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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小刺梅》8（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八章 带黑礼帽的人
听完成子、娟子的汇报，天已经放亮了。 姜茂林似乎感到有些疲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成子倒不知疲倦，仍在津津有味地说着：“综合昨天侦查的情况和我们以前调查掌握的……” “这么说，小刺梅买的粮，是孩子们的越冬粮啦？”听到成子要总结，姜茂林感到有些情况他们还没说，给他提了个醒儿。 “那是当然了，要不，她买那么多粮食干嘛？何况粮价还在涨！”听到姜茂林的问话，成子稍一迟疑，娟子抢着答道。 “我们做侦查工作的，不能凭想当然。想当然不是事实，一定要亲眼见、亲耳听。”对于娟子的唐突，姜茂林是可以理解的，她毕竟是侦查工作的新兵嘛！但理解也不能放纵，虽然他们熬了一整夜，收获也不小，但姜茂林还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对她开导。于是，他站在桌前，俯下身问：“你们看见那几袋粮食了吗？” “没，没有。”成子知道工作出了漏洞，有些内疚。 “当时也没注意，光顾了那帮孩子啦！”娟子倒是爽快地有啥说啥，“再说，那粮食也不能明晃晃地摆在地上呀？” “还狡辩！”姜茂林瞪了娟子一眼，娟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儿。姜茂林没搭理她，轻轻拍着成子的肩头说：“接着说吧。” “关于小刺梅，就目前了解掌握的情况，可以理出这样几个头绪。”成子有条有理地说，“首先可以断定她是个贼，是个小偷小摸的贼，伪警察局有过一次纪录，也曾大张旗鼓地抓捕过；第二她是个女孩儿，不是雁城人，来雁城两年多，年龄在十五或十六岁；第三她救危难之人，还收养了十一个没家的苦孩子，说明她还有良心，在做善事；第四她在反动派枪口下保护并收养了吴宝琨、于淑娴烈士的女儿，说得上是大功一件。” 姜茂林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仰着脸，看他说得有条有理，打心眼里为他高兴：这个几年前还只会耍小聪明的战士，如今是越发地成熟了。他还想听，成子却突然停住了。 “说呀，继续说嘛。”姜茂林鼓励他。 “最后，我是想说，”成子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像是有些顾虑地说，“我想说鹅蛋儿吴静雯提供的情况，那人不一定只是条落网之鱼，很可能与哄抬粮价有关，还有可能是潜藏的国民党特务！” “是嘛！应该想到这种可能性！”姜茂林有些激动。他要肯定他的假设，启发他们的思维，于是他看着成子、娟子，意味深长地说，“俗话说，想抓狐狸就要比狐狸还狡猾。咱们搞侦查工作，头脑就是要复杂一点！” 在有所发现的时候，不能陶醉于已有的发现，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想到这儿，姜茂林叮嘱道：“不管怎么说，小刺梅毕竟是个惯偷的贼！功是功，过是过。我们一定要抓住她，不能让她继续危害社会！” “是。”他俩应承着。 “这样吧！”姜茂林站起来，背靠着窗户说，“要重点监视那个齐二少爷，尽快弄清他的底细；娟子，你辛苦一点儿，尽快把掌握的情况和我们刚才的分析、提出的建议形成书面报告，我要向王主任做详细汇报。好了，咱们洗把脸吃早饭吧。”
“姜组长，昨天下午，又有人报案，说被小刺梅偷了。”放下饭碗刚回到办公室，组里在家值班的小王前来汇报。 这已经是继义祥六陈商行陈掌柜报案后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第五个报案的了，矛头所指，都是小刺梅。这不能不引起警觉。于是，姜茂林问：“时间？地点？丢了什么？” “下午四点左右，在站前广场的杂货摊前，被盗的是小手提包。” 听了小王的汇报，姜茂林心中很不平静：下午四点，小刺梅已经赶着拉粮的马车出了城，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站前广场！难道她有分身术？还是有人故意把她往前推，扰乱我们的视线？ “谁报的案？” “报案人是个女的，三十多岁，头发弄得像个鸡窝，穿一件黄绿色的呢子大衣，围一条浅粉色的毛围脖，她说她姓王，家住……唉，记不清了，我那儿有记录。”