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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届知青下放莲花山 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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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3 19:44:05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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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斩钉截铁的声音,似乎不容置疑,大家都点头称是。队长见大家没有异议,又问会计陈胜定,队里还有多少稻。原先,队里是不保管粮食,都是边打场边分粮,留给五保户的粮食,秤好后交陈胜定家保管,因为他家住的宽,装稻子的大桶多。后来加上我一个下放学生的,所以队里有一千多斤稻放在他家保存,我支多少打多少条子给他。会计陈胜定忠厚老实,平时话不多,但丁是丁卯是卯,做事不含糊,队里人都信任他。他从口袋里掏出帐本说,队里在他家存了一千四百斤稻,小甄支取了八百斤,罗老奶奶用了四百斤,还剩下二百斤稻。大家听了,都不吭声。半晌,陈胜良说,下放学生的米也不多了。我听了,赶紧说,有米,我还有米呢。队长站起身来,走进我的卧室,掀起小米桶盖子,看了看又盖上,出来坐下说,小甄的米也不多了,也要算上他的,我家不要算上,就四家分吧。陈嘉芳,真是好队长,好党员,好支委。在这大饥荒当前的时刻,宁可全家挨饿,也要顾全大局,虽说是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可他高风亮节,穷的硬扎。他的形象,在我心中,是那么高尚,那么纯粹。绍信大伯说,那不行,你家不能少,宁可少分一点,也要算上你家。陈仁运说,你家肯定是断粮的,你不吃,还有三个小孩呢。大家纷纷劝队长,非要算上他家一份。此情此景,我忘不了。我对大家说,我的不能算上,因为我的米省省还能吃几天,万一断粮了,我到公社去,还能批到粮,大队我支的有钱,可以买到米。陈胜良说,到油店,你怎么去,下这几天雨,棺材沟里山洪好大,你过不去的。大家都说,路肯定是不通的。我说,那也没事,实在不行,我回梅山去,我也有两个月没回去了,回家不就有吃的吗。绍信大伯说,那怎么行,外面说是没粮食吃,饿回去的,那我们队算什么。我急了,对他们说,我明天就回去,队长,你不会不准假吧。陈嘉芳队长抬头看看我,脸上掠过一絲苦笑,他对大家说,小甄我了解他,不要算他了,就三家分吧。我说,队长,大家也了解你,你不算上,大家不会同意的。队长叹了口气,不说话了。绍信大伯说,这二百斤稻,你们每家五十斤,先救救急吧,天要不下雨,晴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还能下几天呢。队长这时说,好吧,陈胜良和何义权,每家秤六十斤,我和罗老奶奶,每家四十斤,大家不要讲了,去称吧。会计陈胜定带陈胜良和何义权称稻子去了,队长,绍信大伯和陈仁运坐在保管室里,商量双抢的事。凄风苦雨下个不停,时大时小,令人捉摸不定。绍信大伯说,这雨下的,成熟的稻子再下几天就毁了。陈仁运说,我在田里看到,有的稻子都落到田里去了,真可惜了。队长陈嘉芳忧心忡忡的说,这多下一天雨,要少收多少稻啊,这个鬼天,什么时候能晴啊。
    队里双抢的头五天,天天下雨。虽然雨下的不大,但稻子肯定是割不成了,有的人家已经断粮了。队里仅有的二百斤稻子,分给了最缺粮的三家和一户五保户。等队长与绍信大伯和陈仁运走了以后,我走进卧室,打开小米桶,用碗量了一下,约有七八碗米。我好后悔,这几天没割稻,还吃了这么多的米。我决定,从明天起,三顿饭改为两顿饭,每天三碗米,改为一碗半。不能敞开吃了,要节约着吃了,反正我也饿惯了。我在想,饭不够,菜来凑,菜园里的菜多,这回派上用场了。
