什么事情,两个人闹开了。那男的在公开场合说苏娜娜是妖精,不守妇道。但我们知青都不相信。据我们了解,苏娜娜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说她清高、孤傲也许是的,说她喜欢打扮也许是的,但那方面却如小溪流水,是清澈见底的。对那男的无端的指责,苏娜娜倒没有说什么,不像一些小妇人似的哭天抹地,而是仍然一个人那么有滋有味地生活着。有人曾经问起是什么原因导致两个人反目,苏娜娜只是淡然一笑说,也许是缘份尽了。
两个人分了也就分了,苏娜娜似乎还比较豁达。只是对于女儿叶子,苏娜娜坚决要求自己抚养,并且将女儿的名字改为苏叶。当女儿上小学的的时候,苏娜娜有一次将女儿带到场里来。那是一个惹人爱怜的小女孩,虽然年纪尚小,风韵未露,但眉眼之间,全是苏娜娜的味道。
苏娜娜是七六年年初离开场里的,那时候还没有知青回城的政策,她不要了户口,不要了工作。在一个清冷的早晨,也没有向任何人告别,像往常回城一样,背了一个挎包,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走了,但这次却不是寻常的回城,她去了一个遥远的国度,去一个没有子女的姑妈家,去照顾单身而多病的亲人。从此,她再也没有在我们的视线里出现过,只是在那时间的深处,在我们的记忆和想象之中,她仍然是那么纤弱、优雅,那歌声依然是那么哀婉、动人。此刻,遥望南天,在落叶的旋舞中,我仿佛又听到了她那略带哀怨的歌声随风飘来:
“沁芳桥畔水盈盈,
照见我异乡客地孤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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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5 19:23:51 | 只看该作者
据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因此形势需要就有典型人物出现,知青也不例外。我省也有个男知青,福建日报曾作为扎根农村的典型进行长篇报道。官方树立的这个扎根农村的榜样力量,其实很小,在我们大队知青中更可以忽略不计。全大队知青通过各种方式招工招生,还未上调的知青也是翘首以待,早日跳出农门。实际上,那个知青典型最终也不吃农家饭了,改吃政治饭,官至团省委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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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5 21:59:29 | 只看该作者
老农说的有理,所谓时势造英雄便是。下面继续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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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5 22:01:40 | 只看该作者
十九 小镇(上)
我们的茶场与闽省交界。站在茶场后面的山巅上,纵目远望,便可见那重峦叠嶂下的闽省的一个小镇。虽然在崇山峻岭之中,那镇子显得小,且破败,给人以灰败沧桑之感。但毕竟是镇,具备了镇的特点。有一条窄窄的街道,有几间零落的商店,有邮电所,有卫生所,小学校之类,并且离我们场部不远,所以成为我们星期天经常光顾的去处。
在小镇的古老的岁月皱褶里,总藏着一些传说和故事的。关于这个小镇也不例外。这个小镇曾经出过一个女英雄。那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有一队日本兵驻扎她家里,要她烧饭烧菜,她的心里当然不愿意,但没有表现出来。她是利用烧菜的便利条件,将一种民间叫作断肠草的汁液混入菜汤之中,使敌人中毒。后来,事情败露,她被日本兵枪杀了。解放后,闽省曾经把她的事迹编成戏剧上演过,剧名就叫作《断肠草》。如果说这一个故事充满了铁血之气,歌颂了正义与革命,那么另一个故事则是充满了人情的温馨。闽省话剧团的一位导演被文革扫地出门,下放到这个小镇,在话剧团的当演员的妻子也与他离婚了。当他一个人如丧家之犬凄凄惶惶地来到小镇时,小镇却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他。淳朴的小镇人把省城来的导演看作是大艺术家,大知识分子,没有丝毫的歧视他,而且无论在劳动上还是生活上都对他照顾有加。他们安排他在小镇所在的生产队里当会计,不用下地干活,而且腾出生产队一间最好的房子作为他的居室。那房子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光线充足。他们说,他是知识分子,要在这里写东西,这房子很合适。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感受到了世情的温暖,感受到了农民的朴实,也获得了心灵上的一份安宁。