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找回密码
 会员注册
搜索
热搜: 知青 活动
楼主: 黑土同行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不愿回忆的往事----系列

[复制链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1#
 楼主| 发表于 2017-11-2 08:55:05 | 显示全部楼层
苦辣酸甜 发表于 2017-10-31 21:14
那时我还在兵团,可对这件事没印象。这次河南大灾,真是损失惨重,那么多的人失去了生命,可见生命脆弱。
...

当年支援河南的荒友,回来后被要求严格保密。况且水灾与地震不一样,瞬间,荡然无存,加上政府严格封锁消息,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现在信息发达了,网上才能查到当年的记录与少数人的回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2#
 楼主| 发表于 2017-11-3 09:3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卖店被盗】


        刚到农场的第二天,所有的北京知青都被集中到分场小卖店。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所有知青的御寒用品都不足以抵御零下40°的严寒,虽然临行之前学校配发了一套棉衣棉裤和棉大衣,但是其它如棉帽子、棉鞋、手套都是低寒地区的装备。好点的帽子是栗色剪绒帽,差点的是蓝布棉帽子;棉鞋一般都是塑料底黑条绒面的五眼棉鞋;手套更是五花八门。这样的装备根本无法下地干活,大家都是初来乍到谁都没钱,所以只好按场领导的安排,赊账选择自己中意的御寒用品。

        小卖店在分场部的西侧,是一栋土坯房,一溜玻璃柜台,靠墙一排货架,稀稀拉拉的摆放着烟卷、色酒、罐头,日用品种类不多。每个人按图索骥,挑选着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签字画押。一顶貉壳的皮帽子30多元,一双大头鞋20多元,看着令人咗舌的价格,思趁着自己的承受能力,我咬牙赁了一顶8元的羊绒布面的棉帽,一双黑面胶鞋,一双毡袜和一副棉手闷子,一算账小二十多块,悻悻的签字画押后回到宿舍。


        之后的生活里,小卖店就是我们下班后经常光顾的地方。只要是来点啥新鲜货,那里总会被知青们挤的满满的,尤其是每个月开支的那一天,小卖店不大的门面里熙熙攘攘人进人出。下乡的头两年,年幼无知,除了第一次开支给家里汇了十块钱,之后每个月都造个精光。经常找个理由就到小卖店买两瓶“平泉酿梨酒”两瓶猪肉罐头安慰一下自己委屈的肚子。


        春节快要到了大家都纷纷到小卖店购置年货,其实能够买到的也就是香烟、糖块、饼干、冻梨、色酒之类的东西。小卖店的经理兼售货员姓于是当地干部子弟,性子挺犟,平时对人还很客气,一到人多忙活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发脾气,尤其是对略有挑剔的知青,经常会发生点口角。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和他较真,毕竟方圆十几里就这么一个小卖店,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要从这里采购。


        春暖花开又到了播种的时节,小卖店被盗了,有人在夜里从后墙挖了一个洞,钻进来偷走了十几块钱和一些烟酒。虽然没有什么之值钱的东西,但是分场里一下子就炸了窝,大家都纷纷猜测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干的?总场也派来公安组成调查组一起调查,一连几天勘验、分析、排队都没有头绪。

        平时小卖店的经理都是吃住在小卖店,失窃的那晚他去嫩江县城进货,住在农场招待所没有回来。又过了几天不知用了什麽招法,查出来是一个北京知青干的。据说这小子掌握了小卖店进货的规律,趁着进货的日子提前三天请假去嫩江县办事,然后在县城等着一分场进货的小车到了他又连夜返回一分场,得手后又连夜返回嫩江县。他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但是在那个人烟稀少的北大荒干这种违法乱纪的荒唐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后来他被送到嫩江劳教,据说越狱逃跑后被抓回来,在审讯时突袭警员,把桌子掀翻将警察压在桌子底下,差点把审讯员掐死。

       为了年青的无知鲁莽被判了无期。后来一直音讯全无,近几年据说有人看见他在北京摆地摊。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3#
 楼主| 发表于 2017-11-3 09:41:41 | 显示全部楼层
难忘曾经事,

漫笔赋心伤。

无知荒唐泪,

人生历严霜。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3 19: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着火】