       又连续下了三四天连阴小雨,队长与绍信大伯,他们在家也坐不住了,几乎每天都来保管室,几乎每天都到田里转转。我也曾跟他们一起到田里看过,那成熟的稻穗,被阴雨浸透,更沉甸甸的,有的已拦腰折断;有的稻穗,轻轻一碰,稻谷就掉下了,田地里洒滿稻谷,看着真是心疼。听队长和绍信大伯说,往年割稻时,也有阴雨天,最多也就三五天。他们从来还没遇到过,割稻季节有这么长的连阴雨天。我把小方桌搬到堂屋,再放上几条大小板凳,因为除了他俩,队里其他人也不时来,队里已经家家缺粮了。本来生活在半饥饿的社员,现在又面临饥荒,使人联想起十年前的三年自然灾害,那饿死人的情景使人不寒而栗。全队,或许是全大队吧,都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令人喘不过气来。每次从田地里回来,队长的眉头锁的更紧,步履更加艰难。而绍信大伯则紧闭嘴巴,很少说话,脸色严峻,令人生畏。我眼瞅着落在田里的稻谷,变成了白色小芽,又披上绿衣,翠绿翠绿的,有寸把长,稻田里上面是黄色的稻子,下面是翠绿的稻芽。

    大约第十三个阴雨天,我把最后一点米淘米下锅后,决定等饭吃完了,只好先回梅山,等天晴了再回队里。原来认为饭不够,菜来凑,这回错了,连绵阴雨,菜园的菜不仅没长,反而有大半蔬菜都烂在地里,剩下的也半死不活奄奄一息。队长一早就来了,不说话光抽毛烟,有时被烟呛的咳的厉害,脸憋的通红,我不得不倒碗水递给他压一压。绍信大伯也来了,阴沉沉的脸,很难看。不一会,这保管室里竟来了十几个人,都是队里的壮劳力,家里的当家人。绍信大伯沉默半天说,怎么,家里都没吃的啦。屋子里的人都没吭声。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显然,这些人家里,都断粮了。队长陈嘉芳慢慢的抬起头,与绍信大伯对视一下后,又看了看四周的人。他艰难的说,割吧。绍信大伯轻轻的点点头,他站起来说,能出来割稻的,都来割,我回去拿镰刀。说完,他走了,其余的人也都走了,只有队长没有走。我对队长说,这稻子这么湿,能割吗。队长对我说,都没有吃的啦,不能割也得割,与其烂在田里,不如收一点是一点。他缓慢的站起身,回家拿镰刀去了。不一会儿,绍信大伯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从老院子下来,直接来到选好的稻田里,割起稻来。他一边割一边说,割下的稻子不要捆了,一捆稻籽全掉了,挽个小把子,直接拿到新庄子去。湿稻子比干稻子难割多了,再快的镰刀遇到软绵绵的稻杆,都吃不上劲,还难割断。好不容易割了十来把稻子,用手挽到一起,放在田里,那妇女和小孩就往新庄子搬,每把只有十来斤,一手拿一把,还不能抖动,否则稻籽就掉了。新庄子里的大门厅,有三间屋子大。地面扫的干干净净,陈胜良带一些人,把运来的稻把子,使劲往晒箱里摔打,这稻籽打下来了。或者往大板凳上摔打,也能把稻籽摔打下来。脱过粒的稻草丢弃在屋外的稻场上。上午割了两块田后,队长说,散工了,吃了饭再上工。回到保管室,抓紧热饭吃,没有蔬菜,好在有绍信大伯前两天带碗咸菜。风卷残云,倾刻间,咸菜炒饭吃的干干净净,说实话,根本没吃饱。看着空荡荡的锅,这回真是没有一点吃的啦。别说隔夜粮,晚饭就没有粮了。看到田里有人了,我也来到田里割稻。又割了几块田,有人说把割好的稻子带上,都到新庄子去。来到新庄子,看到门厅内一片忙碌。有的忙着摔打稻把子脱粒,有的把地下稻子扫到一起,有几个妇女拿着簸箕在簸湿稻子。绍信大伯带人在秤簸好的稻子,会计陈胜定在记帐。陈嘉芳队长眼睛都是红的,好像是上火了。他沙哑着嗓子对陈胜定说,等秤完了看看有多少斤,按人头分吧。等到过完秤,算了算,每人能分十斤湿的稻子。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口袋秤了,秤好了,拿起就走。我实在不知道,这湿的稻子怎么才能加工成米。我问绍信大伯,他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都没有吃的了,总比饿着强。他停了下说,这湿稻子先放锅里,小火烘干后,等凉了,再上擂子擂,擂好的稻子再把稻壳簸掉,剩下的就是糙米,这就可以吃哪。原来这样,陈胜定老婆查贵荣说,小甄,你的稻子最好搞了,你回去把炒茶锅烧热,倒一半进去,像模老火一样翻,两锅就烘干了。我听她这一说,到陈胜良家借了个小口袋,拿着十斤湿稻子,回到保管室。按查贵荣的办法,起了一口炒茶锅,加好柴禾后,倒上一半湿的稻子,开始烘干。我慢慢的一下一下用手翻着,稻子冒着热气,渐渐的水气没了,稻子也干燥了。我用碗盛起来,放在脸盆里,又开始烘第二锅。稻子快烘干时,可能炉灶里火大了一点,这烘干的稻子,像炒米花一样,啪啪直响,竟然爆裂开了,爆出几个白色约炒米花来,闻着好香。两锅就烘干了十斤湿稻子,我端着脸盆,又来到新庄子陈胜良家。陈胜良说,稻子烘干了。