后来,甚至还有一个当地的姑娘喜欢上了他,经常来他居住的地方为他洗衣煮饭,然而,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他虽然非常喜欢这个淳朴的姑娘,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福消受了,于是他无情地拒绝了姑娘的一番好意。因为在这里一年多后,他日渐消瘦,浑身乏力,去城里一检查,发现自己得了绝症。他并没有告诉谁,只是默默地回到这小镇里。但从此一病缠绵,沉疴不起,仅仅半年不到的时间,他便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离开了这个恩怨难言的尘世。离开前,他留下遗言,要求将他的遗体埋葬在小镇后面的山岗上。他要以此来感谢小镇人对他的厚爱,感谢那个姑娘的一片情爱诚心。
我们喜欢去这个小镇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个小镇旁边的一个小村庄里蛰居着十余位闽省的下乡知青。他们的知青点是在一个靠山的小村里。环境看上去不差,周边山清水秀的,但他们与村里的农民们一起劳动,也记工分。他们一般只能记八到九分,女知青更少一些。而他们村去年的公分值是每十分四角五分钱。因此,看起来,闽省的知青比起我们来,其生活更加竭蹶,处境更加艰难,心理压力也更大一些。
我们去小镇的时候,往往经过一番打扮,显得一身光鲜,还透出些微城市青年的洋气来,尤其是女知青,更是穿红着绿,打扮得花蝴蝶似的。而闽省的知青们,却女的一脸菜色,男的一身褴褛,见到我们往往有点自惭形秽,那口气也低落了许多。可我们知道,就是他们的一个同学的家长,致函最高领袖,反映知青问题,引起全国关注,这应该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我们去他们那里,平时都是邀请他们一起去小镇上的一家小饭馆一起就餐,由我们买单,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每个月有二十二元五角钱的生活费,比起他们来要好多了。但这一次他们刻意不肯,一定要留我们在村里就餐。几个女知青一起动手,烧了一大盆马铃薯骨头汤,炒了青菜和豇豆,还杀了两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鸡,好像还有两小盘的油炸带鱼干,透出金黄的色泽和浓郁的香味来。一群女知青们在那个简陋的灶间里烟熏火燎地忙碌着,而我们男知青则一边抽着烟,喝着茶,一边天南地北地神聊着。当时的那种感觉极好,似乎既有灶间的饭菜香味带给我们的生理刺激,也有那种的大老爷们的坐享其成的心理愉悦。
当暮色渐起渐浓,山村的岚气氤氲之际,我们二十余个知青团团而坐,就着不多的菜,有限的酒,大家兴致勃勃,抡开膀子大口吃喝,敞开心扉高声谈笑。霎那间,青春的笑语飞扬,为这个千古寂寥的小山村注入了欢乐的气息,困苦和艰辛也在这青春的笑声中幻化出些许浪漫的色彩来。
可惜,这样的聚会仅此一次。第二年的冬天,这个闽省的知青点不知什么原因被撤销了。那十几个男女知青也如鸟兽散,一如微尘消散在诺大的世界里,不知所踪。现在回忆起来,那晚的的两省知青相聚喝酒谈笑,仿佛只是青春岁月中的一种幻象,迷离得使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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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5 22:02:31 | 只看该作者
二十  小镇(下)
还有一个小镇,是本省的。离我们场也不远。走路一个小时便能走到,开拖拉机去只要十几分钟。
严格地说,那不是镇。没有街道,只有若干座民居依山而构,临溪而建,大约一百多户吧,散落在群山之中。不过,这里是当时的公社,也就是的乡政府的所在地,因此也就有了镇的若干元素。
公社的首脑机关被称作革委会,就设在一幢二层小楼上。那天也是星期天吧,我们无所事事,来到小镇,一逛二逛的,就逛到了一座小楼边,抬头一看,见一座风雨飘摇的小楼的门框边挂着一块牌子,某某公社革命委员会。白底红字,赫然在目。大家感到好奇,也不怕,就进了门,爬上了楼。那楼上光线幽暗,楼板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透出几分腐朽的味道来,使人担心它随时会断裂。楼的两旁走廊边的板壁上贴着两张最高指示。一张是“领导我们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另一张是“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的。”这就是那个时代常见的景象了。待走到走廊的尽头,见两个房间的门敞开着,便蹙了进去。只见其中的一个房间里两个人相对坐在两张破旧的办公桌子边,翻看着一叠也许是文件简报之类,见了我们,神色冷淡,其中的一个中年人翻了翻眼睛,问我们,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有事吗?我们说,我们是茶场的知青,没有什么事情,就来看看。他听说我们是知青,神色稍舒,脸色也好看了一些。还问了我们一些场里的情况。从彼此的问答中,看来他对我们场里的情况还比较的熟悉。