        人常说水火无情,只有你亲眼看见过那呼啸而过的山火,感受到数百米外烤的人挣不开眼,狼狈逃窜的场景,你才会体味到其中的厉害。

        冬天知青宿舍炉火通明,铺底下的火笼散发着乎乎的热气,经常能够闻到烤糊了的气味,那肯定是谁的东西被烤糊了。尤其是在能跑百米的大通铺,住在火垄头的位置,褥子的颜色都是焦黄。有几次半夜被人惊醒,都是因为炕头知青的褥子被火垄烤的阴燃起来,吓得众人大呼小叫,有赖神明保佑,所幸没有酿成过大的灾祸。

        初到农场跟车拉条子,每天都要在雪窠子忙活,脚上的黑棉胶鞋、粘袜总是湿漉漉的,必须放在火垄上烤干。晚上临睡觉前,每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那段火垄上(约80公分),精心的把棉鞋、粘袜、鞋垫摆放好,为明天出车脚丫子不遭罪做好准备。随着众人鼾声四起进入梦乡,温暖的知青宿舍弥漫着一股股齁咸熏人的臭脚丫子味。

        那年发大水,小麦欠收,就连黑面馒头都不能满足供应,我记得那段时间知青的主食就以大碴子、小米饭和窝头为主。煮的半生不熟的大碴子能把牙床子咯的生疼,二两大碴子一碗冻大头菜汤能吃一个小时,累的下巴挂钩都酸了;食堂蒸的小米饭就着黄豆汤,吃到嘴里的感觉如同水灌黄沙;窝头虽然稍好,就是不顶时候,五六个窝头下肚,没过一个小时就会觉得又饿的前心贴后背了。那时不知是谁发明了烤窝头片,每天晚饭后多卖出两三个窝头,回到宿舍细细的用鱼刀切成薄片,手艺好的能切出二十七八片,放在火垄上,烤的两面焦黄,吃起来的感觉不亚于北京的薄脆,那叫一个香。

        我们一分场着的第一场大火,烧的是家属宿舍,麦收季节风干物燥。傍晚,正当十几辆大车满载着为家属宿舍送来的麦秸,就要进入家属宿舍区时,中间的一排的房顶冒出了滚滚浓烟。顿时,整个家属宿舍区混乱一团,鸡鸣狗跳人哭鬼叫,当 当 当的敲脸盆声勾人魂魄。我们也在车老板的指挥下,把满载易燃物的大车赶到安全区域,随后大家都扛着四齿叉子迅速向家属区跑去。

        家属宿舍一排六栋,一共三排,中间一条五米宽的风化石路一分为二。房子都是土坯木架草顶的,起火的是东侧中间一排中间部位的房子,家属宿舍区每排的距离不过三四十米,除了每家每户门前二十多米长的自留地,剩下的地区就是堆满了的条子、麦秸、豆秸和各自家的小仓房。中间一排房子起火意味着如果灭火不及时,将会形成火烧连营的态势。硝烟就是命令,火场即是战场,当我们赶到火场时现场的救助工作已经展开了,房顶上的烟越来越浓,火苗已经探出窗户,呼呼的卷上房顶。

        分场的领导组织一部分知青帮着旁边几户往外抢东西,木工班的十来个人扛着梯子爬上房顶,用大锯拼命的锯断与火场的连接的房砣、檩条,扒掉房顶上的茅草,阻断火源;我们则挥舞着四齿叉子把家属宿舍门前的麦秸、豆秸等易燃物迅速转移;三辆拉水的牛车四蹄腾飞,奔驰在科洛河与宿舍区三四里地的土路上,接水的知青排成人墙,迅速的把五颜六色脸盆承载的一盆盆的水传到火场,泼向火源和距离火场最近的人的身上。风助火势,火长风威,咆哮的火焰在众人的遏制中迅速的冲上房顶,房顶上的几个知青披着用水浸湿的棉被,坚持着锯断了两侧的房砣,砍断密密的檩条,挂好大绳,在众人的努力下拉倒了房架,割断了烈火四处蔓延的去路。慢慢的随着逐步缩小包围圈,一场无情的大火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熄灭了。起火家的老娘们呼天抢地的声音不绝于耳,鼻涕眼泪涂满了包公般的脸膛。

        这次着火幸亏发现与抢救及时,殃及范围不大,后来在一分场入口路边的几幢二老改家属居住的草房起火,(大人外出干活,小孩在家笼火)不到一个小时,火烧联营,十几户人家顿时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哭泣之声音传数里,水火无情,令人难以忘怀。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5#
 楼主| 发表于 2017-11-3 19: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摧枯拉朽顿生风,
烈焰咆哮纵无情。
自然之力谁能阻?
一场大火一场空。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6#
 楼主| 发表于 2017-11-3 19:25:51 | 显示全部楼层
苦辣酸甜 发表于 2017-11-2 13:11
你的一篇送油送饭,让我想起69年夏锄,早早起床,早早下地,那地也长有近二里。累的够呛。众人在地头望了又 ...

