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华 于 2020-4-20 07:35 编辑
远离上海赴南疆
在我记忆的人生长河里,许多往事难以再现,唯独上山下乡的故事,尤其是离开上海的情景,却时常浮现在脑海里。 50年前的今天——1970年4月20日,上海火车站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红旗漫卷,高音喇叭里不断地播放着毛主席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最高指示。 当时只有17岁的我,也涌入了这茫茫的人流之中,急急忙忙地拿着刚从大姐身上脱下的、还带着余温的朝阳格衬衫,匆匆地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呜——汽笛长鸣,列车慢慢地开动,站台上的家长和车厢内的知青哭声震天,组成了一支激情悲壮的“送行曲”。 我赶紧往车厢后面跑,通过车窗看见父母在不停地挥手告别,大姐跟在车尾后奔跑了一程才停下来。列车渐行渐远,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离开家乡,告辞亲友,泪别爹娘,我和同学们一起踏上了知青之路。 列车风驰电掣般的在原野上飞驶,越往南走,春意越浓,车厢外的景色渐渐变绿,车厢里的气温慢慢升高。经过三天三夜的越山岭、跨江河、穿隧道,火车终于抵达了春城昆明。再转坐卡车,又是四天四夜,几十辆军用敞蓬卡车浩浩荡荡,犹如千军万马向西双版纳挺进。 我们燎原中学被分在一师二团七营七连,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身材矮小、脸色黝黑,穿着褪色军装而没有军衔的转业军人,原来是我们的指导员,听说他枪法精准,还干过特种兵呢! 我们默默地跟着他走,赤脚趟过六连门前的小河,弯过几道山梁,七连驻地便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半山腰推了块平地,左右是两排茅草房,入口处有一间简陋的文化室;东山脚下的伙房边,有一条由西向东潺潺流淌的小河;西山脚下的山沟里,有一块平坦的沼泽地。路崎岖,山险要,人稀少,物贫乏。 目睹眼前的一切,我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叹息缤纷的理想化作泡影,担心玉米饭、盐巴汤难以下咽。更恐惧的是,我将要成为这块贫瘠处女地的第一代“老农民”,世代繁衍、劳碌耕作,我又失声痛哭了好久好久…… 我的行李被运错了连队,等到半夜送来时,四人间的竹篱笆茅草房已住满。年轻腼腆的吴连长是现役军人,他找了一间没门的、只能搁一张床的小房间给我住。吓得我几夜都不敢合眼,生怕老虎闯进来一口把我吞掉。 我像个孩子似的,每天跟连长闹着,不是要门,就是要求减轻农活。连长被缠得实在无奈,遍把我安排在连队苗圃班,到苗圃地学习橡胶嫁接。 培训班住宿安排在小街附近的傣族村寨里,我住在傣族老乡岩买家,他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妻子身材窈窕,温柔漂亮,全家人亲切热情,对我挺好的,我一下子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此后,我开始了长达9年的下乡岁月和知青生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