看到两位中年人的神情总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我们也没了兴趣,在那个憋屈的地方待了一会,就告辞出来了。
我们出来之后,到了卫生院,才知道,那座小楼上的那个中年人是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姓洪。洪姓是当地的大姓,这洪主任也许就是当地人。
卫生院更小,只有一间房子,是个套间,里面储藏着一些药品,外间是诊疗室,据说这房子还是租来的,墙上也贴着最高指示:“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卫生院就两个人,一个是医师,另一个不知是医师还是护士,反正是我们同时下乡的同一批的知青,原在某个集体知青点插队,后通过她父亲的关系落实到这里的。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煞有介事地坐在诊疗室的一张桌子旁,一见我们高兴得很,仿佛见到阶级亲人一般,忙搬凳子,倒开水,一张小脸儿透出实实在在的兴奋劲儿,与刚才的那两个政府官员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说,还是你们好啊,成群结队的,集体生活,丰富些。我们说,你只看见和尚吃馒头,没有看见和尚敲木鱼。我们流大汗、出大力在接受再教育,你却在这里清闲度日,冬不吹风,夏不晒日,逍遥自在,多好啊。高兴时,给人量量体温,不高兴时给自己量量体温。她吐了吐舌头,说,一家不知一家的难处,你们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特别是夜晚,这里还经常没有电,点一盏昏暗如豆的煤油灯,风一吹,忽闪忽闪的,那个怕啊。我们说,你赶快找一个对象吧,陪陪你,既驱鬼壮胆,又生儿育女,一举两得。她露出一口整齐而雪白的牙齿,灿烂地笑了,说,现在还是一个人好,自由些。她回过头来说,你们男的谁想在这里找对象,这里有一个绝对漂亮的女孩子。我们都笑了,说,这个鬼地方,连人都没几个,哪来的美女,还是绝对的,莫不是那什么蒲松龄老先生笔下的狐仙?她说,不要说,还真有,那个供销社老吴,你们知道的吧?就是他的女儿,刚从安徽过来,高中毕业,哇,那个五官,肤色,真的是水灵,我敢说,你们场里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一说美女,老董他们马上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说去看看,是怎样的一个美法?被你夸得没了边。
从卫生院沿着小溪,迤逦来到也建在溪边的供销社。供销社也很小,是一座三开间建筑,单层,袖珍型的,那架上的货物也少,没有几样,还大多要票购买。连那火柴,煤油,肥皂都是凭票供应,不要说其他了。在供销社,我们看到了老吴,一个人正靠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也许是在算账;他的妻子,一个颇具风韵的中年妇女在用一架缝纫机在修补衣服,却没有看见护士所说的那个女儿。大家又不好问,只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天上地下地与老吴聊大天。看看表,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了,日头也西斜了,还没有看到那个女子的影子,不禁失望了,老董便神情懒懒地准备回场了。忽然,从供销社的里间转出个人儿来,就是老吴的那个女儿。大家觉得眼前一亮,瞳孔就霎那间放大了。那确实是一个美女,除了个子稍矮一点,其他的便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可以说美得有点眩目,美得有点媚态。眉眼如画,眼波欲流。看见我们,也不忸怩作态,而是十分大方地对我们微笑。那个时候,天色渐晚,夕阳西斜,一缕晚照的阳光射过来,把她罩在一片余辉之中,便有了一种西方油画的味道。
在回场的路上,大家对这美女津津乐道,老董说,过两天要再来一趟,看能不能与她拉上话。大林说,你这话要是传到小赵耳朵里,恐怕事情就会复杂化了。那知青小赵是老董的对象,两人正处于热恋之中。老董一听提到小赵,精神立刻变得蔫巴巴的,忙闭口不言了。
那女子后来与知青们谁也没有瓜葛,而是去了城里的一个剧团里学戏去了。当我们再看到她时,她已经在舞台上演《春草闯堂》,《梁祝》之类的戏了,虽然演技唱功不怎么样,但扮相俊美,颇得观众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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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两个女知青,
不同特点不同命,
两个小镇各特色,
楼主笔下写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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