在东北当老师,可算是地区工作排行榜前十名之列了。老弟是没运气干的,小69,且当时出身不好,干点赶大车、开拖拉机已经是领导的关照和信任了,但也不排除自己的努力!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7#
 楼主| 发表于 2017-11-4 13:49:09 | 显示全部楼层
【骑车】

        自行车曾经是中国某个历史匮乏时期的“三大件”之一。文革停课闹革命,闲得没事,十二、三岁的我们着迷于路上三三两两的骑车人,那种潇洒,那种痴迷,现在的孩子们是难以体味。

        那时家里没有自行车,只能和楼里邻居家的“发小”一起,借助人家的自行车练习。记得好像是66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我们一帮四五个孩子到万寿西宫残破的公园里练车,约好每个人骑一个往返,从上坡骑到下坡再返回来。

        初学咋练,晃晃悠悠,每个人手心里都攥出汗来,一个个乐此不彼循环往复,尽管挨摔无数大家都不愿罢手,那时节公园里除了匆匆过客,浏览景色的游人很少。不过倒霉的事还是发生在我身上,当我骑车顺坡疾驰之际,我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顺行的行人,按铃示意,他既不回头也不躲闪,车速太快慌乱之中我竟然忘了捏刹车,回避不及之时自行车前轮插入游客的两腿之间,就在车把重重的撞在他后腰的同时,我下意识的捏死了刹车,整个人从他的后背飞了过去。后果可想而知,被那位气急败坏的中年人扭送到了白纸坊交通中队,到晚上经车主家的大哥(当时是南京军事学院大学生)帮忙,好话说了一大车,才被连人带车保释出来。


        69年下乡后在农场几乎很少能摸到自行车骑。头三年回家探亲,几乎年年都出点事,那时家里有一辆自行车,是哥哥在北京汽车制造厂学徒时买的,后来他因政审不合格没能留在北京给发到陕西汽车制造厂,那辆车就成了我每年回家的坐骑。

        70年逃跑回来,下了火车到家,晃晃悠悠骑着自行车去澡堂子洗澡,刚到牛街北口,红绿灯没停住,把线扎给捏崩了,自己摔了个大马趴,还拐倒了几个;第二次回家去菜市口商店给别人买东西,抢红灯一不留神刮了个老头,我一了歪斜的跑了,招来后面一连串的咒骂;第三次回家最惨,骑车去石景山找个哥们喝酒,一斤二锅头下肚,晚上十一点多又骑着自行车返回,夜里黑灯瞎火,我借着酒劲骑的飞快,没想到马路上有半块遗洒的城砖,骑车压了上去,结果人飞出去七八米,躺在大街上半个小时缓不过劲来,老爹的一条八成新的毛料子裤子,膝盖上搓出了两个碗大的窟窿,幸亏那时年轻,四肢灵活,没摔出个好歹来。以后再骑车就再没有发生过刮蹭事情,基本上能够做到人车合一,随心所欲。


        不过在东北的一次骑车实属意外。76年冬天,一分场的老会计求我去二分场整点草籽。那时家家户户都可以养猪了,老会计是个回民,但是夫人没有工作,身体不好老闹病,家境过的并不富裕,养两头猪补贴家用。76年春夏之际,我带他们去北京处理北京女知青工伤后事,和老会计关系整的不错。这个号称一分场“酒仙”的老东北,在北京被我灌多了好几次。记得和知青家属第一轮谈判完了,在人家吃饭,酒桌上我们两人(他家没有会喝酒的)均分了一瓶五粮液和一瓶汾酒之后,他意犹未尽,非要尝尝北京的二锅头,其实我都已经差不多了。为了完成家属委托的使命,我也豁出去了,与老会计连干三杯(八钱杯)之后,我马上托故上厕所方便,到了厕所拼命扣嗓子眼,将胃中之物吐了个干干净净,回到桌旁喝几口热茶缓缓劲,然后在一番云山雾照之后在干三杯,旋而再去吐之,难受之情无法言表,当第三个三杯下肚之后,我佯装醉酒不起。(平均每人两瓶了!)老会计已经语无伦次目光呆滞行动迟缓,但是他硬撑着在别人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回到大栅栏旅馆之中,具送他的人回来讲,老会计躺到床上后一股喷泉般的呕吐直喷向上铺(当时旅馆都是上下铺)。


