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迷茫的岁月

金铁成

在那迷茫的岁月

   在黑龙江兵团，我们连队将近二百名，知青都囿圈在方圆只有几百平方米的小小连队。除了黑土，就是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们这些十七八岁涉世不深的小毛孩子，离家几千里地，从大城市来到边疆，生活、工作、学习一切都从头开始。每天从宿舍、食堂、到一望无际的大田，行走着固定不变的路线。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伐木、打草、脱坯、盖房、采石、积肥、春播、夏锄、秋收。几乎把所有的农活都干遍了，没有一样真正的上身本领。

冬天地冻得硬棒棒，一到春天道路开始融化，北大荒土路上泥巴的威力便显露出来，沾满了两只鞋子，三点一线的道路，鞋子没有一天是干净的。开始男生住的是好几十人住的大宿舍，而且是上下两层。一到晚上脏鞋，臭袜子，屋里的空气混浊不清。土炕不是烧多了柴禾，就是烧少或没烧。经常有挨着炕洞附近的知青褥子被烧个窟窿，要不就是傻小子睡凉炕。                     

每天下地收工回到宿舍，宿舍就成了大澡堂，地上汪着水，潮湿的很。跳蚤肆孽，咬的我们身上全是大包。

逢年过节，阴天下雨能休息几天，全连食堂以班为单位组织会餐，搞十几个菜，主料以猪肉，土豆，大头菜，豆腐为主，有时从食堂领来白面和馅，包饺子。洗脸盆和面包饺子成为当时的时尚。从食堂把包好的饺子煮回来，大家坐在炕头围着大盆吃饺子的情形至今难忘。当然少不了白酒，本地产的北大荒酒劲大，每逢佳节倍思亲，知青们有的喝得酩酊大醉，唱着悲伤的小曲“火车，火车你慢些走，让我在看一看我的战友------火车一声长鸣，我们就分了手，泪水就往下流”。忧郁的心情一下子发泄出来。没醉的同学，凑合在一起，在炕上打牌，“葡萄,迎春”牌的烟卷在炕上滚来滚去（用烟卷做赌钱）。宿舍里弥漫着烟气和酒气。兵团对吸烟，喝酒管理的不算严格，多数战友都在那时学会了。当时没有什么娱乐，对于远离父母的城市小青年，前途迷茫，生活单调，枯燥乏味用扑克算卦是我们所喜爱的娱乐活动。大家都想通过它来预测自己的前途命运。把洗过的牌全部翻过来，从中找出贵人，贵人指路终有成功的一天。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找出心心相印的朋友。找出衣食无忧的财运，同时无小人挡路。算上一个好卦，心情自然也高兴一整天。其实找出的牌有各种说法，反正尽量往好处说。

北大荒练就了我们睡觉的本事，什么环境都能睡着；旁边有打牌的，唠嗑的，照睡不误。

还有人在门上放个盆，盛点水，谁进来不小心就会被砸着，弄一身水，其他人哄堂大笑。

我突然想起，从小卖部买来的冻梨、冻柿子还放在炕头盛水的脸盆里。

柿子梨在零下三四十度的环境下被冻得硬邦邦的，简直就像铁疙瘩，当然，如何吃是有讲究的，吃前把它们放入水中浸泡，大概用不了一个小时，它就变软，拿掉冻水果表面像玻璃罩似的冰块，那就可以像新鲜水果那样吃，别有风味。

这是四十多年以前知青在迷茫岁月中的往事，那时谈不上有思想，但有激情，也很坚强。也时常感到失落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