小王好像有点惭愧，低下了头。 “报案人说她看见小刺梅啦？她看准了是小刺梅偷的？” “她说……” 姜茂林这一追问，小王似乎有点慌。这倒不奇怪，他高小文化，去年当兵后先是在八连当文书，后调到营部做文化教员。王主任看他人厚道，又挺机灵的，把他调到了治安组。姜茂林也很喜欢这个小战士，鼓励他说：“别急，慢慢说。” “她说好像有个人儿在她身边一晃，她那米黄色的小手提包就没了；她还说，不是小刺梅谁有这么大本事？” “这么说，她没看见小刺梅，只是凭她的猜测，是吧？” “她的意思，大，大概是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王转身刚走。姜茂林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他叫了回来，吩咐道：“几次报案，你都做了纪录，你好好想想这几个案子，有什么共同点，报案人都有什么特征，有时间我找你。” “是。”
小王走后，不知怎么，姜茂林的思绪又被小刺梅缠住了—— 她是哪儿人？她母亲去世了，父亲呢？她小小年纪怎么就做了贼？她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或说是磨难？ 她既然是个贼，为什么还要救人？为什么会抚养那么多孩子？还叫他们做好人，靠自己双手吃饭？ 她娘留下的那句“行善积德做好人”的话，是不是一个母亲对女儿做贼的无可奈何，既深感罪孽深重，又祈盼女儿回头的带着愤世与遗憾的临终叮嘱呢？ 她既然偷技非凡，伪警察们兴师动众也奈何不得，却为何最近连连有人报案？几个报案人别说是人赃俱获，就连偷东西人的影子也没看清，可为什么异口同声地指认小刺梅？莫非真是……
“你们提的关于建‘孤儿院’的建议，很及时。”王主任紧锁的眉头露出一丝微笑，“小刺梅那儿十一个孩子，收容所里无家可归的孩子也有二三十个，还有城东那帮要饭的。唉，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初步了解过了。”坐在王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姜茂林在向老领导汇报，“那群孩子，多一半有家，是跟着起哄的，真正无家可归的大概只有八九个。最近很少看见他们在城里要饭了，也没惹什么事儿。我们去过几次，没看见他们领头儿的，但他们好像是有组织的在城东的山坡路上帮人推车拉牵，挣小钱儿。” “他们那儿的情况也要尽快弄清楚。这些个孤儿，不能再让他们沿街乞讨了！”王主任划了根火柴，点燃手中的卷烟，深吸了一口，吐着烟雾说，“吴宝琨的闺女还好吧？她提供的情况很重要。” “……我又一次调阅了那次反动派大屠杀的有关资料，找知情人进行了核实。”姜茂林把水杯放在身边的茶几上，认真地说，“就现在掌握的情况，策划那次大搜捕的一个重要人物名叫‘蔡仲和’，因长一脸疙瘩，人送外号‘菜包子’。此人是国民党军统特务、少校军衔，日本投降后到的雁城，以‘远东电器行’老板的身份掩饰其秘密活动……我军攻入雁城的那天，在‘远东电器行’营业厅的里屋，我们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穿着‘将军服’。在他衣服口袋里搜出了他的证件，还有他晋升中校的电报译文。调查结果表明，这个人已经死了。”姜茂林喝了口水，轻轻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可，我们仔细看了他证件上的照片，和这些天我们紧盯的齐二少爷，似乎有几分相像……” “移花接木，李代桃僵！这不是他们常玩的把戏吗？”王主任吸了口烟，“我倒有点相信那闺女的指认，那是生离死别的记忆呀！但，结论还是要下在调查以后！”他将手中的烟蒂摁死在烟灰缸里，接着问，“陈掌柜丢钱的案子破了吗？” “还没有，我们在冷处理，感觉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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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6 15: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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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7 07:39:33