        74年与我同来一分场的大批北京知青都调到二分场,其中一个最好的哥们在晒粮场当主任,老会计之所以求我帮忙整草籽,就是看中了我俩之间的关系。(说是草籽,其实就是弄点小麦大豆)那天下午骑上老会计新买的一辆金鹿牌倒轮闸的自行车我和“日本大哥”一同上路,四十多里的路程不到两个小时就骑到了。老友相聚自然别有一番热情,在二分场一个成家了的富拉尔基知青副连长的家里,大摆筵宴,猪肉炖粉条子、小鸡顿蘑菇满满一大桌,道不完的离别思念,说不尽的泪雨心酸,八两老酒下肚酒酣耳热,晚上九点多到了分别之时,向哥们说明来意,在哥几个的簇拥下来到晒粮场,装了满满三麻袋小麦浮头搓半簸箕草籽,我的车后架一边一个,日本大哥的车后架一个,捆绑结实验胎补气,便在浓浓的夜幕之中挥手告别。出了二分场上了土路,大约还有二十几里路的土路才能到公路,顺着大下坡借着土路两侧皑皑白雪的余光,行走在蜿蜒崎岖印满车辄的小路上,颠簸之中我努力使出浑身解数控制着车把,画着龙般的往回骑。骑了没有三四里路,酒劲发作了,一个颠簸从左边摔了下来,爬起来在日本大哥的帮助下把车辀起来骑上去,没走几步又从右边摔了过去,爬起来继续,一路上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终于在半夜一点多回到一分场,浑身上下都几乎湿透了,车条折了好几根,脚蹬子也摔碎了,一辆新车,体无完肤。第二天晚上到老会计家喝酒,老先生说这趟草籽整的———亏大发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8#
 楼主| 发表于 2017-11-4 13:5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征,汽笛响起闻哭声,眼泡肿,无奈下关东。
征,稚肩嫩臂顶朔风,科洛河,流水咽泣嘤。
征,酷暑严寒苦抗争,经磨砺,尽在不言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99#
 楼主| 发表于 2017-11-4 21:45:12 | 显示全部楼层
曾是榛莽丘岗,狼突虎啸,水泡星布,鱼翔雁鸣,肥土腐殖万物茂盛古来如是,北疆处女地极美。翘首:万顷良田沃土,风光无限,莽苍苍普惠四海。且见:严冬覆雪白,艳春泛油黑,骄夏披翠绿,金秋黍谷耀澄黄。山河秀美,曲泾流觞,无数诗篇齐赞颂。农场发展,宏图新绘,渔牧奶果粮全面发展。花前月下松摆尾,亭堂楼阁绘雕梁。时代已过景依旧:科洛河水,六百里蜿蜒曲折玉为带,平顶山峰,雾霭迷蒙人见人爱。


历经风云际会,群生奔走,开荒垦屯,犁耕镰割,拼搏奋斗人烟聚集自此换颜,草莽英桀人称雄。遥望:八方知青下乡,意气风发,浩荡荡遍布九州。同砺:面迎朔风舞,脚踏冰雪狂,身斗暴雨骤,头顶烈日汗浸裳。华发映岁,暮然回首,万般感慨共交集。抚今追昔,情意难舍,哀喜悲思乐心绪激荡。日月如梭情亘古,淡定人生万里程。往事常忆梦难全:北大荒情,四十载坎坷蹉跎苦作甜,暮年壮志,卧薪伏枥无欲无求。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647

帖子

2945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2945
100#
 楼主| 发表于 2017-11-7 10: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头】