我给他看看,他用手摸了摸说,是干了,你还怪有办法呢。我说,还要用擂子擂来。他说,走,我帮你擂。来到门厅里,他把擂子收拾好后,几下就把十斤稻子擂好了。把擂好的稻子都扫到一起,装到脸盆里,又来到他家。他老婆张秀英带着二个女孩,也在烘湿稻子在,他对他老婆说,来,你把小甄擂好的稻子簸簸。张大姐放下手头活,帮我簸稻子,簸掉稻壳后,剩下的全是糙米,但几乎没有完整的米粒,都是碎米,褚橙色的。她看了看说,这烘干的稻子,擂过后就是碎米多,丢头大,这十斤稻子加工后只有四斤糙米。我看着这褚橙色的糙米说,这不用舂碓了。张大姐说,这哪能舂呢,这舂还不都碎完了,就这样哪。她又说,用它煮饭,要多放一些水的,煮出饭来是散的。喔,用它就可以煮饭吃了。陈胜良家共分了六十斤稻,也在一锅锅烘干呢。我端着四斤左右糙米,估计可以再坚持二天。回到保管室,看看已经四点多。
       看书看到六点钟,我正要起身烧晚饭时,听到外面有人来了。一看,原来是毛洼队的四名上海下放知青。西莲大队分来的十名上海知青,六女四男,分在两个队,一个是住在我屋子后面的新上队,一个是毛洼队,各三女两男。这两个队的知青,几乎不走动,今天肯定他(她)们只是经过这儿,到新上队知青点去的。谁知他(她)们没有从屋山墙的路上去,而是直接来到保管室门口。我看到来的男生是张治生、陈宝林,女生是何琴舫、侯丽萍。张治生一进门就说,西土瓦,西土瓦,你在干什么呢,我们到你这儿吃饭来了。我说,欢迎,欢迎,来,坐坐。
       张治生大大咧咧的坐在卧室我的床上,又让陈宝林坐下,两位女生则四下打量着我的卧室。我对她们俩说,怎么陈宝静没来。何琴舫说,她不愿走路,一个人在队里。我说,怎么下雨也出来转转。张治生说,雨没下了。我说,你们坐坐,我来烧饭,不过没有菜。那时,下放知青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按现在话讲是潜规则,就是不论哪儿的知靑,到另一处知青去,无论认识不认识,都得接待。做东的一方要尽其可能招待好,做客的一方不能对招待孬好有意见。我到外面堂屋,端着刚加工好的糙米,走进卧室。我对他(她)们说,今天晚上就吃这个煮的饭。他们好奇的看着糙米,又互相看了看,还是张治生说,这个能吃吗?我说,这是糙米,怎么不能吃,我们生产队今天都吃这个呢。张治生说,行,行。我把今天加工的糙米,全部加上水,开始淘米,接着生火做饭,他们也到堂屋里,围着小方桌坐着,两位女同学不时帮我添火。他(她)们的到来,我很高兴,但今天的确没有好吃的招待他(她)们,心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我心里想,新上、上畈两个队,是全大队田地最多的两个队,也是缺粮最少的两个队,我们队都断粮了,那毛洼队能不断粮吗?看样子,如果不是真的饿了一两天,他(她)们是不会这么突然来的,而且张口就要在我这儿吃饭。但我想不通的是,他(她)们有供应粮和下放生活费的,不应该没吃的呀。本想问一下,可一想,他(她)们到这儿来玩,是来吃饭的,你去问这个事,岂不是不欢迎他(她)们吗?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糙米下锅了,我特地多加了三分之一的水。很快,煮饭锅里的水开了,打开锅盖,热气腾腾饭香弥漫在屋里。锅里的糙米饭冒着气泡,平时大米煮饭的饭汤都是白色的,可现在的饭汤是酱红色的,我们都围着锅台,看着这不同颜色的饭汤。饭汤快干时,盖上锅盖开始焖饭。焖饭时,我乘机到菜园想找点蔬菜,可惜是一无所获。我们坐在保管室里海阔天空的谈起来,他(她)们是大上海来的,我只在书本里看到过上海,我好奇的问起外白渡桥,南京路,上海最高的国际饭店。还有买的上海产品,商标上印的大楼标志,原来它是中苏人民友好大厦,因为中苏两国反目为仇,现改称上海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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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3-12-4 08:42:21 | 只看该作者
连阴雨天太坑人,
家家户户断了顿,
无奈只得收湿稻,
请客也只糙米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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