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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小刺梅》1（下）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枪炮声早已停息了。 街道上，洋溢着胜利喜悦的战士们端着枪，押着战俘缓慢地行进，还有抬着伤员，往来穿梭的担架！ 姜茂林止住脚步，仔细地打量这条南北大道。没受到战火袭扰的店铺门窗上挂着门板、窗板；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在每一处遭炮火炸塌毁坏的房屋前，都有我们的战士在灭火，在清理！ 追黑衣人的战士们围拢过来，哈着腰，喘着粗气…… “报告，姜科长。”一个胸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跑过来，向姜茂林打了个立正，红着脸改口说，“不，姜组长，我们发现了一个国民党少校，不过，他已经死了。” “死了，还报告什么？”姜茂林笑着说，“别太紧张了，一班长。” “是。”一班长应答着，坚持着说，“不过，我觉得他死的地方可疑，那屋里还发现了电台！” “哦，这倒是个新情况，看看去！”刚要抬腿的姜茂林又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成子说：“你回书店，把那女孩儿安置一下，把门锁好，到伪警察局与我会合！” “是！”成子接受命令，跑着走了。 姜茂林跟着一班长进了那间门窗被炸碎了的店铺。 这是一家电器商行，货架上堆摆着电灯泡、电开关、电闸刀等民用电器，还有两台收音机。虽经炮火，沾挂了些尘灰，但看上去都完好。柜台旁的一间内室里，迎面一张单人床，床的对面是张桌子，桌上有台炸坏了的发报机，空白的纸张散落一地。地的中间，倒卧着一具身穿国民党少校军服的死尸。 姜茂林慢慢地蹲下身来，细细打量着这具死尸：死者年龄大约三十来岁，留着大背头，满脸胡子拉茬，疙瘩脓包，偏偏在太阳穴处中了一枪。这枪，是流弹？是他杀？还是……？ 姜茂林摸摸他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证件、一张电文纸。证件表明：此人名叫蔡仲和，国民党军统特务，少校军衔。电文纸上清楚地写着：“蔡仲和……剿共有功，晋职中校军衔”。 姜茂林笑了，站起来，捶了一班长肩头一拳说：“你小子行啊，这不是少校，是个中校。” “中校——？”一班长搔着头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怎么会死在这儿？” “这儿，看样子是国民党特务的一个秘密活动点。”姜茂林判断说，“一班长，要仔细搜查，一切可疑之物，连同这台报废的电台，一并送交军管会！” “是！”一班长应答着。 姜茂林出门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看这家“远东电器行”的招牌，和随行的战士向北走去……
雁城军管会临时设在原伪政府办公楼对面的一栋欧美风格的小洋楼里。近晌午的时候，姜茂林走进了这座办公楼。 “姜组长，你们治安组在二层，您的办公室是205。”后勤组的一个小战士迎过来，告诉他。 “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够神速的呀！”姜茂林赞许地点点头，又问，“政委在哪间？” “301。” 听着小战士的回答，姜茂林心急火燎地向三楼跑去。
“报告王政委。”进了办公室，姜茂林没顾得上看屋里的摆设，心情有些激动地把话和盘托出，“伪警察局已经接管，留守的一营已驻进了敌警备大队的营房，监狱的接管……” 听着老部下、老战友的汇报，王主任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站起来，拉着他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抽出一支刚刚缴获的战利品——香烟。 “嚯，这沙发还是欧式的？”姜茂林这才注意到这间办公室的陈设。两组灰布描金的欧式沙发，玲珑剔透的茶几，好像与门口那张偌大的斑剥着油漆的写字台很不协调。 “是啊。”王主任吐着烟雾，慢吞吞地说，“这间房原来是个会客厅，桌子是从伪政府办公楼搬过来的，你去过你的办公室了吗？” “还，还没有。”姜茂林好像对办公室并不在意，想要说什么，还没张嘴，却被王主任的话抢了先：“你来是跟我要人，对不对？” 姜茂林笑了：“还是老首长了解我。” “你呀！”王主任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走，吃饭去！饭后要召开第一次军管会的会议！”
第一次走进自己在雁城的办公室，姜茂林凭添了几分自豪。是啊！不久前沈阳大捷，今天，又解放了雁城！方才，王主任还说，我军已围住了张家口，大部队正在向东运动。看来，解放北平的日子，就要到来了！这，能不让人激动、兴奋吗？ 不过，老政委的话挺值得琢磨：进驻雁城后，我们将面临怎样的考验？我们将怎样面对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新环境？姜茂林想着想着，伸直胳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报告！” “进来！”听到成子的报告声，姜茂林站了起来。成子刚进屋，他就急急地问：“怎么样？” “伪警察局那边基本消停，大顾正带人清点登记……” “报告！”没等成子说完，门外又有人喊“报告”，听声音像是个女兵。 “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确实是一个女兵。只见她正步走到姜茂林面前，行了个军礼，一字一板地说：“机要秘书方淑娟奉命前来报到！” “方淑娟！你到我们治安组？”姜茂林有些意外：首长怎么会舍得这么得力的秘书？ “怎么，不欢迎啊？”方淑娟见到姜茂林有些诧异的表情，幽默地说。 “欢迎，欢迎。”姜茂林紧紧地握住了方淑娟的手，“这么说，今后我们就在一个马勺里喂脑袋了？” “我没干过侦查，你们可要多帮助了！”方淑娟红着脸，两手在胸前揉搓着，大方地说，“就叫我‘娟子’吧！” “好，好，我来介绍。”姜茂林指着站在一旁咧着嘴儿笑的成子说，“这是尤贵成，我的老战友，是1941年反扫荡时入的伍！” 娟子转过身来，主动握住了成子的手，笑着说：“这么说，你也是老兵了？” 不知为什么，成子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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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3 13: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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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4 09:3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