        1969年10月13日,缓缓启动的列车乘载着我们驶向那遥远的黑土地。

        经过了离别时撕心裂肺般生离死别的哭泣后,车厢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望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在短暂的寂寞中大家逐渐攀谈了起来。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发给就近的男生,在蹩手蹩脚吸烟的过程中和大家慢慢的聊着,谈话中得知我们五十八中这次一同出发到嫩北农场的同学一共八个人。四男四女,一个67届的,两个68届的,四个69届的,一个70届的小姑娘,上车之前我只是按照学校的委托去她家通知过出发的日间(据说她的家人因成分问题都被遣返原籍,北京城里无亲无故,她只好主动申请上山下乡的)其余的都是素未相识。互通姓名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逐渐熟悉起来。


        其中一位68届的同学立刻成为大家谐趣的焦点,原来在刚刚蹬车的混乱之时所有的同学都以为他是送站的家长,在列车缓缓开动后见他依然安稳自得的座在位子上,别人都大惑不解,只见他“武大郎”般的身材,前锛头后勺子,一双狡睫的小三角眼,一脸饱经沧桑的抬头纹,面色焦黄,干瘪癭弱的身材活像一个老烟鬼,估计体重也就能有60来斤,好像别人咳嗽一声就能把他刮倒,一张嘴满口的黄板牙,说话磕磕绊绊还是个结巴磕子,一双盘根错节的枯爪,冷眼一看得有60多岁,其实他的真实年龄不过是刚满18岁。

       他自己结结巴巴的调侃自己,据说是67年学校组织去广安门电影院看电影,他和一群同学在查票的时候被检票的员工赶了出来,那位员工认真的数了他说:“老大爷,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买学生票呀?”他憋得脸通红解释自己是个学生,并让一起来的同班同学证明,人家根本不相信,亏了那天他带着学生证,经过几个人的核实确认才被放了进去。于是“老头”这个外号就成了他的终身不变符号。
        到了嫩北农场一分场,大家看着他手无缚鸡之力瘦小枯干怂头日脑的摸样,哪个连排都不愿意用他,当时大田里的定额他连四分之一都完不成,连个女知青的一半都不如。那年冬天往地里送粪,别人都是一挑两篮百十多斤,一路小跑挥汗如雨,而他却用一根麻绳拴上两块拳头大小的冻粪块在后面跟着嘠悠,成了冰天雪地中的一景,气的老指导员直骂街。

        好在老头也会“倚老卖老”,装疯卖傻,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行我素,后来把他调到后勤连赶个小牛车每天给知青食堂送点菜。整天悠哉游哉的。


        老头不愧叫老头,善于察言观色,老谋深算,和大家的关系都混得不错,在别人善意或恶意的捉弄或欺侮时,总能化险为夷,进退有度。宿舍里,能跑百米的大炕上经常能够听到“老头,帮我干着个去或是给我干那个去”的吆喝,尽管他内心极不情愿,依然笑呵呵的发着牢骚颠来跑去,然后趁那个人睡着之后对着某个人的脑袋,一抬腿 刺啦一声放个臭屁,惹来没睡觉的知青一阵阵哄笑。用自己弱小的智慧,报复着别人对他的不尊敬。

        偶尔老头的恶作剧过了头,比如半夜往人家牙缸里撒点尿之类的,引来他人的怒骂,他则会象磕头虫似的求爷爷告奶奶的示弱,做出挤眉弄眼、怪相百出耍活宝般的举动,惹得大家哈哈一笑,缓解了燃眉之急的临天大祸。


        忘记了老头是啥时候调到了场部,只是记得我后来赶大车经常去场部拉东西,每次到场部都能在老头那里打打牙祭。那时场部的伙食比分场里好多了,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点肉星,记得一次印象最深,去场部拉白面,中午老头请客,两毛钱满满的一大饭盒拆骨肉(煮肉后用大笊篱捞出的肉渣滓)撑的我肚歪。后来老头被安排在总场放蜂子,就很少再见到他的身影,不过偶尔能够从他那里弄到些新采的生蜜一饱口福。

        77年6月回京后,还依稀听得到他的消息,据说他在总场待了一段时间后,又被调到北边很远的山里,79年知青大返城时他已经在那里娶妻生子,媳妇是个农场子弟,82年以后才携全家回到北京,怀揣着户口在广安门货栈蹬三轮,**聚会时见过一面,音容依旧,没有一点变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会员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技术支持:信动互联(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 京ICP备12025178号 京公网安备11010802025847号 )

GMT+8, 2024-5-18 05:27 , Processed in 0.202012 second(s), 21 queries .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